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平常的一夜過去,達裘拉和艾爾波尼亞切磋並沒有留下任何明顯的痕跡,今後也不會再有任何人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轉天凌晨,懷錶的指針剛剛到達4:30後不久,這兩個人就因爲揮之不去的職業習慣同時醒了過來,她們僅僅是坐起來搖搖頭就已經清醒了。雖然對達裘拉來說她還需要一杯咖啡。
於是,兩個小時後,所有人都睡醒起來的時候不僅篝火已經重新點燃了,就連早餐都已經在火焰上被加熱好了。至於起了個大早的兩人……她們兩個一人捧着咖啡一人捧着紅茶坐在火堆旁邊聊天。
晨風悄然吹過,帶來了一絲涼意,也帶來的花香與草香,她們像個孩子一樣撩着達裘拉和艾爾波尼亞的長髮。有誰能想到,曾經光是一個名字就能讓人聞風喪膽的兩個刺客,她們不僅是關係如此融洽的 摯友,甚至還都已經退出了世界的舞臺消失在人們的眼前。
現在的人們最多隻能在報紙上零星地看到關於她們的一些傳聞或者事件,因此也有不少的人不禁開始了不着邊際的瞎猜。
早飯後,大家各自收拾好隨身的物品,熄滅營火,走出營地回到大路上,那個分岔路口前。
“那麼,我們就從這邊直接去海港了,未來再見吧,達裘拉。”
“嗯,再見。”
說完,艾爾波尼亞和格魯特兄妹兩人先向着分岔路右邊走去,這條路會在某處轉一個彎朝着南方海港城市延伸。
看着艾爾波尼亞離去的背影,達裘拉站在原地久久沒有邁開腳步,縱使她的家人們已經往左邊的路上走了有一小段距離了。她能感覺到,艾爾波尼亞的背影已經散去了陰霾,不再受任何人或物的束縛。
“哎……未來再見,艾爾。”
達裘拉最後看了一樣已經走遠的艾爾波尼亞,邁開雙腿跑起來追着家人們的方向去了,擁有多年的旅行生涯的她清楚,旅途本就充滿了相遇與離別,她並不會被這些事情束縛住手腳,她是刺客,是貴族,亦是旅人。
至於現在發現禁咒完全沒有起作用甚至連反應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洛姆國王……他已經氣得暴跳如雷了,當然他也把兩人列入了通緝名單。
走了大約有一個小時,一行人離開平原區域進入了一片由魔法樹木構成的森林,這裡所有的樹都生長着青綠色並且還在泛着光澤的葉片,這種樹無論是用來當做建材還是製作武器都是非常不錯的材料。
這座森林非常的安靜,除了風吹動樹葉發出的沙沙聲外就只剩下一行人行進時的腳步聲了,藉着這個安靜的環境,拉娜輕輕拍了一下達裘拉的肩膀,然後略微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嗯?”
達裘拉當然是明白拉娜的意思的,只不過她很疑惑,爲什麼拉娜要在這個時候單獨找她說話呢?抱着一肚子的疑惑,她跟了上去。
“有事嗎姐姐?”
“嗯,我想確認一下,那個禁咒你確定已經完全覆寫了嗎?如果被人用支配操控是很麻煩的。”
“原來是這件事啊……嗯,真的已經完全覆寫了,刻印中洛姆國王的魔力都已經被我剔除出去了,現在那裡麪包含的只有我自己的魔力,放心吧姐姐。”
“你確定的話就好,現在各方勢力的情況都那麼複雜,我們可千萬不能被捲進去。”她突然伸出手從旁邊的果樹上扯了兩顆不知名的水果下來並塞給達裘拉一個:“這條路通向哪的?”
“我哪知道……”
達裘拉接過水果咬了一口,那股酸甜的味道中帶着這水果獨特的淡淡香味,意外的還蠻對她胃口,或許不喜歡甜食的她最多也就只會吃一些新鮮的水果了吧。
她把那顆水果連同果核一起吃掉,然後從那個見證了她整條旅途的挎包中抽出地圖看了一眼這條路通向哪裡。
“嘿~是一個地中海誒,旁邊還有海族舊城市的遺址。”她把地圖湊到了拉娜的面前。
“海族不是辛德聯邦那邊的嗎?爲什麼在洛姆帝國會有舊城市遺址?”
“到了不就知道了。”
另一邊,在隊伍最後面,藤原和海爾威姆兩個人的視線越過孩子們看向隊伍最前面的達裘拉和拉娜姐妹兩個。
“爲什麼總感覺,咱們兩個遇到她們的過程都那麼奇怪湊巧呢?”
“啊哈~緣分唄,哎呀~……”他拿起酒壺抿了一口裡面的烈酒,然後長嘆一口氣:“不知不覺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呢,有的時候我還會懷念當年那個不會聊天處理不好感情的她呢。”
“是啊……雖然說拉娜這麼多年感覺變化不是很大吧。”
海爾威姆也跟着拿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酒壺喝了一口,他的視線一直鎖定在拉娜身上挪不開,就好像被施下了什麼迷惑魔法似的。
“啊哈~姐夫,你和姐不考慮一下嗎?”
“考慮什麼?”
“還什麼?你看我和達裘拉的孩子,都快是成年人了。”他突然把左手跨到海爾威姆的肩膀上:“該主動的時候就要主動啊姐夫~~”
“咳咳!!老實說我也不是很清楚該不該現在就提這件事,畢竟我們的壽命那麼長,總覺得現在有些早了點。”他看着拉娜的眼神變得溫柔起來:“而且,我也不想逼她太緊。”
“啊哈~~既然這麼不確定的話,爲什麼不找個時間和姐聊聊呢?我想達裘拉也一定和姐說過這件事。”
“啊欠!!”是的,藤原沒有說錯,現在在隊伍前面的達裘拉也在和拉娜聊一樣的話題……
至於孩子們……艾蘭特抱着達裘拉的日記本看得出神,維奧拉和格瑞兩個人還在努力練習魔力元素化,她們三個根本沒有注意到其他人這莫名其妙的聊天方式。
很快,臨近中午的時候,一行人走出森林來到了地圖上標註的這一片海族舊城市遺址,這是一座圍繞着地中海,完全由海底獨有的珊瑚石磚建造的城市。
雖然這座城市現在死寂一片,已經破敗不堪了,甚至還有隨處可見的戰爭痕跡,但是這絲毫無法掩蓋它曾經的輝煌繁榮。
放眼望去,整座城市似乎已經沒剩下多少完整的建築了,那些散發着淡淡彩色微光的石塊堆得到處都是,就連主街道都已經被破壞的不成樣子了。
踏進這座城市,一行人感覺到了一股非常濃郁的海洋氣息,感覺到了海族人擁有的那股猶如海嘯般波濤洶涌的氣魄。她們更是從石磚上的雕花中看到了一些殘缺不全的歷史。
或許是因爲這座城市帶來了不小的震撼,或許是因爲已經中午了,又或許是因爲達裘拉想好好在這裡參觀一下,一行人找了一間依舊保存完整但是房間內已經空無一物的民居紮了營。
“呼,這裡究竟發生過什麼呢,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些什麼線索。”
達裘拉站在民居門前的主街道上,她看着這條寬闊但是已經破敗不堪的街道,不由得想要去了解這種座城市的歷史,想要去尋找一些曾經在這裡奮戰的人們的影子。
放眼望去,主街道兩側的建築物全都像是被某種龐然巨物踩碎,砸碎的一樣。碎得不成樣子的石磚,海族士兵手裡還緊握着長矛的屍骨堆滿了街道,甚至就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由於距離午飯時間還有一會兒,一行人走的路不算長也都還不餓,大家都分散開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說起來……維奧拉有了那把狙統,那她的棘刺鎖鏈豈不是沒有作用了嗎?”
達裘拉遠遠眺望中心廣場的時候她剛好看到已經爬到一座鐘樓樓頂,正在用狙統的瞄具觀察城市每一個角落的維奧拉,她那把狙統發出的紅光離很遠就能看到。
“二姐跑那上面幹什麼去了?”
看着看着,格瑞右手單手拎着那把摺疊彎刀從營地走出來站在達裘拉旁邊遠遠朝着維奧拉的方向看了過去。
“誰知道呢。”轉身面向格瑞:“一起走走嗎?格瑞。”
“可以啊,母親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什麼,想找你聊聊而已,別緊張。”
“和母親聊天不可能緊張的,母親那麼溫柔怎麼可能會緊張?”
“噗呲……你啊~”
達裘拉用右手食指點了格瑞的額頭,然後轉身跳過那些亂七八糟的石磚朝着中心廣場去了,而格瑞跟在後面。如果是達裘拉自己的話她可以直接飛過去,但是考慮到格瑞還不太會判斷地面石磚的穩固性,她選擇從地面跳過去並給格瑞帶路。
很快,母子二人越過雜亂的主街道來到中心廣場,這裡矗立着一尊女性的雕像,而一個全身穿着重甲的騎士屍骨右手用劍撐着身體,低頭面向雕像單膝跪着。
“這一定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呢。”
看着那具屍骨,還有騎士的頭盔上刻着的那朵珊瑚蓮花,而那尊女性的雕像手中捧着的是一模一樣的花朵。
“這尊雕像,是誰?騎士的愛人嗎?”
“我想是的,既然是女性還爲她矗立了雕像,那我想這位女性應該是公主或者其她皇室的成員。”
達裘拉從旁邊的碎石下面翻出來一封已經無法辨別內容的書信:“公主與騎士的戀情,這種事情在歷史上很多呢。可是,最終如願以償的,又有多少呢。”
達裘拉駐足看着雕像和騎士,她靜靜地看了很久,一旁的格瑞現在並不清楚她在想什麼,也不理解爲什麼她會對這個內容不詳的悲劇如此感興趣,只能在旁邊等着。
“好了,走吧,去了我們的事情。”她將已經脆弱不堪的信紙小心翼翼地放回信封內,然後朝着中心廣場邊緣一塊看起來可以充當座椅的石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