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妖皇爭霸
“碧兒……”
邏孽眼中帶着絲絲不可置信,碧兒在洛翼身邊多年,一般的人見到她,還要禮貌三分,除了對洛翼,她從來沒有這樣恐懼過,但爲什麼會對這個叫如墨的女人如此膽顫?
邏孽心中不高興,更是討厭那個一身黑衣的女人,她憑什麼坐在洛翼身邊?她憑什麼跟他平起平坐?
屋內的空氣,因爲兩個道行很深的女人的暗潮洶涌,霎時降低了十度不止。
洛翼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薄脣微啓,好聽的聲音傳出,“碧兒,帶小孽一起下去吧!”
碧兒的頭磕在地上,連忙答應道,“是,碧兒遵命!”
如墨斜眼看向洛翼,不冷不熱的道,“就這樣算了?”
邏孽皺眉,她不喜歡這種口吻,像是威脅似的。
洛翼將冰玉琉璃杯放在紫檀木桌上,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杯底和桌子碰撞,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響,但在這樣安靜的屋內,卻是異常刺耳,不由得讓衆人心底一顫。
如墨緩緩把視線移開,看着別處,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洛翼看着繃着臉的邏孽,聲音變得緩和,淡淡道,“先下去吧”。
碧兒輕輕拽了下邏孽的紅袖,邏孽見她眼底清楚地寫着:快走。
和碧兒出了內室,然後又大步的邁出‘羽化仙幽’,邏孽埋在心底的怒氣再也忍不住,她咻的擡起右手,隔着空氣揮了一掌。
一片紅光乍起,只見面前十幾丈遠的土地幡然掀起,碎石飛滿了天空,掌風帶的兩側的垂楊柳條翻飛,驚起了樹上休憩的百鳥。
伴隨着沉沙漫天,遮雲蔽日,邏孽微微仰起頭,緩緩閉上眼睛,沒人看得清她眼底的波濤洶涌。
碧兒站在一邊,噤若寒蟬。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好聽的聲音,低沉的傳出,“她到底是誰?”
碧兒擡頭,見邏孽已經睜開那雙美麗的眸子,正無焦距的看着外面的某處。
微垂着頭,碧兒輕聲回道,“如墨姑娘是妖皇赤黯和天界仙子的女兒……”
妖皇赤黯?邏孽的瞳孔縮了一下。
回身看着碧兒,邏孽出聲道,“爲什麼妖界可以和仙界通婚?”
按理來說,三界皆有戒條,不可私自打破,否則就是永世不得翻身的奪魂之罰。
碧兒輕聲回道,“聽聞千年前,妖皇赤黯因爲妖界立下大功,得以去仙界領賞,逗留的期間,結識天界仙女,兩人產生私情,因此決定私奔,後來生下如墨姑娘!”
邏孽微微皺眉,“那赤黯和那名仙子呢?”
碧兒搖搖頭,“不知道”。
邏孽的眼神似乎有些飄遠,妖皇赤黯,他現在在哪兒?或者說……還活着嗎?
如墨是妖皇的女兒,怪不得所有人都讓她不要動手,是怕她吃虧吧?
邏孽脣邊帶着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笑意中摻雜着嘲諷。
四日之後,五百年一次的妖皇爭霸,終於在妖界拉開了帷幕。
邏孽一連四日沒有看到過洛翼,她有些生氣他不相信她的實力,更有些生氣他和如墨並肩而坐的樣子。
空曠的場地,四周圍着樹林和清泉,天空藍的透明,令人心醉,今天竟然是個難得的好天氣,連風都沒有。
在前方數十米的高架上,搭建起一個直徑五米多寬的臨時寢榻,上面鋪着明黃色的緞子,洛翼一身黑衣,依舊是慵懶到邪魅的姿勢,半倚半臥。
邏孽還有一衆人,都坐在下面的雕花木椅之上,看着場中央的一個很大的臺子,在那個臺上,正有兩個殊死搏鬥的妖精。
邏孽手裡拿着兩個雞蛋大小的夜明珠把玩着,坐在她身邊的絲綾,正在和夜痕低聲耳語。
砰地一聲,不大不小,但是卻清晰的穿入在場的衆人耳中,邏孽輕輕擡眼,瞟了一眼臺上。
剛纔還是兩個人的身影,現在只剩下一個了,那人微喘着氣,但面上卻是開心的神色,是啊,無論多累,總比死的那個要幸福的多。
絲綾不知何時轉過身,眼睛看着坐在對面的,一身黑衣的如墨,出聲對邏孽道,“哎,聽說那個就是妖皇赤黯和天界仙女的女兒如墨!”
邏孽眼睛都不擡一下,從嗓子眼恩了一聲,似是有些慵懶。
絲綾輕瞥邏孽一眼,然後道,“看你這模樣,這幾天就沒精打采的,天天膩在我那裡,感情是和少主……”
“別跟我提他!”
邏孽出聲阻止道。
絲綾不說話了,但是看着如墨的眼神中,卻是帶了一絲笑意。
兩人說話的功夫,臺上已經又上去一人,話不多說,只見無形的刀光劍影閃過,妖靈和鮮血的氣息混雜在一起,迎面撲來。
周圍的妖們有的面露緊張之色,有的則是摩拳擦掌,但是對於邏孽和絲綾,這些足有上千年道行的妖精們,她們只需柔弱無骨的蜷在寬大的椅子上,一邊喝茶,一邊聊天,累了就閉上眼睛,聞着這些大補的妖靈味道。
打鬥聲,嘶喊聲,疲累聲……消失的聲音。
邏孽閉着眼睛,也能清楚的浮現出眼前的畫面,妖皇爭霸,亦是一場爲了榮耀,不斷掙扎在死亡邊緣的修羅之戰。
妖的世界中沒有所謂的公平,一個人上臺挑戰,勝了,留下,與下一個挑戰的人對抗;敗了,那就去與下面的亡靈們會面。
邏孽覺得這樣的比賽很不人道,但是絲綾卻說,我們本不是人,再說,誰又知道人的世界中,是不是也這樣的嗜血無情呢?
邏孽沉默,每一次絲綾的話,都能讓她啞口無言。
這場關乎誰是妖界霸主的比賽,要進行好幾天,直到決出最後的勝者,在此之前,他們就要沒日沒夜的坐在這兒,欣賞着這場不斷晉級的,赤.裸,裸的弱肉強食的戰爭。
空氣中忽然飄出一股淡淡的清香,邏孽緩緩睜開眼睛,這次上場的又會是誰?
隔着絲綾,邏孽聽到了夜痕低沉的笑聲,“哈,煙綠這女人,我就知道她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