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大佬的戰鬥力非常強,如果不算劫仙那種論外的話,他們就是東神州的活神仙。
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在天仙那都不算神通,一旦打起來移山倒海都是標準畫風。
不過天仙大佬們都很容易相處,也不只是天仙,可以說修爲越高的修士多半都比較好相處。
——畢竟修爲越高逗逼程度也就越深。
他們多半沒什麼架子,甚至有不少也不太在乎禮數,有時候你在修士專用的集市會看到某些天仙大佬跟攤主爭的臉紅脖子粗…….
再說了,林天賜又不是第一次見天仙大佬,他師傅凌雲子還差點,但張百熙可是實打實的天仙,平時說話什麼的也不至於緊張。
主要還是因爲跟玲瓏的師傅玉鬼不熟,另外就是他有一種路上偶遇從未見過面的老丈人那般的尷尬感。
不過緊張歸緊張,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
林天賜上前一步道:
“玉鬼前輩……”
結果他剛開口,玉鬼直接打斷道:
“我知道,最近一段時間這丫頭跟着你到處亂跑,也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的回答就是兩個字‘不準’。”
玲瓏很不高興的嘟了嘟嘴,林天賜則道:
“是因爲在下的實力不濟,無法保玲瓏安全讓您放心嗎?”
“神符門人雖然有各種各樣的不靠譜,但實力我還是放心的。”
前面如果沒有那句不靠譜就更好了……
玉鬼擡了擡手,示意林天賜和孟文彥他倆蹲下來,這是因爲玉鬼太矮,一直仰着脖子說話很難受。
於是兩人不得不用跟蹲馬步似的姿勢聽玉鬼說:
“這丫頭本來就已經到了可以外出遊歷的時候,跟着神符門的弟子出門我也放心,不過問題在於她屬於偷跑出來的。”
玉鬼向林天賜擡了擡手,讓他看看自己左手手背。
那上面印着一塊紅色的印記,就像是被大印蓋上去的印戳。
“這是還陽印,但凡鬼修出師之後都必須印上它才能在陽世亂走,否則容易招來禍端。”
鬼修雖然是修士,但本質上依舊是鬼。
而鬼,是不爲陽世所容的。
鬼修想要在塵世間亂走,就必須打上還陽印,免得天道抽空找你麻煩。
簡單的說,還陽印就相當於護照,沒有護照鬼修在陽世就等於是黑戶,不被天道查出來還沒事,一旦被查出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給鬼修下絆子。
“我觀你的修爲正處於上升期,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迎來突破,一旦你挨雷劈的時候玲瓏在身邊,天道說不定順手把她當成惡鬼一起劈了。”
這並非不可能,林天賜從九階突破到八階的時候還沒事,那畢竟只是雷光劫,並不是真正的挨雷劈,但從七品開始就要準備捱打了,這時候玲瓏在側,很容易讓天道把她也當成目標順手劈了。
有了這通解釋,也就說明玲瓏非回去不可。
林天賜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麼說,最後一嘆。
做人果然不能太自私,事關玲瓏性命安危。
再說,玲瓏不過是回師門一趟蓋個章,又不是生離死別。
道理就跟當初齊家姐弟(是兄妹!)回靈符宗一樣,修士的壽命極長,日後見面的機會多了去,根本不必圖一時的機會,給自己埋下禍根。
林天賜行了一禮:
“在下明白了。”
玉鬼滿不在乎的揮揮手:
“蓋個印而已,用不了多少時間,屆時你來我大空派尋她便是。”
說完,玉鬼隨手隔空一劃,一道旋轉着青色靈光的光門出現在她身側,那門應該是連接着大空派。
“天賜,快點來大空派找我。”
剛纔還不怎麼高興的玲瓏,不知爲啥突然好想變得心情開朗了,打了個招呼就一蹦一跳的進了光門,一點都沒有什麼依依不捨。
這是因爲玲瓏發現自己纏着林天賜還是很有用的。
原以爲玉鬼也會跟着進去,沒想到她順手就把那道光門關了,隨後對孟文彥道:
“孟小友,現在你的妖怪朋友出去,我有些話想跟林小友單獨聊聊。”
雖然一個七八歲小女孩模樣的傢伙說出這種話有點古怪,但人家的實際年齡……
算了,最好還是別跟女人糾結年齡的問題。
“自然沒問題。”
孟文彥應了一聲,隨後攙起昏迷的金羽隼,另一隻手拎着裝有紫毛靈狐的籠子開始朝洞外走。
直到他走出去十多米,玉鬼一揮手,佈下隔音結界。
這讓林小哥兒更加緊張了。
玉鬼到底想說什麼?還是想來一套棒打鴛鴦的戲碼叫林天賜離她的寶貝徒弟遠點?
猛然間林小哥兒腦子裡閃過一大堆惡俗的狗血劇劇情,什麼癌症、車禍、敗血病,死爹、死媽、死全家……
——這貨上輩子都看了什麼鬼啊。
玉鬼並沒有那麼惡俗,不過她留林小哥兒也確實有些話要說。
“玲瓏應該跟你說過,她有一段情緣未了這件事吧。”
弄了半天,就是說這事兒?
說到底,玲瓏會纏上林天賜,本身就在這句話上。
當初第一次見面,玲瓏就覺得林天賜是她那段未了的情緣,就跟一見鍾情差不多。
“確實說過,玲瓏認爲我就是那段情緣。”
玉鬼很篤定的搖搖頭:
“想多了,你並不是。”
“……”
這尼瑪突然有種NTR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玉鬼繼續解釋道:
“當日我在在觀星臺觀星,本來並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想算算自己的幾個弟子將來姻緣如何。”
天仙大佬又怎麼樣,玉鬼還是一副少女心,或者說八卦心,居然用卜術算自己徒弟的姻緣……
“玲瓏那幾個師姐沒啥變化,依舊繼續當她們的大齡剩女。”
突然感覺玲瓏的師姐好慘。
“而玲瓏……她的星象不一般,我算出她確實有一段情緣未了,冥冥中有一條紅線與之相連。”
占星術是非常複雜深奧的學科,神符門教給弟子的雜學中只涉及到了觀星的一些皮毛,因爲太過深奧,想學還是很困難的。
在占星術的體系下,每個人都有一個代表自己的主星,這顆主星的運勢與地上的人息息相關。
“當時玲瓏的師姐琅邪在我身邊,見我神色有異,於是開口詢問。”
玉鬼有點後悔的樣子說:
“我那時候也沒有太認真,隨口就告訴她玲瓏有一段情緣未了,不成想這小妮子嘴快,轉頭就跟玲瓏說了。”
看來也是個八卦之心很熱切的傢伙……
“好像沒什麼問題吧?”
通過觀星占卜,比起‘預知未來’‘趨吉避凶’,算姻緣是最容易算出來的。
“一開始我也以爲沒什麼問題,但後來我細看了一下紅線的另一邊,才發現問題的嚴重性。”
她打了個響指,兩人邊上憑空多了兩把椅子,示意林天賜坐下。
正說到關鍵時刻突然來這套很破壞氣氛的呀!
果然高階修士都是逗逼,直接挑重點說不好嗎?
玉鬼也沒有繼續買官司,在椅子上光有着雙腿道:
“那是一顆災星,且非常兇惡。我細細算後才得知,一旦觸發這段情緣,玲瓏很可能會被對方所掌控,甚至心甘情願的被利用到魂飛魄散。”
“這……真的可能嗎?”
林天賜有點不信,畢竟既然已經算出來了,告訴玲瓏讓她多長點心不就好了。
可哪有這麼簡單。
卜術看似很美,能預知未來趨吉避凶,但卜術最大的無奈之處就在於,你能算出未來,卻無力改變,即使是天仙,對此也力有不逮。
這世上擁有改天換命的大神通者,就只有劫仙。
畢竟劫仙已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而其他的所有修士,所有犯人,凡間的一切一切,都盡在天道的掌握之中,冥冥自由定數。
修士想要逆天而行,難度可想而知。
就算告訴玲瓏,給她打個預防針,效果也幾乎等於沒有,這是命裡註定的。
“情之一字,恐怕就是劫仙也力有不逮。”
玉鬼感嘆了一句,隨後繼續道:
“我一連數月都在觀星臺試圖掐斷玲瓏的紅線,跟她師姐一起當個剩女最起碼好過被一段孽緣所苦,沒想到這丫頭竟然偷偷跑出師門,尋她的情緣去了。”
這就叫事與願違,天仙也逃不過因果。
林天賜似乎明白了一些,他說:
“讓玲瓏回去是不是也跟這段孽緣有關?”
玉鬼表情不變,點頭應是:
“差不多吧。”
其實心裡則想着。
對啊,還有這個理由可以用!
別人心裡怎麼想的,林天賜並不知情,玉鬼說道:
“事情在大約一年前出現了轉機。”
一年前?
那正好是林天賜遇到玲瓏的時候。
“我苦思破局之法的時候,見一顆流星橫穿玲瓏的主星與那災星之間,不僅撞斷了紅線,還把那紅線纏自己身上託着玲瓏的主星越跑越遠。”
林天賜一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那顆流星……是我?”
“就是你。”
其實玉鬼也不能確定那流星是不是林天賜,因爲此人來歷非凡,玉鬼用盡卜術也算不到林天賜的來歷,要不是後來聽說玲瓏跟神符門的真傳弟子在土行宗出現,玉鬼都快懷疑那流星是不是個錯覺了。
“你不是玲瓏的情緣,但你卻是亂局之人,滿天星斗都被你衝的七零八落。”
聽起來好像挺牛逼?
話說回來,所謂亂局之人該不會是因爲我是穿越來的吧?
林天賜腦子裡琢磨着這些,玉鬼說:
“你這顆莽撞的流星無法測算,但若是沒有你半路截胡,怕是玲瓏現在就已經凶多吉少了。”
正所謂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這‘其一’就是尚留的一線生機,也是卜術所永遠不可查的部分。正因爲林天賜的攪局,現在就連玉鬼也不能測算玲瓏了,因爲他們的兩顆主星已經被牢牢的綁在一起,而帶路的流星又是個完全沒辦法測算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