蔓生還在想昨晚深夜的那一通電話。
因爲睡中被驚醒,所以意識都還沒有清楚,等到她徹底清醒過來,最後在耳邊迴響的話語是他溫柔而又低沉一聲,“晚安,繼續睡吧。”
他竟然真的有給她回電話?
蔓生並不敢多想,卻免不了有一絲欣喜:或許,他是默許當她的師父了。
只是,他又怎麼會知道她其實想去接機?
……
這天蔓生上班的時候,接到林家電話,是管家江叔打來的,“大小姐,老爺回來了,知道您也回了宜城,所以請您回來一起吃頓飯。”
依照家裡的規矩,中秋節前後是要回家一趟。哪怕是從前,還和溫尚霖維持着婚姻關係,蔓生也總會帶上一些禮物回去。
早先就買好的月餅禮盒還在,蔓生回林家前先往公寓趕了個來回,取了東西之後直接再往林家去。
……
然而林家這裡,卻不似以往的安寧,高長靜握着在臥室裡慌忙詢問,“逸凡,你說現在要怎麼辦?”
“媽,都這種時候了,肯定瞞不住了!”林逸凡也有些煩悶,“還是老實對爸說了吧!”
“但是這個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你也知道你爸那個脾氣,一定會大發雷霆……”高長靜此刻已經是焦躁不已。
林逸凡的聲音也是悶悶的,“那還能怎麼樣?她一開始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就知道會有今天!我早就說過,不能讓她去!”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高長靜打斷他,“林蔓生已經在回來的路上,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她估計過一會兒就會到,你快想個辦法!”
“是誰告訴爸,她已經回公司這件事情的?”林逸凡當真是怒氣騰騰,只想找那個惹是生非的人算賬。
“是江叔……”
“江叔好好的,沒事情提大姐做什麼?”
“前兩天不是中秋嗎?她回了老房子看趙媽,你爸回來以後,又讓江叔送了點東西過去給趙媽,結果就給提起了……”實則高長靜也是剛剛纔知道這件事情。
旅行回來她也是累了所以一直都在休息,晚餐的事情也都交給江叔打理。只是每天都會在晚餐前先下樓再瞧一遍,只怕不合林父的胃口。然後就發現今天餐桌上多了幾道菜,而那幾道菜正是林蔓生素日最愛的。高長靜這邊一問起來,才知道林父已經讓江叔打電話告訴林蔓生,讓她晚上回來吃飯。
眼看事情緊急,紙就要包不住火。高長靜這才趕緊給林逸凡電話,林逸凡惱道,“媽,你怎麼也不仔細着點,你不知道江叔以前就挺向着馮姨他們的?”
“我哪裡能知道會是這樣,她那個媽媽都已經死了,你爸還派人過去做什麼!”提起這件事,高長靜心裡也有些不舒服。
林逸凡此刻卻也是在忙,他沒時間再聊下去,“我看你還是實話直說吧,等大姐到了再提,更讓爸生氣!我會盡快回來!”
高長靜掛了電話,這邊已經是提心吊膽。想來想去,也只能聽從林逸凡的提議,她要在林蔓生趕到之前先去把事情說明。
高長靜立刻就下樓。
別墅的偏廳內,林父正坐在椅子裡。平日不是看書就是看報紙,要不就是研究下棋。不過對於財經酒店方面的新聞,他會特別關注。現在林父的手上,就握着一份報紙。
“喝杯茶。”高長靜捧着茶杯走近,她低頭一瞧,看見林父手裡握着的報紙,上邊卻是來自平城的日報,媒體官方報道有關於文華酒店……
高長靜一怔,“這不是平城的酒店,上了報紙?”
“一些小把戲,不過也登了報,算是打廣告了。”林父低聲說,語氣裡聽不出高興與否。
高長靜道,“看來蔓生那孩子去了平城後將酒店管理的挺好。”
“好不好一份報紙能證明什麼。”林父淡淡說。
高長靜忐忑不安,瞧瞧時間就要來不及,她將心一橫道。“家棟,其實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憶珊還沒玩夠不肯回來?”林父翻看着報紙。
高長靜直接道,“其實在蔓生去了文華不久以後,憶珊也去了……”
驟然,林父擡頭望向她,有些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是憶珊,她也去了平城!”高長靜再次肯定。
“什麼時候的事?”林父追問。
高長靜道,“也有些日子了,大概是七月下旬……”
林父錯愕之餘,回想起七月彼時,有些事情忽然明白過來,“你不是說她和朋友出去學習了,又要去參展?”
高長靜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林父的聲音一沉,“看來都是用來騙我的!她根本沒有去參觀什麼展覽。也不是去學習!怪不得你讓我出去散散心,還說宜城這裡太熱,去涼快一點的地方度暑!”
“好啊!”一切都明白過來,林父一怒之下將報紙拍案而響,“你們兩個聯手瞞着我,原來是爲了這個!”
“家棟,你別生氣……”高長靜立刻相勸。
“她一個女孩子家的,跑到平城去做什麼!她以爲那裡是可以玩的地方?還有林逸凡,是不是那個混賬東西出的主意?”林父怒罵起來。
高長靜這下是知道林父是真動了怒,嚇的急忙解釋,“不,不是逸凡想的,是……”
“那你說,是誰出的主意——!”林父冷怒的男聲響徹大廳,伴隨而來的是江叔的喊聲,“老爺,是大小姐她……”
尾聲的“來了”兩個字還沒有說完,因爲江叔也發覺氣氛不對勁,老爺震怒,夫人似是在相勸,江叔愣在大廳口,同行的蔓生也是步伐一止。
但是蔓生還是看清楚了,高長靜臉上的驚慌,以及父親刻板沉默的臉龐上,每當生氣就會是這樣的神情,可是這一次,他居然是對着高長靜?
這是蔓生所有記憶裡,非常少會發生的事情。她和父親的關係一直都那樣好,好到讓她時常會爲母親而嫉妒不甘,明明他也曾經是母親的丈夫,爲什麼他對母親這樣無情這樣冷淡。
然而這樣的爭吵卻是屈指可數,這次又是爲了什麼?
一想到已經葬在冰冷地下的媽媽,蔓生心中也是一涼。
“江叔,你先去忙吧。”蔓生回了一聲,江叔立刻點頭離開。
蔓生上前去,“爸。”她說着,放下手中捧來的月餅禮盒,又是詢問,“出了什麼事?”
“我問你,你妹妹是不是去了平城?”林父立刻質問。
蔓生被他冷不防一問,倒是有些莫名,“是,她去了……”
“是你讓她去的?”
“我沒有,是她自己來的……”蔓生如實說,“她是逸凡派來公司督查的專員……”
“你聽聽,你聽見沒有!”林父一扭頭,朝向高長靜道,“是你那個兒子親自指派去平城的,還說不是他的主意?”
“現在真是膽子大了,不把我放在眼裡,公司裡面的事情大大小小自己等不及就要做主,現在家裡的事都要插一手,他當我這個人是死的?還把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林父朝着高長靜厲聲相向。
“真的和逸凡沒有關係……”高長靜情急之下,爲了護住一雙兒女,一下將責任全都攬上身,“是我出的主意!是我讓憶珊去平城,也是我讓逸凡同意的!”
“你說是你?你又爲什麼這麼做!”林父又是責問。
高長靜慌到不能自己,“我看蔓生進了公司,她都能當總監辦事情,那憶珊也應該可以……只是想幫着你分擔,家棟,這件事情全都怪我,是我想出來的法子,憶珊和逸凡都是聽我纔會這麼做的……你別怪他們……”
“你這個媽,當的還真是稱職!現在這個林家是你來做主了!”林父在震怒中,又是喚來江叔,“立刻給林逸凡打電話,讓他馬上給我回家!”
整個林家好像被怒火吞噬,高長靜哭了起來,蔓生站在一旁一直都沉默着。
然而,事情始末她已經聽明白。
林憶珊這次被調派到平城,是林逸凡私底下的作爲,並沒有得到父親的首肯。
蔓生輕聲道,“爸,你先別生氣,等逸凡回來再說吧。靜姨,你也先別哭了,不管是誰的主意,事情都已經發生,總是要認錯的。”
高長靜還在流淚。忽然聽見這一句,心裡邊登時對林蔓生記恨。
發生這樣的事情後,誰也顧不得再用晚餐,直接坐在廳裡邊等候林逸凡歸來。
林逸凡這邊倒是回來的快,像是知道今天晚上一定會被召回,所以他沒有讓人久等。林逸凡一進來,就看見父親陰沉怒氣的臉,以及母親哭紅的雙眼,還有林蔓生靜靜坐在那裡。
蔓生見到他道,“逸凡,你回來的還真快,今天不是有應酬,這麼快就結束了?”
她含沙射影的話語讓林逸凡不適,卻沒有辦法反駁,“爸找我回來,我當然得馬上回來。”
“我看你是知道做了什麼事,所以才早在回來的路上了!”林父也不是傻子,當場揭穿他。
“逸凡,這件事情都是媽的主意,是我讓你派憶珊過去的……”高長靜一邊說一邊抹眼淚,更是提醒叮嚀,“你就老實告訴你爸,別讓他再生氣!”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商場?”林父繼而望着林逸凡問,“你說,到底是誰的主意!”
林逸凡想要擔下這次的責任,可是瞧見母親拼命搖頭喊,“逸凡!都是媽的錯,讓你爸爸誤會了你!家棟,真的是我,你別逼孩子承認了,就算他承認,也是爲了護着我……”
高長靜這麼一說,反倒是讓林逸凡再開口也起不了作用,真會讓人以爲他是爲了維護自己的母親。
“爸,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我們是沒有經過您同意,但是這樣做也是爲了公司好……”林逸凡只能勸說。
此時蔓生在一旁一言不發,她只是看着他們母子兩人互相幫襯依靠。她更是徹底明白,她這個有血緣關係的弟弟,是另外一個人的兒子,永遠不會是她的一家人。
良久,林父道,“蔓生,你是當事人,這件事情你怎麼說!”
高長靜和林逸凡都同時望向她,蔓生默了下道,“我不大好說,但是也相信靜姨的本意是好的,所以纔會讓逸凡答應派憶珊過來。逸凡這邊,應該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考慮過憶珊合適。”
“不過,我看憶珊的意思,她其實也很想來。準備工作都很充足,她還帶了助理過來,每天都會去酒店。現在她也還沒有回來,能繼續留在平城,一定是自己也想留下來吧。”她很是輕緩的女聲響起,對高長靜母子而言卻無疑是雪上加霜。
兩人都是氣的切?,看着林蔓生在這裡故意陰着說話,他們又不好再多解釋,只怕越解釋越錯。
林父這才又想起林憶珊,生氣到極點後負氣道,“你們告訴她,讓她待在那裡,這輩子都不要再回來了!”
高長靜和林逸凡又是各種好聲相勸,過了好一會兒,蔓生再也看不下去,開口問道,“爸,這件事情等憶珊回來以後,會有個說法的吧。”
“這麼沒規矩的人,當然要有個說法!”林父撂下話。
當晚蔓生沒有留下吃飯,臨走的時候廳裡邊還在哭喊請求。
……
經過那一晚後,蔓生明顯感覺到林逸凡對她的態度更爲敵意。不過,蔓生早已經看淡,他們早就沒有可能友好相處。只是不知道,等到林憶珊回來後,父親會怎樣處置。
依照父親的脾氣,一定不會輕易罷休,不聽安排插手公司內部的事情。直接進入公司行使主權,這是父親的禁忌。
想起高長靜母子三人,想起林憶珊從小到大的各種欺凌,想起自己所受種種又想起母親,只覺得煩悶,可這煩悶背後竟然還有一絲讓她自己都感到詫異的痛快。
這忽然讓她覺得很陌生。
……
“林總監,我看見尉董事回來了!”臨近午餐時間,餘安安突然進辦公室彙報。
他回來了!這讓蔓生一喜,“你哪裡看見的?”
“就剛纔我去樓下接待處拿個單子,我看見尉董事和林專員他們一起回來的,現在應該先去總經辦報到了吧……”餘安安這麼說着,蔓生微笑起身,“我去一趟董事辦。”
蔓生來到董事辦後,就看見宗泉和方以真正和任翔閒聊,這裡的辦公廳本來就人數不多,所以空蕩蕩的,眼下就他們幾人在。
“嗨。”蔓生打了聲招呼,打斷他們說話。
任翔一看見她,很熟識的笑說,“林總監,這麼快收到消息知道我回總部了,所以特意來看我嗎?”
“林總監當然是來看尉董事的。”方以真受不了他的自戀,直接點破。
蔓生也是笑,“看他,也來看你。”
“所以其實我是個附帶的?”任翔嘆息,他又是道,“林總監,上回還欠了我一頓飯,今天晚上總要補上吧。”
“好啊,只要你們都有時間。”蔓生大方應允。
“那是要去吃什麼好,我可得好好想一想,林總監可是大小姐,哪家餐廳都可以的吧?”任翔獅子大開口。
蔓生點頭,“不要把我賣了也付不起就可以。”
幾人正在熱鬧的聊着,歡聲笑語不斷,任翔打開電腦對着屏幕在問詢哪家餐廳好,所以衆人都低頭去瞧,卻一時間沒有發現來人。那大廳入口處有人緩緩走入,站在他們後邊好一會兒,只聽見他們在認真的研究。
“這家吧?”任翔道。
“你口味怎麼這麼變態?”方以真看不下去了,蔓生倒是可以接受,“沒關係,大家喜歡就好。宗助理,你喜歡吃咖喱嗎?”
“可以。”宗泉本來對食物沒講究,所以就應了。他一答應就決定要離開選餐廳這塊戰場,一扭頭就瞧見後方站着的人,有些驚奇的本能喊,“容少!”
這一聲呼喊,衆人都回頭去瞧,蔓生也剎那回眸。
只在眨眼間就對上他,其實不過是半個月不見,時間快的根本就讓人來不及細數,他卻已經在面前。翩然雅緻不染塵埃,白襯衣襯着黑髮,如清風徐徐拂面而來。
蔓生一下忘記說話,只是望着他笑。
那有些熟悉的笑臉映入尉容眼底,有許久不見。
“這裡是公司,應該怎麼稱呼?”尉容開口,卻是對着宗泉說。
“尉董事……”宗泉有些愕然,一個不小心怎麼就忘了稱呼。
“我們正在討論晚上吃什麼,尉董事,咖喱行不行?”任翔接着往下說,“林總監已經同意了,所有人一致通過。晚上她請客。”
蔓生這纔想起要接話,“恩,我請客。”
“這件事情,我怎麼不知道?”尉容笑問,“你什麼時候答應的請客?”
“就在剛纔。”蔓生回答。
“你剛纔說所有人一致通過?”尉容又問向任翔。
不知怎麼的,任翔覺得有些不安,“通過了……”
“很好。”尉容應聲,有些感慨道,“咖喱蟹是很好,找一家餐館所有人一起去。剔蟹殼這件益娛樂益智力的事,就交給你了。”
此話一出,衆人紛紛爲任翔默哀,都當作沒聽見,不會爲他幫忙開口求情。
任翔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另外兩人是絕對不會幫自己的,他只能請求另外一人援助,“林總監……”
蔓生見他實在是可憐,好心道,“我的那一份,就自己來吧。”
“這裡就林總監一個人會心疼人。”任翔嘆道,衆人都是笑。
正是歡笑中,蔓生望向尉容,眼神一下碰撞,好似無數的暗涌竄了過去,讓她心跳漏了半拍,“那晚上見吧。”
“好。”尉容應道。
“可以帶上餘秘書嗎?”方纔已經看見餘安安雀雀欲試要一起的樣子,蔓生想着如果可以也帶上她。
他又是應,“也可以。”
“你先回去休息吧,坐飛機很累的,我也回部門去忙了。”蔓生又叮嚀一聲,她這才揮手告別離開。
待她走出部門,任翔瞧見有人的目光還在追隨而去,清咳了一聲說,“坐飛機是很累的,哎呀,真是好溫柔啊。”
尉容忽而揚起一抹脣,“小泉,小真,今天中午你們少吃一些,留着晚上補上。”
“是。”兩人很聽從的答應。
任翔瞠目,“容少,你知道剔蟹殼有多繁瑣嗎?”
“我怎麼會知道。”某人回了一句,人已經進去辦公室。
……
正往部門返回,蔓生接到一通電話,是餘安安打來的,“林總監,您的妹妹那位林專員。她在您的辦公室裡……”
林憶珊前腳剛到公司就馬上來了她這邊,她是來做什麼的,蔓生隱隱有些猜到。所以當她對上林憶珊的時候,也就不感到詫異了,“一早就回來,也去總經辦報到過了,怎麼還不回去?”
“你少在那裡給我裝糊塗!”林憶珊臉色鐵青,漂亮的臉上因爲怒氣而顯得陰霾,“我倒是小瞧了你,在外邊裝的柔弱,其實骨子裡邊就你最惡毒!”
林憶珊始終忘記不了,她拿自己當擋箭牌從而剷除酒店弊端一事,而現在又加上父親那裡,更是新仇舊恨一起來。
“你是在指爸爸知道你去平城這件事情?”蔓生走上前,給自己倒了杯水,“我不知道靜姨或者逸凡是怎麼跟你說的。但我也是事後才知道。那天回去,爸爸發了好一通火,靜姨都哭了呢。”
“憶珊,自己做的事情,就要勇敢承擔,別讓別人爲你擔心受怕。”蔓生捧着水杯輕聲說。
林憶珊卻不知道母親有哭泣,這下心裡咯噔一下,“你別在這裡給我了不起,你能去平城,我就也能去!”
“當然,只要爸爸同意,誰都能。不過,我還是勸你,現在趕快回家吧。”蔓生又是道,“再晚一會兒到家,指不定爸爸又要生氣了。他身體不好。你也是知道的。”
“你太假惺惺!”林憶珊怒道,“你纔是那個只會讓爸爸生氣的人!”
“以前或許是,可現在不會是。”
“我告訴你,爸爸最疼愛我,就算我做錯了,他也不會罰我,不會真的對我生氣!”林憶珊這樣奪定的說,兒時的記憶在蔓生腦海裡一下被記起。
還記得林憶珊還是孩子的時候,那樣驕傲的對她說:我是爸爸最愛的女兒,你纔不是,爸爸永遠也不會罰我的!
爲什麼每一次不管是不是她犯錯,父親總是罰她,而不罰林憶珊。
爲什麼她總是那個被數落被責備的女兒?
這一刻,蔓生道,“從前或許是,不過現在就不一定了。爸爸說了。會要一個說法,我等着。”
她清幽的女聲卻是驚然,林憶珊突然心中咯噔一下,像是被憷到。定格中,她起身冷着臉離開,“你就等着瞧!”
……
“林總監,我們今天去哪裡吃?”下班後,蔓生帶着餘安安一起前往餐廳和衆人碰面。
路邊上了方以真的車,蔓生才道,“已經定了地方,是去吃咖喱蟹。”
“我最喜歡吃蟹了,很鮮很好吃的!”一談起美食,餘安安已經饞嘴。
“那今天晚上你可千萬不要客氣,多吃一些。”方以真也是笑道。
任翔果然是烹飪方面的高手,他挑的這家蟹館外邊看似不起眼,但是內裡卻是很有格調。外邊已經有許多人排隊,看來是非常地道的一家。進到裡面去,包廂雖然不太大,但是乾淨整潔。
任翔在和宗泉說話,尉容則是抽着煙,瞧見來人,他將煙掐滅。
只是六個人一到齊就顯得有些擁擠。
方以真蹙眉問任翔,“你就不能定個大包廂?”
“這已經是最大的!”任翔道,“還是因爲我下午三點就來排隊纔有位置的好嗎?不然你們以爲能這麼早坐下來?”
“林總監,餘秘書,請坐。”宗泉則是招呼。
這三個位置卻是分開的,兩個靠近任翔,另外一個則是靠近尉容。宗泉詢問後,蔓生看了看說,“餘秘書,我和你一起那裡吧。”
“林總監,那個位置是留給我的。”方以真又是問。“餘秘書,你會不會剔蟹殼?”
“不怎麼會……”雖然貪吃,可是餘安安在這方面的動手能力非常差。
方以真一笑,“那你就要跟我一起坐,保證你不會吃虧。”
餘安安一聽這話,立刻又改口說,“林總監,還是我和方秘書坐吧。”說完,就已經自動的方以真抱團坐下。
眼下獨留了一個位置,就在尉容身邊,蔓生不選這一個也不行了。於是只好走過去入座,離的他近了,他身上特有的香氣,非常清新的薄荷香就飄了過來,蔓生不自覺的,挪了挪身體,離他稍稍遠一些。
她細微的小動作,尉容瞧見了,“你再挪過去,就要擋着門了。”
蔓生一回頭瞧,發現還真是要擋住門,“沒關係,我不動就好了。”
“你擋着門,店員怎麼端菜進來?”他又是一問,蔓生尷尬的只好挪了挪,又往他那裡靠近。
爲什麼這間包廂的格局那麼小,小到一扭頭她就可以看見他的側顏,剔透美肌,簡直是讓都女人自愧不如。正在感慨的時候,冷不防的,任翔突然問,“林總監。你老是盯着尉董事看什麼?”
她那裡有盯着看?蔓生被點名,有些急於解釋,“我只是正好扭頭……”
“我都看你扭頭了好幾秒。”任翔的話讓蔓生的解釋變得無力,尷尬中強硬道,“我就不能正好扭頭好幾秒嗎?”
“這……”任翔一愣,“當然可以,怎麼不可以……”
尉容卻是笑,鳳眸一側,“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吧,不用偷偷摸摸的。”
她真是不小心,爲什麼會越抹越黑?又被他這樣一笑話,蔓生更說不出話來,卻還是努力爲自己申辯,“真的沒有偷看……”
“其實說起來,尉董事的皮膚好光滑啊。”餘安安託着腮認真看着,她也是忍不住說。“就像是剝了殼的雞蛋,又白又嫩。”
任翔正在喝水,差點就吐出來,“你真噁心,考慮過那顆蛋的感受嗎?我以後還要怎麼吃雞蛋?”
“你才噁心,你自己羨慕嫉妒恨吧。”餘安安回嘴過去,她也是好奇問,“尉董事,你該不會是美容達人,其實很注重皮膚保養,難道有敷面膜嗎?”
這話一出,任翔差點要丟筷子過去,“男人還敷面膜,你已經噁心到一定境界了!”
宗泉和方以真都沉默了,雖然很想爲容少申明,可也不敢拿外貌老說事。
“他不敷面膜的!”就在這個關口上。蔓生下意識回答。
餘安安問道,“林總監,你怎麼知道?”
這下在座其餘三人都默不作聲,其中的關係實在有些複雜,只見尉容很是氣定神閒坐在那裡,反倒是一旁的林蔓生一張臉猛地紅了起來,“我猜的……有些人就是天生麗質,他就是……”
衆人又看向尉容,偏偏某個小秘書不死心還在問,“尉董事,真的嗎?”
尉容輕握着酒杯把玩,他笑道,“嗯,是純天然的。”
餘安安羨慕不已,更是誇道,“尉董事。那你好幸運好開心啊,我要是也這樣純天然就好了。”
小秘書看看純天然的尉董事,又看看一旁的林總監,她點着頭說,“其實我們林總監的皮膚也很好啊,那麼白,不擦粉都好透。林總監,那你就好心告訴我,你用什麼面膜?”
“我不大用……”蔓生倒不是不想多美容保養,而是因爲她實在太懶又貪困。
男人用面膜不是說沒有,但是確實少,可女人用面膜,那就很常見了,餘安安又是轉移對象追問,“你一直忙着加班,可還是一樣白。一定有獨家配方對不對?”
“她也是真的不大用。”卻有人開口爲她作證,說話的人是尉容。
“尉董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餘安安發問。
另外三人還在默不作聲,卻是有些好奇於容少的下文。
蔓生快要尷尬到無以復加,尉容笑着說,“她這是睡出來的。”
衆人都是好奇,連蔓生自己都有些驚奇於他發現自己愛貪睡,聽見他說,“格林童話裡,睡美人就這樣。”
“我知道那個故事,睡美人被女巫施了法術,她睡着了,她需要一個王子來吻她……”餘安安很感興趣的說起這則童話。
蔓生也在聽故事,突然他笑問,“你也在等王子麼。”
林憶珊沒有得到林父同意就私下行動,會得到懲罰嗎。尉容和蔓生兩人在平城的冰封過後,有了一種不同於以往的溫柔感覺,或許睡美人不是在等王子,而是王子渴望得到一個吻。ps:今日更新送到,妞兒們週一加油啦,月末倒計時開始,有鑽石滴狠狠的砸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