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面對許敬宗難以置信的目光,意味深長的笑道:“怎麼樣,我給你的便利大不大?”
許敬宗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大!”
大的超乎了想象。
大的有些驚人。
這樣一來,他的工作也就好做了。
畢竟,在大唐,還沒有人能拒絕爵位所帶來的誘惑。
李元吉繼續笑問道:“那你有沒有信心完成我交代給你的任務?”
許敬宗鄭重的一禮,斬釘截鐵的道:“有!”
李元吉滿意的點了一下頭,擺着手道:“那就下去儘快做吧。”
許敬宗再次施禮道:“臣一定不會辜負殿下的厚望。”
說完這話,許敬宗就倒退着出了太極殿。
李元吉也沒有在太極殿內多留,在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剩下的奏疏以後,帶着一衆從人回到了武德殿。
自從武德殿內多了一個人類幼崽以後,武德殿的氣氛就變得歡快了起來。
守門的侍衛們臉上經常帶着笑意,在殿內行走的宮人們也有說有笑的,即便是見到了武德殿的主人,也沒有以前那麼畏懼了,而是會歡歡喜喜的上前向武德殿的主人施禮。
再加上有三個失去了大母的約束,又到了人嫌狗厭的年紀的小傢伙在武德殿內胡鬧、瘋玩,引的一羣宮人大呼小叫的追逐着,氣氛就更歡快了。
李元吉繞過了前殿,出現在前殿後面的小花苑的時候,剛好跟正在瘋跑的李承業撞了個滿懷。
李承業手上也不知道沾染了哪裡的泥土,一口氣去全抹在了他的身上。
身後還跟着李絮、李令,以及徐王李元嘉。
四個人在追逐打鬧。
自從跟徐王李元嘉交上朋友,並且做了李元嘉的‘大哥’以後,李承業就不怎麼惦記他的好大哥李承幹了,反而跟李元嘉變得親密無間。
有事沒事就去找李元嘉玩,有時候還將李元嘉帶到武德殿來玩。
有什麼好吃的了,好玩的了,最先想到的也是李元嘉。
李承幹這個人,似乎已經成過去式了,已經被他從腦海裡刪除了。
看四個人氣喘吁吁的,又滿手的泥巴,明顯是追逐打鬧了好一會兒了。
李元吉一把拽住了準備從他懷裡溜走的李承業,又示意趙絮三個小傢伙停下,這才從李承業的手上抹了一點泥,點在了李承業的鼻子上,故作嚴肅的喝問道:“你們四個幹嘛呢?”
李令很自然的就躲到了李絮的身後,李元嘉有些不知所措,李承業則急着擦去父親點在他鼻尖上的泥巴,沒時間回話,唯有李絮很有擔當的站出身來,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叉着腰道:“我們在玩!”
李元吉指了指李承業的手,繼續嚴肅的喝問道:“就是這麼玩的?”
李承業似乎被嚇到了,擦拭鼻尖的手快速收了回去,一臉拘謹的站着。
李令往李絮身後躲的更快了,幾乎跟李絮融爲了一體,李元嘉也想躲,可是李絮的背後已經被李令給佔滿了,他無處可躲,只能畏畏懼懼的站在那兒,小腦袋一會兒垂下去,一會兒又偷偷擡起來,瞥一眼兄長。
唯有李絮依舊小大人似的仰着脖子道:“不怎麼玩怎麼玩?”
李元吉被李絮逗笑了,再也嚴肅不下去了,當即拍了拍李承業的腦袋笑着道:“那就去玩吧,別玩的太晚了,記得派人將元嘉送回宮去。”
李絮大呼了一聲知道了,拉着李令,拽着李元嘉呼啦啦就跑了。
只剩下了李承業一個人仍舊規規矩矩的站在原地。
他也想跑,腳尖都分開了,只是腦袋被李元吉握着,不好輕舉妄動。
“行了,去玩吧。你又不是什麼乖孩子,就不必在我面前裝乖巧了。”
李元吉再次拍了拍李承業的腦袋,溫和的笑着說。
李承業也不知道是經人指點過,還是生母特地教過,居然規規矩矩的施了一禮後才跑開。
看着比李絮、李令,以及李元嘉規矩多了。
但這肯定不是他發自肺腑的想施禮的,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在玩鬧的時候,只會想怎麼玩才痛快,絕對不會在乎什麼規矩不規矩的。
不過,小孩子有人教總比沒人教要好。
而且李承業是個男孩子,更早一點的懂事,明白規矩,也不是什麼壞事。
畢竟,女孩子要比男孩子成熟的早。
如果李承業不盡早的懂事,儘早的明白規矩,很有可能會被李絮和李令欺負一輩子。
所以他要是想擺脫李絮和李令的欺壓,就必須比李絮和李令更早的懂事,更早的懂規矩才行。
至於說李元嘉。
人家看似不懂事,不懂規矩,實際上是在藏拙。
人家是大唐有名的神通,四歲就能識詩文,對宮裡的所有規矩,早就爛熟於心,也比李承業、李絮、李令更懂事,更成熟。
只是人家爲了跟李承業三個人混在一起,故意隱而不顯罷了。
“人都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這就是明證啊。”
望着四個小傢伙離去的背影,李元吉搖着頭感慨了一下,然後趕往了武德殿正殿。
正殿內,楊妙言正帶着王阮,以及兩個新羅夫人在奶孩子,旁邊還有一衆宮人伺候着,場面看着很壯觀。
李承德趴在母親懷裡,貪婪的汲取着營養,看的李元吉都有些餓了。
相比起來,王阮懷裡的小不點,以及兩個新羅女子懷裡的小不點,就沒那麼精神了。
李承煜都開始吐奶泡了,他的母親還在奶他。
李元吉快速上前,一把將他奪了過來,再輕輕的拍了幾下他的後背,讓他緩過勁以後,纔沒好氣的瞪着新羅夫人道:“你沒看到他都已經吃飽了嗎?”
新羅夫人傻不愣登的道:“可是姐姐還在喂……”
李元吉一瞬間不知道說啥好了,這種事情是可以跟風,可以敬從的嗎?
“這個孩子以後就由你來養。”
李元吉在擦拭乾淨了李承煜嘴角的嘔吐物以後,將他塞到了楊妙言懷裡道。
楊妙言抱着李承煜,一臉拒絕的道:“我可不做那奪人孩子的惡婦。”
李元吉找了個地方坐下,沒好氣的道:“這孩子再讓他母親養下去,我怕活不到明年。”
楊妙言瞥了一眼王阮道:“那就交給王妹妹養,由王妹妹養的話,也不用擔惡婦的名聲。”
在大唐的勳貴圈子裡,一家的妾室將孩子主動送到主母膝下,那叫懂規矩。但是主母在妾室沒主動將孩子送到膝下的時候,強奪孩子,那就是惡婦。
雖然最後的結果是一樣的,可不同的方式帶來的名聲卻截然相反。
王阮聽到楊妙言這話,滿臉的爲難,渾身透着拒絕的味道。
可楊妙言是王妃,是府上的主母,楊妙言的話她根本沒辦法拒絕。
所以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李元吉。
李元吉知道王阮這是還想再生一胎,生一個兒子,所以不想養李承煜。
畢竟,她已經有了一個孩子了,再養一個同樣大的孩子的話,就沒有精力再生一個了。
她第一胎是個女孩,雖然能帶給她一些榮華富貴,但還不足以讓她傍身,所以她說什麼也要生第二個。
“她只是府上的夫人,教訓起人來可沒你長氣,養不好承煜的。”
李元吉見不得王阮楚楚可憐的目光,忍不住幫王阮說了一句。
楊妙言哼哼着,一語就點破了王阮的心思,“我看她啊,就是想再生一個,而且還想生兒子。”
王阮有些心虛的低了低頭。
李元吉好笑的道:“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王阮就算是生十個八個的兒子,也是庶子,庶子是沒有資格繼承雍王府的一切的,根本不會對楊妙言的兒子形成任何威脅。
楊妙言繼續哼哼着道:“是沒關係,可我就要受苦了。我又得養兩個孩子,又得管這一大家子,得累死不可。”
李元吉笑着安撫道:“能者多勞嘛。誰讓府上就你這麼一位能管家的能人呢?”
這話楊妙言愛聽,當即就半推半就的答應下了養李承煜的事,還當場給新羅夫人定起了規矩,讓其每天早中晚到寢宮裡報到,爲李承煜提供營養。
新羅夫人本來還挺不樂意的,但是當楊妙言吩咐人拿來了一些珠寶玉石,讓她隨便挑的時候,她一下子就樂意了,甚至對兒子被奪也沒有任何意見,還在挑選了幾件喜歡的珠寶玉石以後,傻乎乎的問楊妙言,要不要她再生一個給楊妙言送過來,讓楊妙言給她更多的珠寶玉石。
楊妙言被她給氣樂了,大方的又爲她添了兩塊寶石。
李元吉被她給蠢哭了,實在不願意跟她多待,怕待下去沾染上了她的蠢氣,提前回了寢宮。
楊妙言一直到明月初升的時候纔回到寢宮。
回到寢宮以後就將孩子交給了宮裡的嬤嬤,自己爬上了牀榻。
……
往後的數日。
沒發生什麼大事。
李元吉就一直往返在武德殿和太極殿之間。
白天的時候在太極殿內處理政務,入夜的時候回到武德殿就寢。
五年策中的各項國策,以及臨時加的推廣水稻的國策和整頓醫署的國策,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一直到九月初九的時候,突厥人到了長安,還帶來了大量的金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