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死衚衕,其實也不怎麼準確,因爲那根本不是衚衕。
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個圓柱形的空間,正前方只有帶着弧度的冰壁,往上看還能看到那種不知是不是用來照明的,顯得有些粘稠的大片白光。
除此之外,並未看到其他任何的出入口,且那些冰壁看起來光滑無比,也不像是能讓人攀登或是有暗門隱藏的樣子。
“難道咱們走錯路了?”
“可就只有一條路。”
見到無路可走,衆人不禁有些愕然,這劫仙洞府纔剛開始探索,就到此爲止了?
“不知道倒退回去跳上房頂看看是不是有其他的發現。”
“沒準兒是機緣未到。”
確實有機緣未到的可能性,也就是說他們四個都不怎麼符合洞府選人的標準,換一個人進來說不定有經歷會大有不同。
就像之前提過,很多無主洞府都是被前主人留下作爲傳遞衣鉢所用,不符合條件的人即使進來也什麼都得不到,若是強求還會招致激烈的反彈。所以探索洞府纔要禁忌莫強求,很多東西強求不來。
尋常修士的洞府都要小心這個,更別提劫仙的洞府。
林天賜往前走了兩步,指着腳下的冰面道:
“你們看這個是不是人家雪山派的印記?”
他所指的是一個‘大雪山’形狀的刻痕,山頂附近還用密密麻麻的痕跡表示‘積雪’。
整個印記大約有五十平方左右,正好佔據了這個圓筒形空間的正中央。
一開始以爲不過是地板上的花紋,聽到林天賜這麼說,衆人走過來查看,纔看到其實是個圖案。
齊嘉瑞道:
“不清楚,早就沒關於雪山派的記載了。”
各門各派的印記當然並不相同,雪山派都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了,連點兒浪花都沒有翻起來,現在這時候問誰都不可能得到肯定的回答。
不過從名字和圖案判斷,確實有可能就是了。
“就算是雪山派的印記,也不能說明什麼,還是在周圍找找有什麼機關之類的吧,實在不行就退回去,頂多算白跑一趟。”
不怪齊涵韻潑冷水,機緣這個事兒真的是誰也說不準,修士探索前輩洞府一無所獲的時候當然也不少。
事實上這種情況反而是常態,畢竟在場的衆人誰都跟所謂的雪山派不沾邊兒,能進來還是因爲林小哥兒學過傲雪掌,就這點機緣……
不知人家劫仙在設置洞府的時候曾經以什麼考量,反正這一路上他們一點寶貝的蹤跡都沒發現。
衆人稍稍散開點距離,打算去正前方那略帶弧度的冰壁摸索查看一下是不是有暗門,但就在這時候,林天賜感覺腳下傳來一陣幾乎微不可查的震動。
那震動太過短暫,也太過微弱,那麼一瞬間簡直還以爲是錯覺。
緊接着,耳朵裡嗡的一下,就像是耳鳴。
林天賜發現自己的視野正在不受控制的拔高,他條件反射般的想用隨風勁躍起,卻又發現自己無法控制手腳。
好吧,這情況也不陌生。
林天賜稍稍驚訝了一下就緩和下來,八成是又到了‘過場CG’的時間。
他的視角停在了離地面十幾米的高度,原本在他附近搜索暗門的其他三人都不見了,只看得到那刻畫了雪山派記號的圓形冰面。
隨即他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他們經過的那條街道傳來,很快,一男一女的兩人便和他們一樣走進這裡。
兩人看上去都非常年輕,甚至不到二十歲的樣子,且二人皆空手而來,並未佩戴武器。
難道這就是雪梅夫婦?
感覺從年代上來推斷比較近似,可爲啥能看到雪梅夫婦的影像?就因爲那段機緣?
林天賜滿頭問號,隨即他看到男子可能對女子說了什麼,因爲影像語音,加上角度的問題,林天賜都看不清嘴部動作,很難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什麼話。
那女子像是有些猶豫,不過男子朝女子行了一禮,最後走向房間正中那塊雪山派標記的位置。
升騰的白光在那男子身上浮現,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再看,那男子已經不見了,只留下女子盯着對方消失的地方。
良久,她才轉身而去。
這…….似乎不是雪梅夫婦。
主要是從舉止上來說,作爲夫妻這倆人實在是太恭敬了。
林天賜雖然沒見過鍾傲雪,但他見過李雪梅。儘管林天賜見到李雪梅的時候她已經自絕經脈成了冰雕,但模樣還是保留了下來。
仔細辨認的話,會發現影像中的女子跟李雪梅並不一樣,哪怕說是年輕的李雪梅,差別也太大了點,連臉型都變了。
剛想到這兒,林天賜眼前一黑。
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又重新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其他三人似乎也都沒有發現剛纔林天賜的異常,就好像林小哥兒不過是楞了一下神。
通常而言,即便洞府之中有記錄影像的功能,該影像也不會保留太久,因爲保留影像需要法力維持,越久消耗就越大。
但只有一個例外,這段影像是洞府建立者刻意要求留下的。
難道那男子就是建立洞府的劫仙?這也太年輕了吧?
修士的年齡確實不能僅從外貌上判斷,但修士不是不老不死,只是老的特別慢而已。
一個已經成就劫仙的修士,他的年齡絕對不會小,影像中那個男子的年齡恐怕都不見得有二十歲。
劫仙嘛,這麼屌的大佬把自己變的年輕點兒有什麼稀奇的?
這麼想就錯了,即使是劫仙,也不是都能返老還童,如果僅僅只是障眼法或是簡單的變化之術倒是可以,想要真正的返老還童或變化萬千,那可是大神通。
即使是劫仙也有擅長和不擅長的東西,並不是每個劫仙都有這種本事,最起碼林小哥兒的太師傅造化仙人就不會。
不過影像中是誰可以以後再說,至少這段影像揭示了下一步該怎麼走的秘密。
林小哥兒把其他人都叫來,然後將自己剛剛看到的東西毫無保留的說了一遍。
“林師兄果然跟這洞府有緣。”
“畢竟是靠他的傲雪掌纔打開的洞府,這倒也正常。”
齊涵韻道:
“你看到那男子化光而走時,地面上的這個大雪山圖案有沒有什麼異常?”
林天賜很篤定的點點頭:
“有,他化光而走的時候,大雪山的圖案上也亮起了靈光。”
“那就應該是一種特殊的法陣,就是不知道咱們能不能激活。”
冉青蓮蹲下來,用手按在地面上,閉着眼睛說道:
“下面能感覺到很強烈的法力波動。”
這句話進而證明了這個所謂的大雪山圖案很可能是個法陣,也正是繼續往洞府深處走的機關。
像這類東西,通常是不能胡亂啓動的,因爲你不知道這個機關會把你送到什麼地方去。
說白了,就是慫。
畢竟大家都只有一條命,慫也正常。
四人中對法術及法陣造詣最高的就是冉青蓮,不過這個法陣已經遠遠超出了冉青蓮的能力範圍,她只能判斷得出下面有法力波動,並不能分析的很精確。
反正飛遁離俗符還能用,四人稍稍討論了一下決定冒冒險。
他們手拉手結成一個圓環,站在林天賜所說的位置上。
因爲那段影像只有林天賜能看到,說明洞府確實把他當成了‘有緣人’,不手拉手,萬一就只把林天賜送走那就悲催了。
在預定位置站定,不到十秒左右,緊盯着腳下的衆人看到一抹白光順着圖案的邊緣亮起,很快就讓雪山派的標誌變得熠熠生輝。
下一步就該化光而走了,
但卻出了點偏差。
那白光亮了一陣,閃了兩下,就又快速散去,好似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衆人面面相覷,林小哥兒吐槽道:
“這是沒電了嗎?”
事實證明,並不是沒電了,而是情況不太對勁兒。
林天賜話音未落,只聽一陣咔嚓咔嚓的脆響,而且這聲音竟然來自腳下。
他們下方的地板被整齊的分割成了一塊塊六角形,並且地面如同被推着一樣,以六角形爲一個的姿態開始上升,就像原本平坦的地板突然變成了參差不齊的六角形冰柱。
衆人倒是沒有被分開,林天賜扶住因震動差點跌倒的冉青蓮,周圍滿是或快或慢往上推的冰柱,這可跟影像中看到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齊嘉瑞驚愕道:
“這什麼情況?”
“不知道,總之先跑再說!”
林天賜一個彈射起步,運起隨風勁從不斷上升中的六角形冰柱上躍出去,方向自然是他們進來的那條冰雕街道。
但眼看就要跳出去的時候,林天賜卻砰的一下撞到一面完全透明的牆壁上,這一下撞得他眼冒金星。
好在隨風勁還是比較給力,趕在掉下去之前,林天賜重新找到落腳點,一步步又跳了回去。
其他人看他撞得這麼慘,壓根兒就沒動地方。
“這下完了,出不去了。”
“別急,飛遁離俗符還能用,先看看什麼情況吧。”
“……真希望你倆能在我撞牆上之前說這話。”
那面完全透明的牆壁根本就是法力形成的,想要強行破開對他們這種小修士來說太難了,就只能老老實實的站在不斷上升的冰柱上,等進一步發展。
這些冰柱就像是電梯,把人往上推,可上面是那種粘稠的白光,白光之後的東西完全看不見。
哪怕距離白光只有不到五米了,冰柱往上推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來。
冉青蓮道:
“那白光像是一種特別的法術,不在五行中,也不僅僅只是用來照明的。”
那是幹啥的?
林天賜這話還未問出口,便覺眼前明亮刺目,根本睜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