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修士,林天賜對魔法可是一竅不通的,戰鬥經驗跟真正身經百戰的冒險者比起來也差了很多,而且這是他第一次……
好吧,是第二次穿越到一個陌生的世界,許多常識都沒弄明白。
在東神州的時候,他可以在師門內慢慢學,反正有的是時間。
而在這個位面,顯然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讓他慢慢了解。
不過梅麗似乎也理解林天賜的‘無知’,設身處地的想想,如果她自己被丟進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表現也不見的會比林天賜好多少。
“也就是說任務目標是掃清礦井裡的所有不死生物?”
“並不是掃清,而是查明到底是什麼原因。”
梅麗搖頭道:
“僅憑你我不足以對付大數量的不死生物。”
林天賜腦子裡突然蹦出上輩子玩遊戲時的的想法,於是他問道:
“對付不死生物不應該是牧師的工作嗎?你們教會怎麼沒有派牧師來?”
結果梅麗比他還詫異:
“我不知道你的世界中牧師是不是專門對付不死生物的,但在這裡,教會的牧師都是一羣文職人員,沒有戰鬥力。”
這牧師不合格啊,不都應該喊着‘聖光啊,那個敵人值得一戰’然後輪錘子上去砸……
哦,那是聖教軍。
梅麗繼續解釋道:
“女神賽維亞拉並不會賜予我們這些教會信徒任何神聖力量,她也從來不迴應我們的祈禱,甚至於她也沒有任何的教義,教會更接近於存在意義。”
林天賜不能理解這種信仰,沒有教義,那這個教會是怎麼組建的?
像是看出了林天賜的疑惑,梅麗解釋道:
“在我們的神話中,世界由一位獨眼女神賽維亞拉創造,整個世界就是她失去的那枚眼睛,所以我們的一切都被她看在眼裡。”
——這種看在眼裡的方式也太硬核了吧!
但仔細想想,都說了是神話,就跟林天賜上輩子地球上那些宗教一樣,說白了很有可能是人們幻想出來的東西。
不過這屬於信仰範疇,糾結這個很容易起衝突。
“女神是世界的觀察者,她不會出手干預世界內的任何事情,但我們相信她一直存在。”
本着尊重對方信仰的想法,林天賜問道:
“呃……這位女神是什麼樣?”
最起碼神像之類的應該有吧。
結果梅麗搖搖頭:
“雖然到處都有女神的雕塑和畫像,但女神真容到底如何沒人清楚,對我來說,或許我心中的女神僅僅只是我的樣貌缺了一隻眼吧。”
這對於有信仰的人來說是一種很不可思議的想法。
就比如基督徒將自己的畫像掛在耶穌的位置,居然還跟我說你信基督?
道理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女神存在,她也必須存在,她並不是某種符號也不是某個可以具象化的形象,她可以是身邊的草木磚石,也可以是天上閃耀的日月星辰。”
林天賜實在是難以理解,於是他決定換一個話題,比如把話頭引回任務當中似乎更好。
“這次行動的只有我們兩個嗎?”
對於打斷女神賽維亞拉這個話題,梅麗也沒有露出絲毫的不滿,依舊用平靜的語調說:
“只有你我,沒有更多的援軍,當地的官方力量在沒有確切情報之前是不會行動的。”
“爲什麼?那不是礦井嗎?”
“那是個貴族私自開挖的私礦,本身就不合法,而且礦井方面的成分複雜,貴族方面並不希望將這個礦井的存在曝光。”
上面那些位高權重的大人物之間肯定有很多的勾心鬥角陰謀詭計存在,這裡面的水非常深,林天賜一個外來者,梅麗也不希望他攙和進去,所以只是大致說了一邊原由。
而林天賜這個沒心沒肺……或者說自由豁達的傢伙也就真的沒有多想,反正火符道人說過,用三界圖遊歷三界的修士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會幫忙擋災,也就是怎麼作都不會死,有這個大前提,幾乎就是把‘隨便浪’這三個字給貼林天賜臉上了。
所以說林天賜真的找不到合適的寶石,想要回去的話只要受一次重傷就行,送他來的三界圖會把他再度丟回東神州。
只是這屬於下下策,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用。
——廢話,受重傷要多疼啊。
“說起來,除了名字,我們似乎並沒有互相瞭解過。”
畢竟是隊友,至少要知道對方的能力如何。尤其是這個位面跟東神州完全不同,往常的經驗並不能套用進來。
梅麗點點頭:
“你說的對,那就從我開始。”
她把頭盔移動到座位稍遠一點的位置說:
“我經歷過最嚴苛的騎士訓練,對於雙手武器,單手武器,劍盾,弓弩等軍用武器都有一定的使用心得,而且我曾經參加過十餘次長途冒險,有相對豐富的冒險經驗。”
看不出這姑娘的履歷還挺豐富。
不過她說自己擅長多種武器倒也不是空穴來風,這姑娘除了攜帶一柄重劍之外,腰上還帶了手弩和一把匕首,右側順手的位置更有一把備用的長劍。
如果不是對自己的身手有自信,攜帶如此多的武器反而是個累贅。
她又敲了敲自己身上的盔甲道:
“這套盔甲是用名爲天銀的貴重金屬所打造,讓我擁有遠超普通重甲單位的防禦力,而且我也有能夠靈活運用這套盔甲的體力和力量,不過我的移動速度依舊不算快。”
“天銀?”
這種金屬林天賜可是從沒有聽說過,而且梅麗身上那套盔甲上上下下全都是醜陋的鐵灰色,實在是難以跟‘銀’聯繫起來。
“這是一種有自我意識的金屬,傳說是女神的恩賜,它真正的樣子是猶如璀璨月光般的聖潔銀白。而我還沒有獲得它的認可,所以呈現出來的只是鐵灰色。”
聽上去感覺跟法寶有點相似,畢竟法寶也是如果沒有跟修士建立聯繫,用起來絕對會事倍功半。
“這種裝備很多嗎?”
“不,非常稀有,據我所知,用天銀打造的盔甲只有我身上這一套。”
聽起來好像真的挺貴重。
說是這麼說,林天賜還是沒有什麼確切的概念。當然也不需要有就是了,他只要明白這套盔甲防禦力很誇張就足以。
梅麗說着,又指了指頭盔:
“但不包括這件頭盔,它是我另外找鐵匠重新打造的。”
“爲什麼額外弄一個頭盔?”
“爲了遮住我的臉”
“???”
林天賜想不通,梅麗又不是醜的不能見人,這有啥可遮的?
“你來自其他的世界,你不清楚,聖薔薇女騎士團並不是真正的騎士團,成員都是美麗漂亮的女人,她們做騎士訓練其實是爲了成爲某個貴族的妻子或情婦,一個正常的聖薔薇騎士團成員絕不會出任務,她們會把一切事宜都交給騎士隨從,自己則專注於保護要人和作爲妻子的訓練課程。”
這算啥,異世界版的制服誘惑?
林天賜懶得深究異世界貴族們的癖好,但梅麗絕對是聖薔薇女騎士團中的異類。
這個姑娘的感覺很敏銳,她再度察覺到林天賜的想法,於是說道:
“在以前,我可能也會跟很多大小姐一樣,拿過最重的東西僅僅只是刀叉。”
她說着,語氣第一次產生了變化。
“其實這套盔甲是我父親的遺物,他曾經是教會第一騎士團的團長,也是我最敬重的人,但他死於一場暗殺。”
從腰間的小包裡,梅麗取出一柄非常像燧發手槍的東西放在兩人之間的桌上。
林天賜看了看,這玩意兒好像真的就是燧發槍!
——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或者說魔法水平再度刷新了他的認知。
只不過這把槍明顯已經完全壞掉了,能看到槍身上有一道幾乎把它撕裂的傷痕。
“當時父親手裡只有這把槍和一把短劍護身,並沒有穿這套天銀盔甲。它是父親奮戰到最後一刻的證明。”
林天賜沉默了一下,問道:
“你這麼拼命是想要復仇嗎?”
隨即他自己否決道:
“不,是我多嘴了。”
接觸時間並不長,但梅麗的眼神絕不是復仇者的眼神,她像是有着更堅定的理想。
而梅麗看了看林天賜,露出一個讓他難以忘懷的簡單微笑,那笑容純淨的像冰原融雪,亦或是夏日晴空,不摻雜任何功利和禮貌性的微笑。或許在爲碰到了一個能理解她的人而單純的高興?
“雖然我不能說自己努力至今的理由完全沒有復仇的成分,但復仇並不是我的人生,它只是我人生中的一部分。”
作爲認識沒多久的人來說,梅麗對林天賜袒露了太多自己的私事。
這並不是她沒腦子大大咧咧,也不是林天賜自帶王八之氣,讓人看了都覺得‘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這人就是值得信任’。
而是因爲梅麗從不覺得這些事是需要隱瞞的,父親的死對她來說是一個人生的轉折點,但絕不是一處不可觸碰的傷疤。
作爲隊友,她判斷雙方互相多一些瞭解在接下來的任務當中將會配合的更加默契,這些話她可以跟林天賜說,當然也可以跟以後遇到的其他隊友說。
這姑娘的魅力,絕不來自她的臉,更多的是來自她的性格和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