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劉珏嘴角忍不住彎出一絲得意甜蜜的笑容。
“你以爲你是誰?實話告訴你,我就是喜歡子離,哪怕我不喜歡他了,我也不會嫁你!”阿蘿把手一抽,背過身子不理劉珏。
“不準再說喜歡子離的話,我聽了不舒服!”
“你不舒服就不許我說啊?我不舒服的事還多着呢!憑什麼你們爭王位要把我捲進去?我就只想開開心心和我娘過點安穩日子,是誰硬把我塞回來的?”
“你是我的王妃,該面對的就不能躲避,躲哪兒離得開紛爭?就拿臨南城的黑衣人來說吧,你惹了他們嗎?還不是一樣刀架脖子上禍事跑上門!”
“我不嫁你了還不行嗎?再遇着什麼黑衣人白衣人,那是我自己運氣不好,我倒黴!”阿蘿開始使小性兒。就不講理!憑什麼要講理啊?你當我喜歡來這裡嗎,我還想做個夢就回去了呢。
“你說不嫁就不嫁?由得了你?”劉珏的火氣又被阿蘿激出來了,但話一出口又後悔,怎麼幾句話又說僵了。
“我就不嫁,怎麼着吧?”阿蘿犯了倔,心想,認錯不徹底還敢威脅我。
劉珏恨得牙癢,突地笑了:“你要真的心裡沒我,會跟着老頭子去設局?嗯?”
阿蘿臉一紅:“我有條件的。從現在起,要想我幫着你們設局,就得答應我,大局一定婚事就取消,放我走!”
“你做夢!”劉珏輕蔑地一笑,“大不了我發兵硬攻,我還就不信這仗打不下來!老實說,我要是一開始就知道老頭子的算計,我絕不同意!”
阿蘿怔住,氣急敗壞道:“不管你怎麼說,從現在起,婚事取消,我與你再無干系!”
劉珏一再告訴自己要忍着她讓着她,遇到這種事,她要生氣要發脾氣都由她。他語氣一柔:“那要怎樣你才肯消氣?嗯?阿蘿,是我不對,我不該掉進你和老頭子的圈套裡不自覺,還懷疑你,下手也不知輕重。是我錯,你不生氣了好不好?”劉珏發誓,這輩子他從來沒有這般低聲下氣過。他還努力用最真誠最深情的眼光瞧着她。記得以前浣花樓最紅的姑娘紅玉在他面前唱了支優美的小曲兒,他聽得可心,也這般瞧着人家,紅玉就嘆了口氣道,天下間沒有女子會不醉倒在小王爺的深情一瞥裡。
阿蘿看了他一眼,剛想說什麼,一張口卻打了個呵欠。阿蘿用手遮住嘴,眸子閃了閃:“算了,道歉了就沒事了,不和你計較了,我困了。”阿蘿是真的不想和他計較了。劉珏要是一早瞧出,這戲就演得不真了,當時這麼做就想過他會發火的。瞧在他強忍怒氣低聲下氣說軟話的份兒上,算了吧。阿蘿說完,又打了個呵欠。
劉珏忍不住衝口道:“我真心實意向你道歉,你竟聽了想睡?”
阿蘿白了他一眼:“那你要我怎樣?感動得哭?我早就知道你的心思啦,原諒你了。”
她說完擺出一副想睡的架勢。劉珏哭笑不得,準備好的臺詞與想象中的情節完全對不上,但他又不甘心離去,板下臉訓道:“好,過去的事就不提了,真不知道誰給你這麼大膽子去做這事的,你不知道危險?存心把自己往刀尖上送!”
一見他板着臉的樣子,阿蘿心裡的火騰了起來:“你還好意思說?人家要不是爲了……”
“什麼?爲了什麼?”劉珏逼問了一句。今天不趁着這個機會逼她說出來,以她的性格,怕是她爲他死了,也不會說半句喜歡他的話。
“爲了我的子離哥哥登基做王唄!”阿蘿臉往旁邊一轉,避開了劉珏的視線。
“是麼?那你說出來不是害他有了牽掛?你是害他還是幫他啊?”劉珏閒閒地問道。
“要你管!這是我和我子離哥哥的事情,不勞平南王操心!”
劉珏扳過她的臉,阿蘿一巴掌打開:“不要動手動腳壞我清譽!”她低下眼簾,心裡不知爲何,彆扭得很。
劉珏突然想笑,眼前的阿蘿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樣子帶着十足女孩子的嬌憨,哪還是在生氣,分明是死鴨子嘴硬!他現在有的是時間和耐心,心想,這次絕不再讓她逃開。他一把抱起阿蘿:“我就喜歡動手。如果壞了你的名聲,你就只能嫁我,這主意不錯!”他呵呵笑着,抱着她又往浴室走。
蔓蔓青蘿 第五部分 《蔓蔓青蘿》第二十四章(9)
阿蘿大驚:“你不要臉!你又想……”
“說對了,我的未婚妻子想移情別戀,本王不爽得很,就想先下手爲強。等你成了我的人,我看你的子離哥哥還會不會要你?!寧國刑法怎麼說的?紅杏出牆者黥面、鞭笞,嘖嘖!”
阿蘿一掌往他脖子上劈去,還沒碰着他,身子就往前飛,她驚呼一聲,落入池水中:“劉珏,我告訴你,你別亂來啊。我,我跟你沒完!”
劉珏抱着手臂站在池邊,好笑地盯着渾身溼透的阿蘿:“我的袍子你穿太大了,這樣露着也挺誘人的。”
阿蘿低頭一看,果然領口露出一大片胸部,她雙手一掩,人已沉入水裡,露出臉來罵道:“淫賊!”
劉珏呵呵笑道:“好像這是你第三次罵我淫賊了,也罷,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淫賊!”說着作勢就要解衣。
阿蘿大急:“你,你不要!”
“不要也行,說,你爲何要這趟渾水?說了我就不動你!”
阿蘿瞪着他,在水池裡泡着,狼狽不堪。劉珏居高臨下,好整以暇,悠然自在。她恨得使勁一拍水,嘴一扁,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你欺負我,我要回家!我要我爸我要我媽!我不要和你們這些人待在一起!”她邊哭邊拍水,也不管外袍寬大春光外泄。阿蘿哭自己莫名其妙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還爲了一個男人這般折騰。她越哭越覺得委屈。
驚痛隨着哭聲掠過心頭,劉珏想也不想就跳了下去,使勁把阿蘿往懷裡一摟。“別哭,阿蘿,別哭!”他心裡酸得泛起陣陣疼痛,“我不逼你,再不逼你,你想回家,我就送你回相府!”
“我纔不要回相府,我纔不要看到那個爹賣女求榮的嘴臉。我爸比他好多了,我爸是清官,我討厭他!討厭!”阿蘿一把鼻涕一把淚,說得語無倫次,聽得劉珏雲裡霧裡:“好,好,不回去就不回去!不哭了!”
阿蘿哭到興頭上,哪管劉珏哄不哄她,哭聲越發大了。劉珏沒法,捧起她的臉便吻了下去。阿蘿鼻子哭得塞住,嘴又被他堵住,呼吸不暢,難受之至,使勁擺頭要推開他。劉珏慌了手腳,生怕她離開懷抱,雙手一使勁,牢牢地困住她。阿蘿臉憋得通紅,擺脫不了,張大眼對劉珏怒目而視,沒堅持多久,一口氣上不來,她身子一軟,竟憋暈了過去。
劉珏只覺阿蘿身體一軟,連忙用手扶住她,見她已暈了過去。她怎麼就暈過去了?他鬱悶地泡在水池裡待了半晌,長嘆一聲,抱起她走進臥室。他脫去她溼透的外袍,阿蘿像新出生的嬰兒般柔嫩的皮膚呈現在眼前。劉珏一笑,心裡竟無半點綺念,找出乾布巾幫她拭乾水漬,小心地用被子裹好她,這纔去換過衣裳。
阿蘿醒過來看到的第一幅畫面,就是劉珏鬆鬆地披着外袍,半裸露着胸,含笑瞧着她的臉。她再一感覺自己,立刻尖叫起來:“你要做什麼?”她全身縮進被子裡,只露個腦袋。
劉珏俯身上去,隔着被子把她壓了個嚴實:“放心,我不亂來。”
他深邃的眼睛捉住阿蘿的視線:“阿蘿,我都知道……我——只是太想聽你說一句,你喜歡我的是麼?”
阿蘿覺得劉珏的眼睛像是磁石,那裡面吸進了所有的光,藏着海一般深沉厚實的情感。一層淚光不由自主又浮上了她的眼。
“我們要在一起,無論怎樣都要在一起。”劉珏輕聲道。他低下頭溫柔地親了下她的臉,摟她入懷。阿蘿閉上眼,嘴角漾出笑容,慢慢睡着了。
夜深了,更沉了。漸漸地,晨曦涌現,白晝來臨。阿蘿睜了睜眼,太陽已照進屋子。她一動,劉珏跟着醒了,他這才意識到不知不覺竟隔着被子抱着她睡了一晚。兩人眼光一碰,又躲開。阿蘿輕聲道:“給我拿衣服去!”
劉珏傻傻地看着她酡紅的臉:“你好美!”他飛快地在她臉上印下一吻,跳下牀,回頭斜睨着她:“我還是覺得你就這樣最好。”
阿蘿臉一紅,不理他。
蔓蔓青蘿 第五部分 《蔓蔓青蘿》第二十四章(10)
沒過多久,思畫捧着衣裳笑着走進來:“主子吩咐思畫來侍候小姐!”蔓蔓青蘿 第五部分 《蔓蔓青蘿》第二十五章(1)
三月初四,璃親王劉緋領五千鐵衛由邊城回到風城,只帶兩名侍從入王宮奔喪。
一切都還是老樣子,只多了重重疊疊雪白的靈幡飄蕩在初春的涼風裡。子離熱淚盈眶,他回來了,他已不再是三年前那個只顧着防備王皇后加害,對太子隱忍的人了。他腳步穩健,眼睛裡透出刀鋒般的利芒,直直地走向玉龍宮。
看到玉龍宮宮門,子離心裡一顫,已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一聲悲呼從口中逸了出來,顫顫巍巍,迴響在王城裡。
宮門內外守靈的大臣及侍從不由得又哀哀地呼號起來,哭靈聲此起彼伏。顧相李相等一幫大臣低泣着勸道:“四殿下節哀!”
王皇后與太子聽到子離那聲哭喊,不知爲何,心裡竟起了一陣寒意,被他聲音裡的那股子悲痛瘮得心慌,擾得思緒雜亂。
太子劉鑑走出宮門,看見三年未見的四皇弟一襲白衣哭倒在宮門臺階上。他,終於還是回來了,有訊息傳來,他的兩萬兵馬在西城門外黃水峽谷駐紮,八萬右翼軍似有調動行軍跡象。他是要與自己兵戎相見了。收起眼裡的厭惡,劉鑑急步下了臺階,哽咽道:“四皇弟,你來遲了。”
子離收住悲聲,對太子深施一禮:“皇兄……”他慢慢站起身,“我見父王去。”他慢慢擡腳往宮裡行去。
三年後的四皇弟已經在軍中磨礪出另一種氣質,原來的斯文書生氣被錚錚殺氣洗得乾乾淨淨。如果從前的劉緋是一柄華美的銀刀,只能做剖瓜割烤肉用,現在的他就是柄飲過血的軍刀,出鞘便要人死!太子瞧着子離挺直的背脊和舉手投足間透出的大將風範,手不知不覺已緊握成拳。
子離瞧着玉棺裡面色如生的寧王,想起從此以後,這王宮裡最後一抹溫暖也將消失,淚水冰冰涼涼地灑了下來。他喃喃喊了聲“父皇”,慢慢跪了下來,雙眼一閉,想把那張慈愛的臉留存在眼瞼內,似乎這一眼的凝望,已把所有的父愛鐫刻成永恆的畫像。再睜眼,他雙眸血紅,已不見淚。觸目驚心的白幡彷彿玉象山頂萬年不化的寒冰,凍住了他的心,從此,他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都在冰封裡掙扎,漸漸聽不到碎裂的響聲。
“皇兄,可以封棺了。”子離淡而無力地說道,眼睛再不肯往那邊瞧上一眼。
“嗯。”太子一言既出,就發現不妥,四皇弟的口氣似是在對他下令一般。劉鑑繼而高傲地吩咐:“封棺,大祭七天!”
寧國風俗,寧王崩後,只要等最後一位皇子見過遺體,就可封棺,皇子大祭七天,不沾油葷。七天後,寧王遺體將被送入玉象山頂王陵安息。大祭完後的第一個十八日便可進行新王登基大典。
選定的宮侍緩緩合攏玉棺,咔嚓一聲,斷絕了寧王與塵世的所有牽絆。玉龍宮內外哭聲震天,子離心想,這一哭既是送父皇,也是爲將要在奪位之爭死去的人哭罷。
封棺完畢,王皇后抹去眼淚道:“皇兒三年未回,你皇兄甚是想念。你一路風塵,早些回王府歇息,明日再入宮,兄弟相會吧。”
子離對皇后行過禮後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