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什麼喊?大半夜的不辦公。”
陳震廷睡的正癔症,被門外的聲音吵醒了,心情糟糕的他好不容易纔睡下,被吵醒後氣不打一處來。
完全沒有分辨出喊他的人是誰,更沒工夫分析,這個點兒敢敲門的人會是誰。
陳震廷打開燈,披上一件外套,打開門,嘴巴里還唸叨着哪個不開眼的,一擡頭,愣了一愣。
“冷三?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三爺身上一股寒氣,更深露重的後半夜,外面溫度很低,他進門就帶了一股寒流。
“司令員,在睡覺?”語氣不善,不像是關心。
陳震廷木訥一下,“嗯,大半夜的,不睡覺幹什麼?”
三爺冷笑,“司令員心大,我可睡不着,人命官司纏身,你覺得我有那個情趣睡覺?”
三爺句句夾槍帶棒,對陳震廷炮轟。
陳震廷扯了扯外套,“冷三,陰陽怪氣的想說什麼?人命官司從何說起?你闖禍了?”
三爺臉色依然沒有半點笑容,他譏笑道,“軍長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陳震廷裝傻,轉身進屋。
三爺把身後的盛夏拉到前面,大手在後面撐住她的後背,給她加油打氣。
“軍長對她夠眼熟吧?”
陳震廷回頭看到盛夏,表情變得難以形容,“她怎麼在這裡?”
三爺哼笑,“我聽說我的女人成了殺人犯,實在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深夜來請教司令員。”
盛夏乖乖的不說話,她也實在不知道說什麼。
陳震廷見狀,猜到冷夜宸已經知道了,也不再打太極,“看來她都告訴你了,呵呵。”
嘲諷的笑,很是不滿。
“不需要她告訴我,我這些年承蒙司令員精心培養,這點觀察力還是有的。”三爺將矛頭一腳踢給了陳震廷。
陳震廷笑笑,“不管怎麼說,蘇盛夏殺人是不爭的事實,證據確鑿,你說的通天也改變不了事實,你知道了也好,方便處理。”
三爺一步上前,“司令員說的殺人證據,就是這個?”
咔嚓!
三爺拿自己的配槍,一個利落的旋轉,硬塞給段仕洪,後者手裡平白多了一把沉甸甸的武器,顯然怔住了。
“什麼意思?冷三你幹什麼?”
三爺不疾不徐的繞着陳震廷走了一圈,握着他的手,將那把漆黑的特質手槍摸個遍,“司令員,這把槍上現在有你的指紋,我是不是可以控訴你殺了人?”
陳震廷肩膀上披着的外套滑落,簌簌掉在地上,“你……簡直胡鬧!我只是摸了你的槍,你憑什麼指控我殺人?”
三爺輕鬆的笑,理所當然的點頭,“不能嗎?呵呵,司令員憑藉一把帶有蘇盛夏指紋的手槍就認定她殺了人,還要讓她退伍,甚至要驅逐他,我想問問司令員,這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哪部法律規定的?”
陳震廷啪嗒將手槍丟在茶几上,充血的眼睛憤然瞪他,“冷夜宸,你在質問我?”
“隨便司令員怎麼理解,請司令員回答我,到底她觸犯了什麼法律?你要讓她離開?”
“她的確有殺人行爲,這把槍又是她用過的,這些證據還不足以證明?”陳震廷據理力爭。
“是麼?那就請司令員把殺人的證據拿出來,死者呢?我倒是想知道,她殺了誰?姓甚名誰?國籍?籍貫?性別,年齡,辛苦司令員提供相關證據。”三爺態度溫和,並無威逼利誘。
這……
陳震廷不言語了,他迅速調整腦子裡的資料庫,但沒有任何一個死者可以被證明是死於盛夏之手。
三爺繼而一笑,“沒有人證,沒有死者,沒有報案存檔,軍長僅憑一把來路不明的手槍就咬定蘇盛夏同志是殺人犯,不光武斷,還很幼稚。”
陳震廷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你敢說,她沒殺人?”
三爺堅定道,“沒有證據,我不隨便指控任何人。”
盛夏脣抿成直線,靜靜的等待賽點。
三爺這一招乍看有些無理,但恰恰把握了最關鍵一點。
他真的好聰明,真的太聰明瞭。
“所以呢?”陳震廷無力道。
“所以,司令員必須撤銷對她的一切懲罰,道歉就不必了,盛夏沒這麼小氣。”三爺直接化被動爲主動,反咬了一口。
陳震廷一時瞠目結舌,斟酌之後道,“冷夜宸,你瘋了嗎?!蘇盛夏的確是個殺人犯,她過去五年的歷史你以爲我什麼都查不出來?她會毀掉你的前程,你懂嗎?”
三爺雙手撐着茶几,附身看沙發上渾圓的怒目,一字一句道,“那就查出來再說,在這之前,麻煩司令員不要再對此事盲目腦補。”
“你個混賬!你的前途都不要了?你又想重蹈覆轍是嗎?你走到今天多不容易,你特麼知不知道這件事會產生什麼後果!”陳震廷一頓臭罵,激動的身軀在沙發上彈了幾下。
三爺鬆開茶几,直立站好,“前途?我的前途需要犧牲一個女人來成全,我特麼的還算什麼男人?”
盛夏圓圓的眼睛驚訝的瞪大,她癡迷的凝望三爺,他下巴的線條是那麼的冷硬,那麼的冰冷,他的眼神是那麼的犀利,他的聲音是那麼的低沉威嚴,他的態度是那麼的強硬。
可是再也沒有這一刻,三爺的形象如此的溫暖、和煦。
他對陳震廷的大風國境卷殘雲,留下來給她的是和風細雨。
盛夏很想很想抱住他,大罵幾聲,你個魂淡啊魂淡!爲什麼剛纔強行把她拉上車的時候不說,還被她咬了一口,不知道他手腕還疼不疼。
陳震廷的嘴巴囁嚅幾下,“你真是瘋了!”
三爺恢復冷靜,“我沒瘋,我怕瘋的人是司令員你,司令員應該知道,大禹治水採取疏通之術,而不是阻塞,你以爲你能瞞我多久?你把盛夏送走,以爲我查不出來?既然我是司令員的得意門生,司令員這點都不瞭解?”
三爺滔滔不絕一席話,說的陳震廷啞口無言。
是,他疏忽了,他低估了三爺,他高估了自己,他把錯脈,看錯病,所以下了一盤敗棋。
“這些話,你留給警察說吧,就算我想放過你,他們恐怕也不會,我不跟你刨根問底,是我惜才愛才,你別太過分。”
陳震廷語氣軟了,流露出無奈之意。
說到底,能縱容你胡攪蠻纏的,能對你不斷讓步的,能因你一再更改底線的,不就是因爲在乎嗎?
三爺頷了頷首,“我會解決好,司令員好好休息,我們不打擾了。”
盛夏彎腰,恭敬道,“謝謝司令員。”
陳震廷擺擺手。
好好休息?休息個屁!
走出司令部小白樓,盛夏還是垂着腦袋,她走的很慢,很慢。
三爺等了她一下,“怎麼了?”
盛夏絞手指頭,“三叔兒,我是不是又犯錯了?”
三爺悶聲道,“嗯。的確犯了錯。”
“嗯……我會想辦法彌補,那把槍的來源我會查清楚,儘量不給你添麻煩,今天你已經讓司令員不開心了。”
三爺打開車門,把盛夏放進去,“你知道你錯哪了嗎?”
盛夏抓着安全帶,“我做事不小心,留下了把柄,會連累你。”
三爺把車開出司令部,深夜的路上沒什麼車,安靜又寬闊,“嗯,算是一個錯誤。”
盛夏抿脣,“對不起。”
“你最大的錯誤不是這個。”
“我不該殺人。”
“也不是這個。”
盛夏想了想,“我剛纔不該咬你,我太着急了,我看看你傷口。”
小丫頭去扒他的衣袖,想檢查他的傷,她那一口力道不小,估計咬出血了。
三爺心疼的皺眉頭,車是開不下去了,靠路邊停下,解開安全,側身拉住盛夏的手,“丫頭,答應我,不要再因爲任何人任何事放棄我。”
這纔是她最的錯誤!
盛夏眼淚汪汪,“對不起……”
三爺摟着她,親吻她的髮絲,“丫頭,就算有天大的事,你也要第一個找你的男人,連自己媳婦兒的問題都解決不掉,讓自己的女人半夜三更一個人哭成淚人兒,我真不是東西。”
“對不起……對不起……三叔兒……”盛夏扒住三爺的臂膀,嗚嗚哭。
“傻丫頭,你準備不聲不響走掉,像當年一樣離開我,你可真狠心,你想讓我再跟着你死一次?嗯?”三爺沙啞的聲音百倍痛惜。
“我沒想那麼多,我只是怕連累你。”
眼淚縱情往下滴,打溼他的衣袖,他的胸口,熱熱的沁到他皮膚上。
三爺用力把他包在臂彎裡,“五年前我沒能在留住你,我後悔了五年,以後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你個傻瓜,懂不懂?”
盛夏哭的說不出話,伏在三爺的懷裡,只能放肆的流淚,放肆的哀嚎,把滿心的委屈和難過全部哭給他。
三爺放軟了聲音,輕輕拍她的頭,“傻丫頭,就算真想不出辦法,真想哭,也要抱着我哭,你個笨蛋啊,揹着我偷偷哭,我又看不見,怎麼心疼你?”
盛夏胸口哭的高低起伏,嗚嗚咽咽的道,“我哭不是要讓你心疼,我怕你心疼。”
“不讓我心疼你想讓誰心疼?”
“我自己心疼自己不行嗎?”
“不行,既然是我媳婦兒,就得我疼。”
盛夏呸他一口,“現在怎麼辦?過了司令員這關,還有警局呢。”
三爺嗯了聲,揉幾下她的頭髮,“明天我去一趟警局,我來搞定,你不用插手。”
盛夏又忍不住開始掉淚,邊哭邊咧着嘴道,“嗚嗚,我真是個笨蛋,我總是給你找麻煩,我真是個掃把星,你打我吧,你罵我吧!”
三爺被她鼻涕眼淚的苦相給弄的哭笑不得,只好又抱抱她,親吻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好了好了,不要哭了。”
盛夏撈起三爺的手往自己身上打,“你打我吧,我能舒服一點。”
三爺反手握住她的手指,放在嘴邊親了親,“好,打了。打是親罵是愛,老子親了,愛了。”
盛夏撅噘嘴,“你真個混蛋。”
“是,我混蛋,不光混蛋,還是個笨蛋,老子怎麼就愛上你這個惹禍精了?”三爺無奈的摸她的發頂。
“壞蛋!不許說我笨!”
“好好,你不笨,你最聰明,不然怎麼會選我當老公?對吧?”三爺勾脣壞笑,鋒利的線條盡成柔和。
盛夏抽抽嘴角,終於笑了。
同樣的錯誤不犯第二次!但是同樣的票票我每天都想要~~同樣的甜言蜜語我每天都想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