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素娥要去她莊上看看,王老夫人也要去,王老爹也有些放不下,都跟着同去。所以辭了李青書和蘇家表弟,只真真兩口兒帶着青娥回府城。
王素娥不情不願和爹孃坐了一輛車,頂着六月火熱的大太陽走了一個時辰,纔到她那個小莊。早有媳婦子先去說知,管莊的老吳跪在院門口接,道:“小的不知夫人要來,上房還在收拾,還請夫人到小的家歇息吃茶。”
素娥道:“無妨,你領我四下裡走走,把我家的水田在哪裡都指一回。”
老吳只得又回家取了一把大傘,叫他的渾家撐着傘護在夫人身後,帶她去看田地。王老夫人因女兒看也不看她,跟在後邊追道:“走慢些兒,都是小腳呢。”又喊老太爺:“老伴,一同去。”
蘇杭一帶富庶,一畝上好水田的出息抵得上北方四五畝,所以田地值錢,這個小莊雖然只有二三百畝水田,約也值二三千兩。素娥轉了半圈,心花怒放,指着水渠隔開的另一片水田問:“那也是咱們家的?”
老吳笑道:“那是李百萬家的,聽說是他家三姑太太的嫁妝田。”
王老太爺心中一動,擠上去問:“可是夫家姓蘇的那個?她家的嫁妝田有多少?”
老吳忙道:“就是他家。因爲蘇家瞧不起生意人,所以三姑太太的嫁妝都是田地,也有一千多畝。”
一千多畝地還只是嫁妝田,想必以李家之富有,這位三姑太太的陪送必不少,王老太爺此時對蘇家這門親事極是滿意,拈着鬍子樂呵呵繞着那片田轉起來。
素娥心裡有氣,慌不擇路一隻腳踩到一坨牛糞裡,釘着珍珠的藍繡鞋糊得面目全非,連裹腳布和裙子都污了,只得回來。老吳極是不安,一路陪不是,回到莊上又叫他渾家挑了兩擔水來與夫人洗鞋腳。
素娥洗了澡換上新衣裳鞋,並無半點惱怒,與老吳娘子閒話也極是和氣,笑吟吟問:“那邊一千多畝地是蘇家的,他家人想必住在莊上?”
老吳娘子哪曉得夫人是套話,老實道:“這是李家三姑太太的田地,蘇家住在湖州呢。三姑太太的莊子離我們家只有二里地,她也常回來住,若是農忙時節,住幾十日也是有的。過些天割早稻蘇少爺必護送他母親來。說起來,蘇少爺好相貌呢,可憐蘇老爺去的早,不然早在京裡做了大官。”
聽說蘇少爺過幾日就來,素娥心裡暗喜,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麼一來,反倒離着俏郎君更近了,又無人管束自家,必能和他說幾句話。秦夫人越想越快活,隨手脫下一個二錢重的金戒指打賞。素娥自此安心住下不提。
在莊上住了有四五日,鄉村地方無趣,老夫人早已不耐煩。老太爺也把自家女兒和未來女婿的田產都打聽清楚,哪塊田交多少稅,是哪個佃戶租種,一年多少租米,他都在心裡算了又算,自覺萬無一失,可惜三姑太太長住在孃家,此時並不在這裡。老太爺回去替女兒訂親的心就一刻也按不住。偏素娥打定了主意要長住,任王老夫人時時抱怨也不鬆口。
王老爹逼急了,她道:“爹爹,這是女兒的小莊,若是你們住不慣,叫人去鎮上僱車來送你們回去罷。我還要看打稻呢。要等秋忙過了才家去。”
王老爹心裡裝着事,哪肯多留,就依着女兒僱了車和老伴家去。素娥離了爹孃,越發沒了管束,每日使錦帕纏頭,穿着時新衣裳,叫人撐着傘在田間地頭打轉,就盼着和蘇公子偶遇。
果然蒼天不負有情人,這一日天氣陰陰的,又有些悶熱,過了午素娥在家坐不住,換了極薄的灑線紗衫紗裙,扶着老吳娘子的胳膊出來,遠遠就瞧見水渠邊有一個白衣少年垂釣,不是她心尖上的他又是誰?
素娥打量自己,透過紗衫能看得見裡頭雪白的胳膊和半袖的汗衫,行動間隱約有香氣襲人,方纔一羣閒漢路過,看着她口水還咽的嘓嘓的響。自問全身上下並無破綻。她放心攏了攏頭髮,走到蘇公子身邊,笑道:“蘇兄弟,這樣熱天,且尋個蔭涼處歇歇罷。”
蘇公子見是將來的妻姐,雖然面嫩,倒不好不和人家說話,站起來做了揖,恭敬道:“姐姐好。”
素娥心裡暗恨:“八字還沒一撇呢,就把自己當妹夫了?若不把你迷的睡夢裡都想着我,我就不是王素娥。”故意移到上風處,微笑道:“這裡離我們家小莊不遠,蘇兄弟去吃碗涼水罷。”
蘇公子從小跟着母親過活,近身的都是媳婦子老媽子,並無年輕俏俊的使女,所以他見了青年女子格外緬腆,此刻叫大姨姐的香風一吹,迷迷糊糊丟下釣竿就隨着素娥走了。
素娥心裡得意,偏端着架子非禮勿視非禮勿動,請蘇公子在廳前通風處坐下,旋換了家常布衣去廚下,就着竈上煮好的老鴨湯下了一碗掛麪,取蔥花撒上又滴上幾滴香油和醋,整治的極是中吃,叫銀子送去把蘇公子點心。
蘇公子到底年輕,接着麪碗,苦候素娥還不出來,忍不住問:“大姐哪裡去了?”
銀子道:“我家小姐還在廚下整治點心呢,公子請慢用。”退到廂房和元寶說:“這才見過幾次面?就姐姐妹妹起來,和那個十二少一樣不是好東西。”
元寶跳起來捂她的嘴,小聲道:“作死,叫那個哈巴兒吳嫂聽見,夫人還不生吃了你?”推她出去道:“我們去廚下罷。”兩個到廚下,素娥就叫她兩個煎餅做湯備午飯。自家回房又換了紗衫,捧着兩碗筍尖酸湯出來,笑遞把蘇公子道:“暑天吃些酸的,家去也多吃幾口飯。”
蘇公子心神都在妻姐若隱或現的雪白膀子上,呆呆的接了湯,並不曉得吃,心中可惜青娥生的不如素娥美貌。正在心神盪漾之際。素娥輕輕推他一把,嗔道:“兄弟,你看什麼?”
蘇公子傻笑,一口吸盡手裡的湯,拱拱手去了,晚上把自家釣的魚送了一簍過來,素娥又留他吃了晚飯。自那一日起,兩個不是在村口遇着,就是在池塘邊會着,再不然蘇公子釣到魚親送把妻姐,素娥必定親自下廚或煎或蒸,整治的潔淨可口。
在素娥,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不怕這不經人事的毛頭小夥不動心。在蘇公子,初遇這樣美貌溫柔又體貼的婦人,常常如同小戶人家夫妻一般我捕魚來你煮吃,卻是新鮮有趣,如何不愛。又沒有老孃管他,又無人催他讀書,所以他得空就來。
這一日蘇公子又送魚來,素娥接過,繫了條圍裙要親自剖魚。蘇公子表姐表妹極多,會做菜的也有幾個,敢剖魚的卻不曾見過,是以跟着素娥到後院,素娥雖然做了幾年夫人,到底打小兒在家做活慣了的,收拾十來條小雜魚極是爽利,蘇公子坐在邊上一碗茶才吃完。素娥已經拎着乾乾淨淨的籃子笑嘻嘻道:“兄弟,同去廚房如何?奴教你和麪烙餅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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