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就讓他們惶恐去!”
李淵蠻橫的說着。
裴寂苦着臉道:“聖人啊,讓他們惶恐去無所謂,可耽誤了國事怎麼辦啊?”
李淵還要說話,陳叔達已經明白了裴寂的意思,緊跟着說了一句,“如今太子殿下和秦王殿下被齊王殿下所擒,他們麾下的屬官恐怕已經惶惶不可終日了。
其他的官員如果也惶恐起來了,那朝野上下的政事就徹底沒人管了。
一切就會陷入到癱瘓的局面。
這對我大唐而言不僅僅只有一點害處,而是有大害,所以聖人要三思啊。”
蕭瑀、裴矩也緊跟着勸了起來,就連已經不準備說話的李綱忍不住也勸了一句。
最終,李淵在幾位心腹重臣的勸解下,答應到太極殿內走一遭。
臨走的時候,李淵將已經聚集了近五萬的兵馬交給了李神通和李綱共同執掌,並且交代他們一定要盯住安禮門,千萬不能讓李元吉一行在這個空擋溜了。
李神通自然是拍着胸脯打包票,賭咒發誓的說絕對不會出一點紕漏。
雖然駐守在九龍潭山的三千左武衛將士沒能攔住段志玄一行,但卻戰至了最後一個人,戰至流乾了最後一滴血。
李淵念在那三千左武衛將士還算恪盡職守,還算忠勇的份上,沒有爲難他,他也算是逃過了一劫。
再次被委以重任,是一種信任和認可的體現,他自然痛痛快快的答應了,並且保證了能做好。
至於李綱,只是簡單的答應了一聲,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李淵在簡單的做過交代以後,帶着陳叔達幾人趕往了太極殿。
到了太極殿,接受了皇室宗親和文武百官們誠惶誠恐的朝拜,以及誠惶誠恐的安慰以後,又把之前交給陳叔達等人的那番糊弄人的說辭說了一遍。
皇室宗親和文武百官們聽到是右屯衛的人叛亂,一個個大驚失色,聽到已經被平定了,並且被盡數誅滅了,一個個又鬆了一口氣,然後臉上惶恐的神情也沒有了,開始義憤填膺的數落起了右屯衛人的罪行。
至於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三個人的名字,他們提都沒提。
他們又不蠢,怎麼可能不知道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畢竟,李世民和李元吉把動靜鬧的那麼大,牽扯的人數又那麼多,李元吉甚至還動用了麾下所有的兵馬控制了長安城的幾座門戶,他們要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們是看到了李淵還能正常上朝,還能將宮裡所發生的一切推到右屯衛頭上,所以才選擇相信了李淵這套說辭。
在他們看來,李淵既然能正常上朝,還能將一切推到右屯衛的人頭上,那就說明一切在李淵的掌控之中,不會在出現什麼大亂子。
只要不出現大亂子,那麼他們就不用太過於擔心。
在這種情況下,李淵說什麼,他們信什麼就好了。
剩下的,就看李淵怎麼處理了。
反正輪不到他們插手,他們也沒資格插手。
李淵在安撫完皇室宗親和文武百官的時候,已經到了半夜三更,在皇室宗親和文武百官帶着滿意的笑容離開了太極殿以後,李淵就憤憤不平的問陳叔達,“你爲什麼要讓朕幫那個逆子擦屁股?”
陳叔達躬身道:“聖人,您既然將宮裡發生的一切全推到了右屯衛的人頭上,那就說明您不希望宮外的人知道宮裡發生了什麼。
既然如此,您就不能讓宮外的人知道齊王殿下調集兵馬掌控長安城各門是私自調兵。
不然的話,會跟你的話相違背。”
李淵瞪着眼睛喊道:“你以爲朕不說,他們就不知道了?”
陳叔達認真的道:“您說出來是一回事,他們猜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個是官方的,一個是非官方的。
只要官方不認可,那麼非官方的即便是手握着真相,也不是真相。
李淵憤恨的瞪了陳叔達一眼,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麼,比起宮裡還在發生的,以及等待解決的事情,李元吉調遣兵馬掌控長安城幾個門戶的事情,根本就不算個事。
“回安禮門!”
李淵甩起了衣袖,丟下了這句話以後,氣咻咻的就趕往了安禮門。
到安禮門的時候,剛好碰上了劉俊派人回來回稟消息。
“劉俊有查到了什麼?”
李淵逮住人就問,全無帝王的做派。
劉俊派的人是他身邊的一個小謁者,姓楊,但卻跟前隋楊氏沒有一點關係,就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宦官。
在李淵的追問下,他低着頭將劉俊查到的東西講述了一遍,臨了了還遞給了李淵一側詳細的文書。
李淵在聽完了講述,看完了文書以後,捶胸頓足的在咆哮。
“這個畜生!這個畜生!這個畜生!”
陳叔達、蕭瑀、裴寂、裴矩、李綱等人在聽完了講述,看完了文書以後,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劉俊在經過了大半日的查探以後,終於查探到了一部分李世民在長安城外的佈置。
其中就包括陝東道和都畿道的一部分軍情。
在瞭解完了軍情以後,李淵、陳叔達、蕭瑀等一衆人才明白自己面對的到底是怎樣的局面。
可以說,宮裡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只是李世民衆多謀劃中的一部分。
即使宮裡的一切塵埃落定了,這件事還沒完。
因爲李世民在宮外所設的謀劃,所聚集的力量,遠比宮內大的多的多。
一旦一口氣全爆發出來,那就是驚天動地。
在突厥使節團被殺的這個節骨眼上,沒有一個人敢讓這股力量爆發出來。
這也是李淵捶胸頓足的咆哮的原因。
“你們覺得,該怎麼辦?”
在瞭解清楚了李世民在長安城外的一部分佈置以後,陳叔達等人已經不奢望等李淵去做決定了,因爲他們很清楚李淵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根本拿不出一個萬全之策。
李淵現在有被怒火塞滿了胸膛,塞滿了腦袋,也沒心思去想一個萬全之策。
所以得他們想好了,告訴李淵,由李淵判斷可不可行即可。
蕭瑀面對陳叔達的疑問,眉頭皺成了一團道:“現在派人去分化、拉攏,來不來得及?”
裴寂嘆了口氣,搖搖頭道:“根本行不通。”
裴矩點點頭道:“確實行不通,還有可能會打草驚蛇。他們現在還不知道宮內具體的情形,所以不會輕舉妄動。
一旦我們派人去跟他們接觸,他們一定會猜到秦王殿下落入了下稱。
到時候他們肯定會有所動作的。”
李綱深以爲然的點頭道:“一些爲了權勢依附在秦王殿下麾下的,我們還能分化、拉攏,一些對秦王殿下忠心耿耿的,根本不會給我們分化、拉攏的機會,他們會毫不猶豫的起事,禍亂我大唐。”
陳叔達沉聲道:“還有其他辦法嗎?調兵去防範,去鎮壓行嗎?”
蕭瑀、裴矩幾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齊齊搖頭。
肯定不行啊。
大唐能征善戰的兵馬都在北方,北方能征善戰的兵馬絕大多數又是李世民的人。
現如今要危害大唐的就是他們,大唐根本沒有足夠的兵馬能一舉蕩平他們,短時間內也很難將兵馬派往陝東道、都畿道各處。
更重要的是,大唐現在連一個合適的領兵之人都找不出來。
“那怎麼辦?就這麼幹看着?”
陳叔達焦急的問。
蕭瑀幾個人對視了一眼,一臉苦澀。
不幹看着還能幹嘛?
他們又想不出好辦法。
“你們倒是說話啊!”
陳叔達見幾個人不說話,又焦急的催促。
蕭瑀幾個人遲疑了一下,一起搖了搖頭。
陳叔達瞪着眼睛道:“難道就要這麼坐以待斃,那聖人要我們幹嘛?”
蕭瑀苦着臉道:“不是我們要坐以待斃,而是我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好辦法。”
裴寂撫摸着鬍鬚長嘆道:“齊王殿下應該早知道這些,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讓聖人去查這些。”
陳叔達幾個人一愣,陳叔達追問道:“你是說齊王殿下有可能有辦法?”
裴寂遲疑了一下,點點頭道:“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齊王殿下既然敢讓聖人查,就肯定有應對最壞的局面的辦法。”
“我去問他!”
這個時候,陳叔達也顧不上什麼危險不危險了,急匆匆的就往安禮門衝。
李元吉聽到手底下人稟報,說是陳叔達求見,略微一愣,然後樂了,“看來父親已經查到了二哥在長安城外的佈置了。”
李元吉笑着對李世民說了一句,吩咐人將陳叔達請到了城頭上。
一見面,陳叔達就迫不及待的道:“齊王殿下,你是不是早就查清楚了一切?”
李元吉沒有隱瞞,點着頭道:“不錯!”
陳叔達又趕忙道:“那你可有應對之法?”
李元吉實話實說道:“不好說,不好說。”
雖然他已經做了不少佈置和準備,可能不能應對最壞的結局,他也說不好。
因爲他從沒想過讓事情發展到最壞的地步。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啊?”
陳叔達焦急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