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仰頭喝下酒杯中的酒,在艾蕊幾人詫異的目光中,來到那男子的飯桌面前。看也不看男子,目光傲然,直視那氣勢洶洶的店家和他身後的一幫打手。店家見有人出口,而且他們現在在此也吃過飯,那頓飯頂多就值一顆三品晶石,而北歐隕卻留下了一顆五品晶石一顆五品晶石,那可相當於他們大半個月的收益,再看到黎明等人一個個衣着不凡的樣子,便知道不是好惹的主,當即就軟了下來。
“他這一桌值多少錢?”黎明問道。
“一,一顆三品晶石!”
黎明掃了一眼那桌上的酒菜,不禁在心中冷笑,以這幾樣普通的酒菜,也能夠值得上一顆三品晶石,那他都可以改行去開酒館了。不過當下黎明卻沒有與他計較,隨手甩出一顆三品晶石在地上,那店家和打手連忙遍地尋找忙得不亦樂乎。
“他的這頓飯我請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黎明露出了極少時候的痞子氣,他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欺軟怕硬的人。
“沒有,沒有。”得到錢,又被赤果果地羞辱了一頓的店家,哪兒還有臉逗留,當即遣散打手,該幹嘛幹嘛去了,自己又獨自走上了樓。而站在樓上的走廊,黎明沒注意到,一直有個中年男子目睹了這一幕,當店家剛走上樓的時候,中年男子立馬向他迎了上去,兩個目光相對,店家當即腳就軟了,瑟瑟發抖,中年男子上前一手搭在店家身上:“老闆,我們進去談談,如何?”
店家哪兒敢不從,直接像是面臨死神,嚇得尿褲子了。只得乖乖沉默着跟着中年男子進屋,門在輕微的一聲中關上。
圍觀熱鬧的人漸漸散去,酒館中的人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桌前,該喝的喝,該吃的吃。
“讓兄臺見笑了。”男子抱拳笑道,笑得很憨厚,“不過兄臺請放心,你留給我一個地址,等我攢夠錢了,在下一定登門將晶石還上。”
“區區一顆三品晶石,何足掛齒。”黎明笑着按下男子的抱拳,“若兄臺不嫌棄的話,可和我們同桌言談,把酒言歡如何?”
“求之不得。”
酒過三巡,經過一番交談後黎明得知,此男子名爲道岸然,乃華夏九區本土人,是地地道道的一名散修,因無人指點,一到體尊初期,就再無長進就乾脆破罐子破摔,做起了買賣屍體的生意餬口。
黎明記起先前的情形:“看來兄弟所做的生意並不景氣啊?”
道岸然仰頭長飲了一杯酒,搖搖頭道:“現在哪兒有那麼容易做的事情?行業競爭,機遇,還有就是發現一具好的屍體,卻沒有實力取到手,慚愧啊!”
黎明酒到嘴邊卻沒喝下,他望向道岸然眉頭一挑:“兄臺知曉哪兒有好屍體?”
道岸然目光警惕地小心翼翼環視一圈周圍的客人,發現沒人注意他們眼下的舉動,才湊到黎明面前,壓低聲音,用滿嘴酒臭的語氣道:“實不相瞞,在下確實是知道一處。”
“那可否告知在下呢?”
道岸然目光高挑,看向同桌的其餘幾人,他們吃的吃,喝的喝,似乎對他正在說的話感到毫無興趣。
“這?”
黎明明白道岸然的意思,到目前爲止,他們之間也頂多算是一頓飯的交情,可還沒到熟悉、甚至信賴的那一步,特別是像道岸然的這種生意人,對於自己的財路是尤爲得看中。
“哈哈!”黎明笑道,“道兄別想多了,我們都是初來乍到九區,見到屍市就感覺甚爲奇特,現在也只是爲了滿足好奇心而已。若道兄不願說的話就不說好了,是在下冒昧了。若道兄有心說的話,或許......”
話到這裡,黎明選擇了很好的時機戛然而止,然後取其酒杯:“道兄,我們也爲今日有緣相逢乾了這一杯!”
道岸然神情木然地和黎明碰杯,然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哎!”長舒的一口氣,更像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
艾蕊、北歐隕和老頭也漸漸緩下了吃喝的動作,側耳傾聽。
“在九區南面有座山脈,叫做鳩陰山......”
哇~哇~
進入鳩陰山,正如道岸然所說,除了那些光禿腐朽的樹木外,就是漫山遍野的鳩鳥在哇哇地叫個不停。先前還是豔陽高照的正午,可一進入這鳩陰山,頭頂的天空突然變得陰沉沉起來,不時有不少鳩鳥從頭頂飛過,還有一陣陣陰冷的風從鳩陰山深處吹拂而起,讓人不寒而慄。
道岸然說,鳩陰山的屍氣太重,縱然是一頭兇獸也不願生活在如此陰森的地方,因此這裡也只有喜歡吃屍體的鳩鳥。不過道岸然同時也說,在他之前,曾也有不少做屍體買賣的人前來這個鳩陰山,可很多人都是有來無回,也有一些人,運氣好的,有可能找到一兩具屍體,每一具都是價值連城,但更多的是,把整個鳩陰山的角落都找了一個遍,但都不能找到一具屍體。
黎明白了道岸然一眼:“道兄,你這是在跟我講鬼故事呢!”
道岸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向黎明道歉說,在得知自己修煉無望,買賣屍體前,他確實也說過一段書的。
黎明頓時有些凌亂了,他把目光轉向身後的艾蕊等人,發現他們同樣是一副神情凝重的樣子。遂問道:“你們發現什麼了嗎?”
“很奇怪。”老頭第一個,神情茫然地搖搖頭。
北歐隕目光深邃,第二個點點頭:“就是。”
“確實。”艾蕊也表示贊同。
可黎明還是不太懂他們的話。
“他們三位應該想說的是,在這鳩陰山裡,四面八方都能夠嗅到屍氣,但從始至終都不能發現一具屍體,也不能判斷屍氣傳來的具體方位,對嗎?”走在最前面的道岸然解釋道。
黎明恍然大悟,擡頭看向遠處的一座,相對於四周的地勢相對比較高的山坡道:“我們先上去看看。”
站在山坡之上向下俯視,幾人錯愕地發現整個鳩陰山儼然就是一具完整的屍體。而他們眼下所在的地點,竟然就是那屍體的額頭上。
幾人目光齊齊集中在黎明身上,黎明明白他們的心思:“先不要聲張,我們回去再商量。”
重新回到酒館,卻見到酒館了一片狼藉,一打聽才知道,不知這酒館得罪了什麼人,他們前腳剛一走出酒館,後腳就有人來砸場子。
雖然同情酒館的遭遇,但一想起先前那店家驕橫跋扈的樣子,黎明心中就暗暗叫爽。
這或許就應證了那一句話,出來混,遲早是會還的吧!黎明心想。
“什麼?”艾蕊的一聲叫聲,頓時把黎明從沉思中拉回了現實,他看向艾蕊,此時的她正滿臉通紅,一副很是生氣的模樣。過去一問才知,艾蕊幾人準備暫時在酒館開房間住下,好商討怎麼處理那具龐大屍體的事情,卻是不想這店家竟然不讓他們住店,還揚言給誰住,都不給他們住的話。
黎明擡頭看到了站在樓上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店家。
衝上樓去,一把拽住正欲逃走的店家,黎明責問道:“您這又是什麼意思啊?”
見到黎明氣勢洶洶、甚至不屑動武的樣子,店家頓時就軟了下來,道出了實情,原來他被砸店,完全就是因爲先前他們吃飯的時候,他“衝撞”了他們。可當黎明問他,砸店的人是誰的時候,店家卻來了一句:“難道不是你派的人嗎?”
衝出店門,一行人向着店家指出的大概方向追了過去。
街道很偏僻,分岔路卻很多,不得已,幾人只能夠分開來追,在黎明追的巷道里,總有黑影晃過,像是故意指引他一般。
在一個偏僻的死衚衕裡,有一個黑衣男子在等他。
黎明上前:“是你們砸掉了酒館。”
“衝撞我們尊貴的客人,這是他們理所應當的下場。”黑衣男子答道。
“雖然我第一次見到‘魘’的人如此有素質,但我對你的印象不錯。”黎明道,“我叫黎明。是‘全’給了我你們的地址,可是當我第一次登門拜訪的時候,似乎並不受你們的待見。”
“抱歉。”黑衣男子道,“你知道我們做事向來謹慎,在未取得對方百分之百的信息前,我們都是不會輕易接近任何一個人的。”
“無所謂了,說到底我還得感謝你們這種工作態度,在此期間,我還遇到了一些好玩的事。”
黑衣男子苦笑:“現在請說你前來的目的吧?你的同伴很快就會找到這裡的。”
“你連他們都相信不過嗎?”
“抱歉,現在我們唯一能夠相信的就是你。而且上面傳達的命令,我們唯一能夠如此近距離接觸的也只有你。”
黎明不想在這種無聊的問題上繼續浪費時間,於是把當即的處境如實對黑衣男子訴說了一遍。
黑衣男子沉吟片刻後,答道:“你所說的,我已經全部記下了,不過想要等到回覆的話,可能還需要多等一段時間。”
“多長?”
“一週。”
“好!”黎明明白,對這些修爲不高,一心苦練殺人技巧,又沒什麼法寶靈獸輔佐的殺手來說,一週內往返北荒大漠和九區,這已然是極限了。
再說,這段時間也正合他心意,好讓他有時間處理那具屍體。
“最後一個問題,現在那個酒館不歡迎我們了,眼下我們應該住在哪兒?”
“放心,他們現在不敢不歡迎你了。”黑衣男子微微笑道,“因爲現在整個酒館都是你的了。”
黑衣男子掏出了一把亮晶晶的鑰匙。
黎明還未反應過來,身後就響起了北歐隕的叫聲:“黎明,原來你在這裡啊!結果那些巷道都是連通的,到最後都連在了一起。”
黎明第一反應不是回答北歐隕的話,而是回頭看黑衣男子,豈知那黑衣男子早已不知何時離去,空蕩蕩的巷道里只剩下他一個人。要不是他手指上還掛着那串鑰匙,恐怕他還會以爲當場的一切都只是幻覺,也愈發有些生起對殺手這個職業的崇拜。
“黎明,你一個人在看什麼呢?”艾蕊道。
黎明轉過身,走到衆人面前,提着手中的鑰匙,對衆人神秘一笑道:“走!現在回酒館去!”
衆人一臉茫然地面面相覷。
重新回到酒館的時候,酒館裡已經沒人了,就連店家和小二都不知去哪兒,但短短的時間內,酒館裡的一切都被擺放得整整齊齊,恢復如初。艾蕊幾人都看呆了,其中只有黎明知道這一定是“魘”的人動了手腳。
沒有店家和小二也就算了,黎明很快發現,竟然連廚師也不見了。於是一到吃飯問題的時候,就得親自動手,而當大家吃過黎明動手做的一道菜後,在往後的一些日子裡,就把這個光榮而艱鉅的任務交給了他。
黎明雖然在“魘”的暗中幫助下接手了酒館,但並未因此而讓酒館關門,黎明去到廚房當起了大廚,而艾蕊、北歐隕、還有道岸然和老頭也化身成了小二幫忙,但酒館的菜也從過去的價格翻了數倍,但有可能是黎明手藝實在是太好的緣故,第一天開門就竟然爆滿,就連門口都搭起了座位,累得黎明都開始羨慕躺在鳩陰山的那具屍體。
不過看到一天的收益,那股疲勞的感覺頓時就煙消雲散。單單一天的純利潤,竟然就高達兩顆八品晶石!這可相當於以往酒館裡一年的盈利!
夜晚,大家關上店門,然後悄無聲息地從酒館裡出發,再度來到了鳩陰山。
這一夜,黎明等人把屍體從頭到尾都檢查了一遍,發現者具屍體雖然在此已然有了好幾百年的歷史了,但卻還未腐爛,而且按照道岸然的說法,這具屍體完全還有修復的可能。
回到酒館的時候,已然是大半夜了,和大家分別走進自己的房間,黎明累得連腳都不想洗,一頭栽倒在牀上就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被艾蕊是直接從牀上拖起來的。
“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廚藝是和誰學的,但我知道你出名了。”艾蕊說道,“從昨天晚上半夜就有人在門外排起了長隊,說要品嚐一下這家酒館新來廚師的收益。”
黎明跟隨艾蕊走到窗前,向下面望去,發現整條街都已然被人羣堵得水泄不通了,排在他們酒館門口的人更是望不到頭。
“怎麼辦?”艾蕊神情嚴肅道,“乾脆不要營業了?”
“不行!”黎明一口拒絕道,“現在諸天閣的經濟吃緊,若放開這個賺錢的機會不賺的話,那豈不是太對不起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了。你們先下去安排,讓他們牌號入座,我這就進廚房,開始做菜。”
艾蕊盯着黎明沉吟片刻後,終究點了點頭。
這一天,黎明破天荒地賺了將近二十顆八品晶石,竟然比起他賣的滅天還要多,他沒想到,自己如此竟然變得如此會撈錢了。不過勞累到大半夜,衆人都被累得筋疲力竭。
圍坐在一張桌子上。
“眼下怎麼辦?天天這樣搞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北歐隕面露苦色道。
“我倒是有一個方法。”數着手中的晶石,黎明說道。
“說來聽聽。”
“我可以趁在此剩下的幾天,把廚藝傳授給老頭和道兄,以後由你們來掌廚。這樣一來,一來可以讓道兄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和收入,不用再受那種顛沛流離、終日和屍體打交道的生活,還可以讓諸天閣多出一份酒館的收入。而且。”黎明看向老頭道,“你也可以和你兒子商量,從諸天閣調出一部分人來給你幫忙,在酒館的生意穩定下來後,還可以在華夏的其他區開連鎖分店,擴大經營。這樣也可以避免和‘魘’的衝突,還可以讓你們的諸天閣得意繼續壯大下去。但最後的決定權終究是在你們手中。”
道岸然面露喜色:“其實道兄早就想說這句話了,只是連日來多受黎兄恩惠,實在是不想再有別的什麼非分之想。”
黎明擺擺手道:“其實,在下這樣做,也有一件事有求於你。”
“但說無妨。”道岸然道,“道某能在這把年紀結識黎兄這樣的人,實乃三生有幸。從今往後,道某的這條命都是黎兄的,任何事情,只需要黎兄一句話,道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黎明笑了笑:“道兄嚴重了。在下想說的是,道兄是否可以將鳩陰山的屍體讓給在下,當然,價格什麼的都好說。”
“黎兄這樣說就見外了。道某要那些屍體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一頓飯,一壺酒,現在黎兄把整個酒館都給了道某。道某若再問黎兄討要什麼錢財的話,那隻能說明道某這人已然配不上和黎兄稱兄道弟了。”道岸然道,“再說了,那屍體本來就在那兒,並不屬於任何人,有能力得之......”
黎明微笑着搖搖頭:“在下明白了。”
遂把目光望向老頭:“你意下如何?”
“我這把年紀嘛,其實很多事情都想通了,只是這樣一做的話,無疑是把諸天閣推向商業了。”老頭遲疑道,“這完全違背了諸天閣創立之初的本意,主要怕是犬兒祖傲天不會答應啊!”
“父親如此爲孩兒着想,孩兒真是慚愧啊!”店門被推開,祖傲天在一羣黑衣人相擁下走入店門,“我本來是辦事途徑此地,但聽說父親大人也到了這裡,便停留了下來,緊接着就聽說這裡的酒館換了一個廚藝無雙的大廚,特此前來。沒想到你們竟然都在這裡。”
看到祖傲天,黎明立馬抱拳道:“讓祖前輩見笑了。”
祖傲天來到桌前坐下:“不過我是不是來得有些晚了,要不我明日再來?”
“不不不!”黎明道,“祖前輩什麼時候來都不晚,晚輩這就去爲前輩準備一桌上好的酒菜。”說着拉起艾蕊和北歐隕,還有道岸然就去廚房忙活了起來,留下祖傲天和老頭兩父子在前面敘舊。
酒菜很快備上。
祖傲天挑了一筷子放入嘴裡,立馬讚道:“確實不錯!沒想到我祖傲天走南闖北這麼多年,才見識到什麼是人間美味,實屬慚愧啊!”
從祖傲天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說出這句話時,沒有半點虛假。
黎明抱拳:“前輩謬讚了。”
“哪裡!”說完,他看向身後的隨從,說道,“你們都來嚐嚐。”
那些人也不推辭,紛紛圍攏在桌前,一人拿了一雙筷子吃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大桌菜就被解決得乾乾淨淨。不過這個過程,黎明的心情並不平靜,若不是祖傲天肯定了他和諸天閣的關係,一次性見到諸天閣如此多殺手的真容,恐怕他立馬就會屍骨無存了吧!
吃完飯菜後,祖傲天看向黎明:“你們在北荒大漠的事情我聽說了,我想聽聽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
“目前,貴千金和我的同伴都還在他們的手中,爲了他們的安全,我暫時還是得聽從他們的安排。我也想看看,他們究竟想讓我替他們做些什麼。”黎明道,“如果真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去做的,同時我會轉變方向,努力將貴千金和我的同伴救出來。若他們所做的是真的爲了天下蒼生着想的大事,我想就算是一向和他們不算和的祖前輩也絕對不會推辭吧!”
黎明明白祖傲天問出這句話的意思,他就是想知道,黎明現在被夾在諸天閣和“魘”的縫隙中,他會朝向哪一邊。而黎明卻並未表現出慌亂,從頭到尾,講訴得很平靜,也是他的真心話。
“好!”祖傲天一拍大腿站了起來,“我果然沒看錯你這小子,把靈兒交給你是對的!好了,現在我也得走了,我不走,恐怕有些人也得趕我走了。”
有些人,當然就是指的“魘”。
而黎明隱約感覺祖傲天所說的最後一句話,隱喻了一些別的意味。
“那前輩,酒館的事......”黎明道。
“你們看着辦吧!”祖傲天一邊向外面走,一邊說道,“不過我有個建議,你們可以在酒館裡設立一個貴賓制度,除了爲他們提供酒菜的同時,還提供一些別的特別的任務,比如殺人。”
“前輩高明!”黎明是發自內心地對祖傲天的佩服,他們先前怎麼就沒想到這個?這也更讓他明白了一句話:薑還是老的辣啊!
送走祖傲天沒多久之後,就有“魘”的人衝了進來。
黑衣男子進入,一臉的怒氣:“先前在城門口起火,我們全部都趕了去,結果有人燒了一堆牛糞,煙霧才這麼大。後來才得知有諸天閣的人來到這裡,你們沒事吧?”
黎明走上前去,皮笑肉不笑道:“沒事!”
“沒事就好!”黑衣男子在店內掃視了一圈後,然後揮了揮手,帶領衆手下很快消失在黑夜裡。
“魘”的人走後,天都已經快亮了。因爲第二天還得開門做生意,所以黎明等人必須得抓緊時間回各自房間小小休憩一下。
黎明走在前面,後邊的老頭在樓上的走廊上叫住了他。
“你剛纔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沒說?”老頭道。
“哈哈!”黎明笑道,“到頭來確實證明,姜時越老越辣。”
老頭沉下臉道:“少跟我耍嘴皮子,有話快說。”
黎明雙手扶着圍欄,看着下面的桌椅和窗外已然露白的天空道:“其實很簡單,我只是想拜託你把淮陰山谷裡的那些屍體裡的陽氣全都注入到這具屍體裡面。”
“這還算簡單?!”黎明估計,要不是顧忌到黎明如今已然是他們諸天閣的大恩人,肯定氣得跳起來把他給暴打了一頓。
“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黎明道,“你有沒有感覺現在的這個世界有什麼不同?”
“我看你小子就最不同!”老頭沒好聲氣道。
“不是。”黎明沒有被老頭的話而激怒,神情依舊平靜自若,“我所指的,不單單是這次那兇獸告訴我的危機,還有許許多多東西。當初地羅前輩也告訴過我,這個世界,在這個紀元裡,很多東西都在悄無聲息地發生着改變。他說,很有可能,這個世界,在這個紀元就會走向終結。”
“你是說?”
黎明轉身,用一種很懇誠、毋庸置疑的目光注視着老頭道:“所以,有些東西,我們得在提前做好準備。”
“那好吧!”“我可以試試。”
第二天開始,黎明開始着手把那老者教授給他的廚藝嗎,逐步傳給老頭和道岸然,而且爲了怕時間不夠,黎明還結合了自己的實踐,整理了一本食譜。黎明看得出來,當老者和道岸然捧着那本食譜時的激動心情,本來不想取名、也不擅長取名的他,卻在兩人的威懾下,想了半宿,終於想出了一個“口留香”的菜譜名,兩人激動地第二天就將酒館的名字改成了“口留香”。
剩餘的幾天,黎明都是白天教兩人做菜,幫助經營酒館,半夜的時候去到鳩陰山按照道岸然的建議,修補那屍體腐爛的部分。還有爲了不讓外人看出破綻,他們還儘可能在屍體表面加上一些看上去十分天然的僞裝,比如遮擋一些比較明顯的部位,還搬了一些岩石覆蓋在其面孔表面。
第七天,黎明收到了從“全”口中傳來的消息。
在九區去找一個叫做遁空門的地方。所謂遁空,實乃禁慾,禁除人的七情六慾。遁空門是一個小的門派,縱觀華夏帝國,更是小得微乎甚維,但在九區裡卻是最強的一派力量。遁空門上下,僅有二十餘人,且只收女弟子,這讓黎明想起了記憶中的一個叫做峨眉山的地方。
可從黑衣男子口中黎明卻得知,這裡只收女弟子卻不是尼姑庵,僅是不收男弟子而已。
令黎明想不明白的是,“全”讓他卻這樣一個地方究竟是爲了什麼?
站在門口等候通報的時間裡,黎明打量着這個叫做遁空門的四周環境,這遁空門雖再九區,但卻已然在九區的邊緣,這四周荒無人煙,更像是被他曾滅掉的陰生門。整個遁空門的佔地面積並不大,且置在一山坡之上,惹黎明注意的是在遁空門後方的山崖下,有一根圓形的石柱立在空地上。
這石柱在外觀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但黎明卻隱約感覺,在那石柱上,卻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吸引他前去。
就在這時,門被打開了。
迎接黎明的是一張並算不得陌生的面孔,只是黎明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他。當日在柴家後山相逢時,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黎明還以爲這是她們門派特製的服裝,直到現在看到眼前的她,才發現她還可以穿白色的。
“龍珊珊?”黎明試着叫了她一聲。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果然是不記得了呢!黎明此時這個囧啊!他試着解釋道:“柴家後山,獵妖的時候,我們見過面的。”
“哦,想起來了!黎明是吧?我師尊現在出去施法,爲災民降雨去了。你們有事找她的話,恐怕還得等上幾天。”態度依舊冷淡。
黎明最終放棄了和龍珊珊套近乎的想法,淡淡地“哦”了一聲。
進門後,又遇到幾個遁空門的弟子,黎明一一和他們打招呼,可大家都是一副對他們不冷不熱的樣子,這種感覺,讓黎明心裡有了一點兒小小的不爽。
安排他們住下後,龍珊珊一句話都沒留下便就離開了。
進入遁空門後,黎明發現這遁空門確實是小得可憐,他都開始懷疑這遁空們只有二十餘人,並不是她們的高傲,而是因爲這房子只能住下二十餘人。
整個遁空門只有三個院子,那些弟子都住在最前面的院子,他們被安排住在中間的院子,後面的院子,門被上了鎖,問過之後才發現,那院子是她們師尊才能夠進入的,也只有她們師尊一人在裡面住。黎明對着遁空門的態度,整日除了看龍珊珊帶領那些女弟子打坐就是掃地,只有一句話,無聊還是無聊非常的無聊。
晚上,和艾蕊和北歐隕坐在一起吃了一頓遁空門十分乏味的晚餐後,黎明就又想起了那山崖下的石柱。
站在院子裡,發現那些女弟子的晚餐時間還未結束,就獨自偷偷地啓動了“天行翼”,然後飛過遁空門,來到了懸崖下。
今晚月朗星稀,晴空萬里無雲,在這個冬季,是一個不多見的好天氣。
黎明站在那石柱旁邊看了片刻,並未看出什麼特別的,想着是不是需要換個角度,於是又在石柱外面旋轉了360度,發現還是沒什麼特別的。
用看不行,那就用摸的。
伸出手,黎明沒有注意到,當他伸出手的時候,在地上的影子裡,有一另一個影子的手臂從石柱中探出來,在和他的手臂重合,當黎明的手臂幾欲碰觸到那石柱的時候,那石柱裡的影子手也伸到了黎明的脖頸處。
“你在做什麼?”龍珊珊的聲音在身後的山坡上響起。
黎明急忙收回手,那個黑影也收了回去。
轉過頭,黎明對着龍珊珊一陣傻笑。
在回去的過程中,龍珊珊對黎明說道:“那個石柱是不能碰的,特別是在有月亮的夜晚。你的運氣很好,你不是遁空門的弟子,在遁空門下到懸崖的罪很重的,一旦被發現,將會被廢除修爲逐出師門的。”
“是誰規定的?”
“師尊。”
“那你不想知道爲什麼嗎?”
“不想知道。師尊這樣做一定是爲了我們好。”
“又一個被洗腦的可憐孩子。”心中雖這樣想,但面對龍珊珊鄭重其事的表情,黎明還是非常誠懇地點點頭來肯定他的說法。
這天晚上黎明睡得很不踏實,做了一個十分古怪的夢。
他又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那個石柱面前,石柱上停着一隻烏鴉,烏鴉“呱呱”地叫個不停,似乎想要和他說些什麼。接着烏鴉飛走了,當黎明轉過身,準備回來的時候突然好似看見了什麼,然後感覺到大腦一陣劇烈的疼痛,就這樣醒了。
醒後,夢裡的每一個情節他都記得很清楚,唯獨最後的一幕,他卻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就好似當初見到修羅門裡的景象一樣。
難道,他所見到的人,是一修羅境的強者?
黎明搖了搖頭,很快推翻了心中的猜想。據他所知,目前他知道修爲最高的就是天機老人,神羅境,那是一個只能讓他仰望的存在。而關於地羅的師尊,黎明猜想着,他應該也僅僅達到天羅境。除此之外,教授黎明做飯菜的那個老者的修爲,雖然到他最後死,他也沒弄清楚他的具體修爲,但黎明猜測,他絕對不可能超過地羅境。畢竟一位天羅境的強者,恐怕他就算自己想死,都不是那麼容易能夠死得了的。
而神羅境,黎明只知道有這個境界存在,但別說見到,就連聽,都從未聽說過。
當初在柴家後山和七指琴魔交鋒,他單單偷窺了那修羅門一眼,就讓他實力飛漲,他實在很難想象,一尊修羅境,將是怎樣的一種恐怖存在!
第二天坐在房頂發呆,有了昨晚的教訓,他再不敢輕舉妄動。透過窗戶,黎明隱約能夠看到後院的閣樓上放滿了一排排的書架。
突然,有一個人影出現在窗口,然後對他嫣然一笑。
龍珊珊的師尊,遁空門的門主絕空還沒回來,那人是誰?
當黎明覺得有可能是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繼續看向那邊的時候,人影已然消失了。
“喂,你還在上面發生呆呢?快去幫忙!”艾蕊在下方對黎明叫道,“遁空門發生大事了。”
大事?
剛進入前院,黎明就知道艾蕊所說的大事是什麼了:牆上滿是亂七八糟的塗鴉、地上的落葉,還有周邊的花盆什麼的全都被打破了,一片的狼藉。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我昨天明明打掃乾淨的啊!”
“還有那花盆和牆上的塗鴉,昨晚一夜都安安靜靜的,也沒聽見別的什麼聲響,爲什麼今天一早就發生這種事情了呢!”
“對啊,對啊!”
“珊珊師姐,這等師尊回來後,我們該怎麼交代啊?”
院子裡的女弟子們皆是一臉的愁容,議論紛紛。
黎明頓時感覺到了不妙:“你們誰可以去看看後院閣樓裡的書房?”
衆人皆是一臉詫異的神色望向黎明,黎明暫時也無法解釋得清,只是隱約感覺這些事情,有可能和他在房頂看到的那個人有關。
“我感覺,那裡面有可能也出事了。”黎明只淡淡地說了一句。
龍珊珊目露深思地盯了黎明片刻,領頭向內院走去。
打開門,龍珊珊一人走了進去。衆人都圍在門前,黎明也擠不前去,乾脆看向別的什麼地方,這時,黎明又在牆上看到了那人,黎明看不全她的全部面容,但能斷定她是一個女子。她趴在牆上,對着黎明微笑。黎明剛要走過去,那女子就跳下了牆。
牆的那一頭,是懸崖。黎明心中生起一股凜冽的寒意。緊跟着跳上了牆,卻沒看到什麼人。
不多久,龍珊珊從後院出來了,她看向黎明道:“你怎麼知道閣樓出事了?”
黎明知道他現在要是不解釋清楚,這桶污水可能就要澆在他的身上了,可至始至終看見那人的目擊者只有他一人,他一時卻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因爲。”黎明看了衆人一眼,淡淡道,“有個人站在那閣樓上面,她還對我笑了。”
“開什麼玩笑。”龍珊珊很顯然對黎明的解釋不能信服,“迄今爲止,在這遁空門,除了師尊和我,沒有人能夠進入後院。再說,你是在哪兒看見的?”
黎明心中冷笑,就知道你要懷疑我。黎明指了指他早上坐過的房頂:“就是那裡!”
龍珊珊跳上房頂,發現在那個位置,確實能夠剛好看見閣樓的一角。走到黎明身邊,把黎明單獨拉進一個房間,龍珊珊道:“現在把你看到的,講給我聽。”
黎明便把見到那人一五一十地講訴給了龍珊珊。
聽完黎明的講訴,龍珊珊沉吟片刻後,對黎明警告道:“記住,這件事情,除了你我兩人知道,不可以告訴第三個人。”
“爲什麼?”
“你只要記住就可以了。”
兩眼對視了一會兒,黎明想要在精神上征服對方,可很快卻被對方征服了:“好吧!”
走出房間,面對師妹們圍攏上來的疑問,龍珊珊只淡淡地說了一句:“現在,把那些被破壞的東西清理乾淨,一切等師尊回來再行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