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目的地去哪……
這是個問題。
加盟遊歷盛會的門派世家多不勝數,地圖上光是被紅圈標註出來以示重點的門派就讓人眼花繚亂。
林天賜原本打算隨便找幾個距離較近的門派溜達一圈糊弄。後來轉念一想,不行,這麼辦很容易出事!
且不說張百熙有沒有那麼好糊弄,前進方向也是個大問題。
神符門地處通州,而通州又是東神州的心臟腹地,正好連接南北兩域的交通要道,可以說林天賜不管往北還是往南走都隨便。
可當他看到北方的門派中有個寫着神機門的紅圈時,頓時打了個激靈。
北方,絕對不能去!
他可不想跟一個素昧謀面的妹子談婚論嫁,反對包辦婚姻,我要自己去浪一個妹子做雙修道侶!
畢竟誰也不敢肯定神機門在北方的是不是有大量眼線,萬一林天賜在北方現身,被神機門發現,說不定他那個行蹤飄忽不定的姥爺會抓他回去相親。
這麼一來,能選擇的地方就只能南方諸派了。
既然決定了大致方向,其他細節也要改一改。
參與遊歷盛會的都是年紀不過百歲的年輕修士,修爲也多爲剛剛築基沒多久的。
這目標感覺有點顯眼,東神州雖然地大物博,一衆年輕小修士滿地跑不會引起什麼騷動。但修士的氣質與凡人截然不同,猛然出現這麼多年輕俊傑,說不定會讓神機門的人找到林天賜。
思來想去,他決定不以往常總用的那個書生形象出門,最起碼在通州境內掩人耳目一點比較好。
沒多久,林天賜就從山下神符鎮搞到一身算命先生的行頭,他還找到只倒黴的黑狗,剃了點狗毛用魚膠當鬍子粘上,又用薑汁塗臉。原本一個奶油小生活脫脫老了二十多歲,變成一個年近四旬的算命先生。
這下應該認不出我了吧?
對着鎮外河邊照了照,林天賜很是得意。
就算能看得出他是修士,也應該看不出到底是誰。畢竟咱沒用法術隱藏,那些能看破法術的修士無法見到他真面目。
但……
這點小聰明怎麼可能瞞得過真正的大佬啊……
我們的林小哥兒還在爲自己的機智洋洋得意,根本不知道他的這點小算盤根本不算什麼。
打點完備,林天賜也不急,順着大路散步似的離開了神符鎮。
旅行的第一個目的地他已經想好了,那就是往南走,去飛鄒國的都城找宣紹陽。
宣紹陽也因快要築基而回家一趟,不過她本是公主,這種世俗身份不好擺脫,到現在還沒回來。
林天賜想得好,若是能碰到,他就可以見識見識宮廷生活,碰不到錯過了也無所謂,就當玩兒了。
一路遊山玩水,渴了餓了就着泉水吃乾糧,要不就在管道上找個驛站旅店住一宿。這種山野之間的樂趣……
林天賜纔出門不到10天就膩歪了!
真不知道那些驢友是怎麼過的,好像只要能出門玩兒,吃什麼喝什麼都無所謂。
我們的林小哥兒跟着凌雲子別的沒學會,這口腹之慾倒是學了個齊全。乾糧的味道不用說也知道好不到哪去,官道上的驛站旅店也是要求個管飽管餓,味道什麼的就不太在乎了。
這年頭不能要求太多……
可就惦記着好吃好喝的林天賜受不啊,在水囊裡僅剩的一點猴兒酒喝光之後,這貨就處於抓耳撓腮渾身不舒服的狀態。
遊山玩水?去他媽遊山玩水,老子要吃好的喝好的!
懷着這種心態,他直接運氣隨風勁趕路,仗着已經築基加之神符決法力綿長,跟一道風似的快速穿過官道,一路風馳電掣能不停就不停。
這才總算到了飛鄒國都,樑城。
飛鄒國面積小,在東神州的一衆邦國裡國土面積是倒着數的,全部國土只有通州的少一半。
不過國雖小,領導者卻十分有手腕。
他能在周圍數個大國的夾縫之間生存下來,靠的肯定不是戰鬥力,也不是借勢於神符門狐假虎威,而是合縱連橫。
所以飛鄒國是出了名的搖擺不定,何止是牆頭草,這貨簡直就是風滾草。
名聲不好聽,但卻有用!
飛鄒佔據通州,因通州是溝通南北的咽喉之地,其戰略意義不言而喻。佔據這裡的小小飛鄒國竟然屹立不倒,不僅如此,他的國內連戰爭都沒有發生過,不得不說這是個奇蹟。
許多比他強大的國家不是分崩離析就是讓更強大的國家給滅了,只有小小的飛鄒仍然香火不斷。
如此看來,名聲有用?若是能保百姓安居樂業,名聲就像節操,丟了就丟了吧……
飛鄒國的首都原爲通州城,後來因爲南方諸國對其虎視眈眈,當時的國主決定遷都南方定居樑城,頗有點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意思。
故而只要出了樑城,再走不遠便離開了飛鄒以及通州的地界。
林天賜接近城池便放慢腳步,避免自己驚世駭俗。拄着從樹林裡找到的一根還算直的木棒,那上面掛了張幡,上書‘鐵口直斷’。搭配他這一身算命先生的標準打扮,輕輕鬆鬆就混入樑城。
天子腳下自然繁華無比,話雖如此,但交通要道還是人家通州城,樑城只能算一箇中繼站,比起通州城在繁華方面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不過倒也不錯了,至少林天賜打算找點好吃好喝這麼簡單的願望很容易實現。
在城裡轉悠了一會兒,林天賜選了一家聞起來味道不錯的酒樓進去,在一樓大廳找了個空位坐下。
“這位道長來點什麼?”
店小二見林天賜落座,趕緊招呼。
“先來壺好酒,小二哥兒可否介紹一下你們的名菜?”
“瞧您說的,當然沒問題。”
隨後店小二跟連珠炮似的報了一串菜名:
“先生來得巧,今天剛到不少鮮魚,我們蘭香閣最出名的糖醋鯉魚您可要嚐嚐。”
林天賜上輩子就是位無肉不歡的主兒,要是推薦個素菜他還真沒啥興趣。
“好叻,道長稍後,我先給您燙壺酒。”
店小二跑去忙活,林天賜坐在位置上打量着周圍。
這家酒樓名爲蘭香閣,聽上去有點像煙花之地,但卻是名副其實。酒樓中始終瀰漫着一股非常淡雅的蘭香,混合着酒香非常宜人。
“先生,您的酒。”
店小二拿來酒壺,殷勤的給林天賜斟滿一杯。
半透明的酒液一出酒壺,那股蘭香更加明顯。
“這酒竟然有蘭香?”
“先生您有所不知,這酒是我們獨有的佳釀,名爲蘭香醉。”
溫酒入喉,不噪不烈,又有一股悠長的蘭花香氣升起,確實好酒。
臨走前記得打一些帶上。
林天賜默默的想,看來出來玩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這等佳釀在神符鎮是喝不到的。
林小哥兒不是好酒之人,但這輩子實在是沒什麼飲料可以喝,他又不愛喝茶,也就剩下酒了。
蘭香醉好入口,不上頭。還沒等他點的菜上來,一壺酒便已經見底,林天賜正要招呼小二再來點,卻看到有個賊眉鼠眼的小後生正悄悄摸進一個正在結賬的富商,清楚的看到他摸出錢袋揣進自己兜裡。
看見了就不能不管。
且不說張百熙一直唸叨着出門在外切記我等名門正派的本分,單說林天賜這個人,他雖然不是那種俠之大者爲國爲民的好人,卻習慣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助別人。
當然,超過自己能力的那種就算了,比如去扶老人,他一個打工仔真心扶不起……
林天賜沒有大聲警告,因爲他注意到附近有幾個看面相就不像好人的傢伙在旁守着,像是同夥,萬一鬧起來對人家酒樓的生意也不好。
不動聲色的起身,他伸了個懶腰,在衆人沒發現的情況下探入小偷懷裡,把錢袋摸出來。又用巧勁一拋,錢袋像長了眼睛一樣飛回那個富商的包袱。
——所以說林小哥兒若是拜在空空門之下,肯定是千里不留痕的高手……
他做的巧妙,仗着築基修士的身體素質動作極快,大廳中其他人都沒有察覺到剛剛發生了什麼。
不過別人不知道,被掏了錢袋的小偷還能不知道嗎?自己懷裡的重量一輕,是個人都會發現。
原以爲碰上同行了,正打算說道說道這個不講規矩的傢伙,定睛一看卻是個面生的算命先生。
那就不用客氣了。
“這位道長,我和幾個朋友有點事想找你談談。”
光線一暗,端着酒杯的林天賜看到自己周圍站着一圈人,看那樣子肯定不只是‘談談’。
周圍食客頓時埋首,沒人出頭。
這些傢伙都是在附近混的潑皮無賴,主要欺負外地人。
“嗯,那就走吧。”
林天賜一點都不害怕,廢話,他一個築基修士,打一羣無賴都打不過那還混個屁,還是自廢修爲回家當他的林家大少比較靠譜。
拄着那面‘鐵口直斷’的招牌,林天賜被幾個人裹挾着走進酒樓附近的一個小巷子裡。
這裡人跡罕至,陰暗潮溼,正好適合下手。
“老牛鼻子,你是不想混了吧,也不打聽打聽這附近誰說了算!”
一進小巷,幾個無賴瞬間原形畢露,捏着拳頭打算教訓教訓壞了他們好事的算命先生。
誰知對方一點驚懼之色都沒有,慢條斯理的摘下幡布,舞了個棍花。
一時間小巷中充斥着鈍器打肉,以及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