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雍王衛齊聚,左右皇城衛中一半兵馬都在行轅的情況下,還要召集兵馬過來,不就是想把這裡的皇親貴胄們一網打盡嘛。
不然的話,召集那麼多兵馬乾嘛?
怕雍王衛和左右皇城衛的將士護衛不了這裡的安全嗎?
在東突厥和西突厥都已經覆滅了的情況下,這裡已經算得上是大唐的腹地了,已經沒人,也沒有任何勢力能威脅到這裡的安全了。
李元吉笑道:“我把他們帶走了,他們還能發揮發揮餘熱,總好過您親自動手處理啊。”
李淵又不是啥善人,在兒子們都沒辦法繼承他皇位的情況下,他要是不殺功臣,不殺老臣,不爲孫子鋪路,那他就不叫李淵。
別看李淵在建國以後對絕大多數的功臣們都很好,官爵給的都高、賞賜也很豐厚,就以爲他是一個會厚待有功之臣的人。
事實上他不是。
他之所以不處理功臣,一是因爲功臣們背後都有世家豪門撐着,他處理功臣們容易,對付他們背後的世家豪門難。
二是因爲功臣們威脅不到他,也不吵着嚷着搶兵權,反而任由他將兵權交給自己人,所以他能容忍下功臣們,一旦功臣們觸及到了他的逆鱗,又或者形成了威脅,你看他殺不殺。
而如今,世家豪門中比較厲害的都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都降了,大唐的方方面面都變得更強了,所以他已經不怕殺了功臣們以後,跟他們背後的世家豪門對上了。
所以,到了必要的時候,他必然會下殺手,就像是殺王世充、竇建德一樣,斬草除根,除女眷外,一個不留。
“你這個兔崽子,還真懂我!”
李淵指着李元吉,笑罵了一句,然後看向三個兒子,眼睛有些發紅的道:“二郎啊,之前的事爲父已經不怪你了,你不用再心存愧疚了。
你只需要給你大哥賠罪,讓他原諒你即可。”
李世民難得的聽到李淵說這種貼心的話,眼睛也有些泛酸,不過沒紅,重重的點了點頭。
李淵又對李建成道:“大郎,爲父知道,是爲父對不起你,害得你跟二郎變成了仇人,爲父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二郎得罪你的事,你該記恨就記恨,該報復就報復,但爲父希望你在關鍵的時候留他一命。他終究是你弟弟,一母同胞的弟弟。
待到以後乾兒和泰兒有所出,爲父會做主,將他們名下一子過激到我那已故的孫兒名下,全了他的香火。”
李建成也不知道是等李淵第一句話等的太久了,還是對李淵恩怨分明,沒拿父親的身份壓迫他,讓他放棄記恨、報復李世民有感,眼睛也紅了,不過他沒像是李世民一樣,順從的點頭,而是語氣生硬的來了一句,“不必了,我自己有子嗣,他們會生……”
李淵長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然後看向李元吉,有些激動的道:“你這個兔崽子,小時候不招人稀罕,長大了也不招人稀罕。
不過你是咱們家最善良的人,也是咱們家最厲害的人,爲父以你爲榮。
出去了以後,有什麼需要你兩位兄長出力的,儘管使喚他們,這是他們欠你的!”
李淵所說的欠,不是指玄武門的時候留了他們二人一命,而是母愛。
小時候李建成和李世民享受母愛的時候,李元吉的前身只能在陳善意懷裡躺着,只能從陳善意身上去尋找那點引而不發,也不敢發的母愛。
而李建成和李世民在長大了以後,對弟弟並沒有盡到看護的責任,也沒有照顧弟弟,反而都想着殺弟弟。
所以李建成和李世民確實欠了他和前身一筆感情債。
李元吉鄭重的點了一下頭。
李淵沒出息的流下了眼淚,笑着道:“好了,不多說了,說多了你們又會覺得我這個糟老頭子話多了。你們此次出去,我對你們沒任何要求,只希望你們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一點時間回來看看我這個糟老頭子。”
李元吉也好、李建成也好、李世民也罷,這下都沒辦法繼續再保持淡定了,當即一起重重的點了點頭。
李淵也點了一下頭,站起身,緊攥着衣袖,頭也不回的從側面離開了行轅。
在李淵走了以後,還在傷感的李建成突然看向李元吉道:“你要帶我們所有人走,去完成你那遙不可及的偉業?你就不問問我們想不想去嗎?”
李元吉收起了傷感的情緒,看着李建成平靜的道:“你有選擇的餘地嗎?還是說你覺得你近兩年通過西內菀的管事收買的左右皇城衛的將士能護着你殺出去?”
李建成臉上的神情一僵。
李元吉又看向李世民道:“席君買這個人你藏了好久了吧?別讓他藏了,也別讓他背地裡幹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了,行不通的。
我要是願意的話,可以隨時將他見過的所有人都帶來此處。”
李世民臉上的神情也僵住了,難以置信的看向李元吉。
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他將席君買藏的那麼深,李元吉怎麼可能會知道?
李元吉緩緩的起身,拍了拍手繼續道:“行了,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們就別想着動歪心思了,你們不會有任何機會的。我剛纔跟父親還有你們說的都是真的。
所以我希望你們能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域外,西域有一座極高極高的山,高到凡人都爬不上去,就以此山爲界,山以西,你們能謀劃到的,能打下來的疆土都歸你們,隨你們怎麼處置,你們就算是稱帝建國,我也不會阻止。
但是此山以東,我大唐的地界,我希望你們還是能安分守己一點。”
說到此處,李元吉看向李建成道:“你的嫡長子,也就是我的大侄子,就封在吐蕃吧。”李建成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李世民卻快速的道:“天策府!”
李元吉呵呵一笑,“過了此山地界,都給你!”
李世民一下子變得振奮了起來。
他今年還不到三十啊,他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有機會在大雪山以西再創一個不輸給大唐的帝國。
他在各個方面都沒有達到巔峰期的時候,僅用了四年半就幫大唐征服了一半的疆域。
他相信現在處在巔峰期的他,到了大雪山以西以後,用的時間會更短。
李建成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了,大聲道:“我要東宮上下所有屬官!”
李元吉點點頭道:“除了王圭、魏徵、任瑰以外,都可以給你!”
李建成臉色又變了,他手底下最有能力就是這三個,把這三個搬了,那他玩什麼?
李元吉不等李建成發作就接着道:“父親麾下的那些老將,全都給你!”
李建成聽到這話,臉色才緩和了下來。
李元吉接着道:“好了,我們也該散場了!”
說着,李元吉拱了拱手,離開了行轅。
……
九月初,馬會所需要的一切馬場、馬球場、賽馬場都建好了,爲了讓大家玩的更開心一些,還增添了很多新的項目。
賽馬、打馬球等各項比賽,也在馬會所有的娛樂設施都建好了以後正式開場了。
開場以後,徹底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上至李淵這個皇帝,下至左右皇城衛中的小卒,皆參與到了其中,不分晝夜的研究、討論、熱議,最後甚至開出現了博彩。
由李孝恭帶頭出來坐莊,跟行轅內的所有人賭了起來。
一時間氣氛更熱烈了,就像是過年似的。
一直比到了九月中,初賽都還沒有比完,但博彩所過的流水已經達到百萬貫了,可見行轅內的人有多瘋狂。
李元吉在所有人都陷入到瘋狂當中了以後,到靈州驛站內見了一個李秀寧和柴紹護送過來的人。
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道,見了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你要的東西!”
老道到了驛站的客房,坐都不願意坐,直接將兩個小瓶,一張紙遞給了李元吉。
李元吉拿着紙看了許久,又小心翼翼的將兩個小瓶放在桌上以後,這才道:“這麼快就弄到了,試過了沒,效果如何?”
老道聽到這話,一下子就惱了,吹鬍子瞪眼的道:“老夫翻了足足三十多個山頭,走了足足一年,才找到的東西,你說快?
你知不知道老道跌死了多少個童子,穿破了多少鞋?”
李元吉古怪的道:“這還不是因爲你們這些道士喜歡躲在深山老林裡,能耐越大的躲的越深,又不是我的錯……”
老道重重的哼了一聲。
李元吉接着道:“所以到底試過了沒有,效果如何?這東西可是差之毫釐謬之千里,要是沒試過,也不知道效果的話,那你恐怕還得再走一遭!”
老道氣急,怒吼道:“老夫只會救人,不會害人,幫你找這些傷天害理的東西已經有損陰德了,你還要老夫試?”
李元吉點了點頭道:“那行,那我讓褚遂良去做一些,自己試……”
老道一開始還不想搭理,可是後來察覺到了不對,忍不住哼聲道:“你不會拿活人試吧?”
李元吉攤開手道:“不然呢,牛羊也試不出效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