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學成下山以來,林天賜去過的洞窟和地下城、遺蹟等地方也不算少了,對比起來只不過一千多年曆史的洞窟實在是顯得太年輕。
但這次跟他以往去過的洞窟完全不同,應該說他以前的經歷從沒有這麼的異常。
雙目一掃,就能看到一條條密密麻麻亮紅色或暗紅色如同血管一樣的東西沿着洞壁蔓延,就像密集的毛細血管,深入岩石之中。
周圍的空氣也逐漸變得溫熱外加一種令人噁心的溼潤,這感覺當然談不上舒服。
林天賜利用隨風勁的空中借力神通連點兩下,順着傾斜的坡道來到底部,這裡的異常比上面還要過分。
此時慢了一步纔跟下來的舞光術光球射出圓形的光斑,將下方的通道照亮。
除了猩紅的血管外,還能看到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粉嫩血肉,它們好像原本就是岩石的一部分,幾乎和灰色的石頭融爲一體,甚至還爲微微顫動。
噁心歸噁心,林天賜先用神念術外加探知符掃了一遍,確認附近沒有危險。
別忘了那兩個姑娘還在上面掛着呢。
看下面的林天賜平安落地,梅麗對安妮說了一句,然後鬆開手,後者又沿着斜坡一路滑下來,最後被林天賜接住。
至於梅麗自己就省事兒多了,直接滑下來也不會受傷,再說她那全身盔甲的重量,林小哥兒還真接不住。
安妮身上那件銀灰色的袍子上被蹭的滿是如同血管狀的東西,還有一層如同被血液浸溼後成黑紅色的泥土,乃至一些拇指大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肉塊。
這姑娘一邊用手拍掉身上的髒東西,一邊強忍着不哭出來,能清楚的看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林天賜怎麼說也是練心閣出來的,梅麗更是有在北地躲進大型怪物屍體的肚子裡睡覺的強韌精神,周圍的特殊環境會讓他們感到噁心,但不至於嚇哭了。
但安妮不一樣,這姑娘幾天前還跟在雙角族大司教身邊學習,主要做一些文職工作爲主,哪見過這種場面,沒嚇的腳軟走不動路已經不錯了。
“這洞窟裡的情況是正常的嗎?”
“嗚…..嗯!”
安妮抹掉眼淚,狠狠的點了點頭:
“漆黑之魔王在甦醒前沒有實體,它甦醒的時候會將周圍的物質轉化爲自己的肉體,通常都是岩石和泥土。”
也就是說,林天賜他們看到的血管和肉塊都是漆黑之魔王的一部分,因爲它還沒有完全甦醒,所以纔會呈現出這樣東一塊西一塊的樣子。
他們感覺自己像是走進了一個巨大可怕生物的體內,還真不是單純的感覺,而是事實。
“距離它越近,肉體化就會越明顯,應該找到銀槲之劍的位置了。”
安妮這姑娘性格比較怯弱,給人一種非常不靠譜的第一印象,但這姑娘最大的優點就是絕不會給別人添麻煩,怯弱中帶着一種柔韌性的堅強。
她往林天賜背後指了指,那邊有一條黑暗的通道,大概順着它繼續往前走就該能看到封印漆黑之魔王的銀槲之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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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在收到偵察兵帶回的情報後,所有前來助戰的軍隊紛紛做好了戰鬥準備,他們在軍營前快速列陣,等那些受到驚嚇衝出假寐森林的怪物出來,各國的軍隊早就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受驚的獸潮不會管眼前這些士兵的武器裝備有多精良,它們感受到了漆黑之魔王那恐怖的力量,跑的那叫一個顧頭不顧腚,不管擋在眼前的是什麼,它們都絕不會停下。
衆多的腳步聲混合在一起,好似從天邊襲來的滾滾雷音,踩踏之下,原本假寐森林外的青青草地被完全破壞,捲起的煙塵好似煙龍匍匐於大地。
因爲來了七十多個國家和城邦的軍隊,總人數超過百萬,如此龐大的軍隊沿着假寐森林外依次排開,形成了半圓形的包圍圈。
這也就導致除了從另一邊逃出去的怪物外,大部分的怪物都會跟這些軍隊正面對抗。
嗵嗵的軍鼓敲着特定的節奏,聽到鼓聲的士兵根本不需要口頭指揮,整齊劃一的改變隊形,一個個手持塔盾的重甲士兵走到最前面,兩人一組,一人將塔盾擋在前面,另一人在他背後將塔盾置於上方,後方的槍兵將一根根長槍衝盾牌的縫隙間穿過去。
區區數秒的功夫,就看到平地上宛如升起一道帶刺兒的鋼鐵長城,或者叫大壩,從視野的一頭連接到另一頭。
與此同時,也能看到負責防禦的士兵身上靈光一閃,身上的盔甲彷彿都強韌了幾分。
這是軍陣,一種很神奇的力量。
行軍打仗當然需要章程,一聲令下就烏泱泱衝上去對砍那不過是小混混對毆,但跟只是獲得戰術優勢的普通軍陣不同,魔法世界的軍陣還帶有類似於魔法的效果。
前線豎起盾牌的士兵組成了最爲簡單有效的‘鐵壁之陣’它能大幅提升防禦力和抗衝擊能力,平時都是用來對付騎兵的不二法門,現在拿來對付怪物倒是也沒什麼問題。
同時,軍陣也有參加的士兵越多,威力越強的功能,哪怕這些士兵因爲來自不同國家配合上並沒有多麼默契,但其防禦力依舊不可小覷。
這可不是賽維亞拉的專有能力,多元宇宙所有位面的軍隊都有這種本事,就連東神州也不例外。
所以別以爲能單挑十幾二十個士兵就能在軍隊中開無雙,會這麼搞的人都被圍死了。
平時在城牆上因爲施展不開,所以通常也不會使用軍陣,再說有城牆也不需要鐵壁之陣的防禦,可以說最適合軍陣發揮的地方,就是類似於假寐森林之外的這種平原地貌。
士兵這邊做好了對抗衝擊的準備,從假寐森林沖出來的怪物羣也已經奔到了眼前。
其中跑的最快的,當然還是以邪狼、雞蛇獸爲主的這些敏捷選手,它們毫無意外的直接裝在了綿延到視野盡頭的鐵壁之陣上。
哐哐的爆響不絕於耳,肉體與金屬直接碰撞怎麼想都是找死,僅僅一個照面的功夫,來襲的怪物就撞死的撞死,被長槍戳死的戳死。
而鐵壁之陣從整體上來看根本就沒有一點晃動,堅挺的好像巨浪中的礁石。
前鋒受阻,但後防的怪物可一點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哪怕最先接觸的一批怪物已經了屍體,依舊慌不擇路的擠過去,雙方接觸的地方一片血肉模糊,分辨不清那裡是泥土哪裡是血肉。
在維持鐵壁之陣充當臨時城牆不變的前提下,來自不同國家的軍隊處理眼前這種問題的辦法也都各不相同。
有的命令弓弩手採用拋射的方式將來襲的怪物釘在地上,有的派來成編制的魔法攻擊部隊將冰霜、火焰和強酸播撒到防線之外。
甚至還有一羣人踩着盾兵的盾牌飛身到怪物羣中,他們揮舞着彎刀,只穿輕甲,但各個武藝高超,如同鋒利的絞肉機。
畢竟這隻百萬大軍的成分太過複雜了,即便是教會方面牽頭組織的,也不可能選出合適的領導直接統領全部的軍隊,所以就按照各國駐紮的位置以各自的方式進行佈防。
所以纔會看到各國的對應手段都各不相同。
現場就好像一個賽維亞拉的軍事博覽會,整個大陸絕大多數的強軍都在這兒了。
不過就在前線從一接觸就進入白熱化,打的熱火朝天這個檔口,來自諾爾德哈蘭的部隊則顯得特別鹹魚。
他們根本就沒有像其他國家的軍隊一樣在前線有軍營進行佈防,甚至都沒來多少人。
滿打滿算,所有士兵加起來也就只有五十多個,與其說是士兵,不如說是充當儀仗隊和保安,就這麼點人丟上戰場連個浪花都看不出來,也難怪哪派紮營位置的時候根本就沒給諾爾德哈蘭留地方。
這些人的統領,也就是維尼弗雷德侯爵本人則在距離前線戰場大約四五公里外的魔導機車上,爲此他們還給經過假寐森林的鐵道線路多開出一條分叉,做了個半圓形的軌道停放,免得佔用主幹道影響運輸。
相比起前線密切注視佔據,好及時調整軍陣的其他將領,維尼弗雷德侯爵正在自己的車廂裡舒舒服服的躺在沙發上,手裡端着紅酒酒杯,邊上還有一些奶酪之類的小吃下酒,過的那叫一個愜意。
他唯一看起來,算得上在幹正事兒的,就是面前有四面正在播放戰場畫面的魔法影像,那是通過事先放飛的觀測氣球,並以管線由於魔導機車連接而傳遞回來的戰場實時畫面。
“果然都是精兵,這批小股獸羣已經快被滅光了。”
就數量而言,進入假寐森林的獸羣根本不能算獸潮,因爲數量太少,遠遠沒有正常獸潮中那種近乎於無邊無際的數量。
如果真那麼多,在場別看有百萬人的軍隊,沒有城牆依靠也根本打不過,累都會累死了。
別國都在打生打死的處理,以女神的名義爲女神而戰,只有諾爾德哈蘭這麼鹹魚,不僅不幫忙還在後面單純的看戲。
你確定等這事兒結束不會受到非難嗎?
維尼弗雷德,當然有這個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