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海上歸途 上

達裘拉這邊進入玫瑰林後遇到狀況的這天,遠在凌月西南部,三大組織中央無明確所屬的公海海域,一黑一綠兩頭巨龍帶着遮天蔽日的陰影掠過海面一路向南飛行着,那是正處在歸途之上的海爾威姆和拉娜。由於海倫娜還不具備長途飛行的能力,她坐在海爾威姆背上。

現在三人正處在風季海域,這裡的氣流越是飛得高越是強,甚至已經到了人形態無法抵禦的程度了,迫於無奈下兩人才選擇以抗風能力更強,體型更大的巨龍形態飛行,在海上可沒有多少能落腳休息的地方,少數途中遇到的海島也有很多不適合長時間落腳。

往往他們在一個海島上的停留時間不超過幾個小時,收集到必要的食物,淡水以後就馬上重新啓程繼續趕路了,要麼是島嶼環境複雜到無法好好休息麼要麼就是島上居民不歡迎龍族。很多島嶼的訊息並不靈通,那裡的居民依舊對龍族不怎麼友好。

“今天的風還真強啊,居然能掀起來那麼大的浪,這片海域應該不會有那個傻船長會駛進來吧?”

“那可說不好,一意孤行的傻子可多的是,一抓一大把。”

兩人距離海面大概只有三十幾米的距離,視線的餘光都能看得到下方蔚藍色的海洋,今天的海風比前幾天都要強很多,拉娜已經不止一次看到數米高的海浪了,那樣的海浪如果拍在中小型船隻上一定會造成不小的傷害吧,搞不好船直接就翻了。

但凡是個有理智的船長,或者有經驗的航海士,一定都不會讓自己的船冒險進入風季海域,確實,這裡的風能讓船航行得更快,但也伴隨着危險,過快的船速會變得極難避險,如果一頭撞上個幾米高的海浪……嘖嘖嘖,趕緊找個什麼東西抱着保命吧。

夫妻兩個還在你說我笑得聊着些有的沒的東西呢,偏偏這個時候還真讓他們看到個傻的,正前方海面上,海浪連綿不絕波濤洶涌得最厲害的地方,一艘中型貨船被困住了,遠看上去好像已經有多個重要結構被撕碎了的樣子,一條大大的裂縫從船底延伸上來。

船上的人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從遠處粗略看過去,有一個勁指責船長,跟船長吵架的、有嚇傻了坐在原地大喊大叫的、有早就自己划着小船跑遠了的,還有很多船員跟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跑。整艘船不妙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大了。

船上有些人看到在天上張着雙翼乘風滑翔過來的海爾威姆和拉娜,趕忙甩着旗子爬上桅杆頂部去呼救,只可惜飛過的巨龍是不會管他們的。

“哎……我說什麼來着?這不是碰上傻子了?要管嗎?”

“好吧你贏了……真是說什麼來什麼。”她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移動視線看了看下面呼救的人:“管他們幹什麼,不沾親不沾顧,根本不認識。況且咱倆也帶不動那麼多人,這可是風季海域。”

“那裝沒看到趕緊走吧。”

於是……他們裝作沒看到那些人的呼救一樣扇了幾下雙翼飛走了,至於船上的那些人,想都不用想該絕望的絕望該咒罵的咒罵,反正沒一個認真想辦法的。

沒過多會兒,兩人很快就已經把那遇難的船隻的事情給拋到腦後去了,甚至根本就沒在意過那艘遇難船。現在從體感上感受,造成氣流的風小了很多,大概已經來到風季海域的邊緣地區了,這也代表很快就能重新提高飛行高度到雲層上去滑翔了。現在這樣太累了。

拉娜記得大概的海圖,不出偏差的話她們現在在風季海域最南邊很邊緣的地方了,飛出這片海域應該就能見到島嶼了,今晚終於能有個地方好好休息了。此前他們在海島上過夜的時候很少,多數時候都是海爾威姆漂浮在海上讓拉娜和海倫娜休息,總這樣可不行。

就在兩人開始縮短扇動雙翼的間隔,開始提高飛行高度的時候,伴隨着一聲充滿了神秘而又靜謐的叫聲,一頭角鯨衝出海面躍了出來,這樣生活在海洋中的龐然巨物可是很少出現在海面上的,能在這裡見到可以說運氣真的很好了。

角鯨的叫聲能讓人內心感到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平靜,有時眼前甚至會若隱若現地出現深海中的景色,但由於資料實在是太少,誰也不知道那究竟是某種心靈的共鳴,還是鯨叫聲中含有什麼特殊的魔力,這些生物的存在本身就已經神秘到令人着迷了。

“砰!嘩啦……”的巨大水花綻放聲過後,角鯨重新落進海里向着深海中游去沒了蹤影。

“角鯨誒!居然能在這遇到~”

“是個很帥氣的小夥子呢,大概是在找配偶吧。”

“誒?海爾你怎麼看出來的?”

“嗯……以前在白素老師那學習的時候有看過一些她的藏書,裡面關於角鯨的我記得很清楚,所以能看得出來,騎士也不是很難,看他背上的顏色就是了,偏深的是男孩偏淺的是女孩,順帶一提剛纔那只是個十幾歲的青少年。”

“十幾歲?!角鯨十幾歲就能那麼大體型嗎?!”

“嗯哼,成年體的角鯨我曾經見到過,我想想……大概是世界薔薇號的兩倍大吧。”

“那麼巨大的生物……還真想親眼見一見吶~~”

“哈哈哈,會有機會的。”

眨眼間,時間已經臨近午餐時間了,原本海爾威姆已經開始準備下落,以老樣子讓拉娜休息下了,而就在他落下去之前,實現前方出現了一些聚集在一起的小島嶼,那些島嶼看上去鬱鬱蔥蔥滿是植物,而且沒有人居住的痕跡,大概是無人島,這可是不可多得的休息點。

海爾威姆今天也終於能好好休息一下了。兩人減緩雙翼的扇動速度,幅度,間隔,從爬升轉變爲滑翔,朝着最近一座島嶼的平頂山山頂落去。拉娜差點因爲走神一頭杵到地上,滑翔時風劃過身體的感覺實在是太舒服了,就像是埋進棉花裡一樣的。

落地後拉娜馬上散去多餘的魔力變回了人形態,相較於巨龍形態,她還是覺得人形態更舒服點,雖說確實巨龍形態纔是龍族原本的樣子,但她終究是有智慧的,能被稱之爲人的人,而不是單純的野獸,巨龍形態她總覺得不自在。

“海倫娜呢?”

“好像睡着了。”

“哎,這孩子也是厲害,這樣都能睡着。”

海爾威姆在拉娜跳上去把睡着的海倫娜抱下來前沒有急着變回人形態,甚至剛剛落地的時候他的動作都比拉娜輕很多。有的時候……他這個當爹的對海倫娜的溺愛着實有點過頭了,拉娜也說過很多次:“稍稍放縱一些沒關係的。”之類的,只可惜他老是忘記。

拉娜腳下輕輕蹬地,提供一個助力,然後扇動雙翼飛到海爾威姆的背上去,輕輕把趴在那抱着自己尾巴,雙翼還以一個難以形容的狀態剛好蓋住身體的姿勢呼呼大睡的海倫娜抱下來輕輕放在附近一棵樹下的樹蔭裡。這孩子真的太能睡了……

在拉娜安置好海倫娜,去準備午休的篝火的時候,海爾威姆在一道黑光中變回人形,長達一個月的休息不足,他都已經有黑眼圈了。他就那樣一動不動地臉埋在地裡趴了好一會兒纔起來,自己慢慢悠悠到附近去溜達去了。從臉色看他的精神狀態就不太好。

這裡是這座島的最高點平頂山的崖邊,平頂上滿滿的覆蓋着一層柔嫩的青草,在這片小弟上菱形矗立着幾棵不知名的樹,它們的樹葉居然是青藍色的:“那大概是什麼魔法樹木吧,如果是達裘拉應該能認出來是什麼樹。”

拉娜坐在篝火邊看着不遠處那棵樹,樹上那些青藍色的葉片中似乎還隱隱約約藏着些形狀很獨特的果實,她確實是很想研究下,畢竟那些果實光是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樣子,不過對於不瞭解的植物,她還是不敢去貿然嘗試,萬一有什麼麻煩的副作用就糟了。

過了一會兒,她身邊的篝火上那些被她架在火焰上的肉塊已經滋滋冒着油被烤熟了,這些肉是早上她從海里撈上來的一條大魚身上割下來的,很新鮮,雪白的肉塊表面被火焰烤得焦黃酥脆,那股香味任誰都會被饞得流口水吧。

“海爾!來吃點東西吧,魚都已經烤熟咯~”

“來了!”

拉娜朝着不遠處崖邊正在按海景的海爾威姆喊了一聲,並搖了搖手裡的肉串叫他來吃飯。聽到呼喚海爾威姆小跑着回來,還故意一個滑鏟坐在地上,剛剛好貼到身邊,還趁機在拉娜的臉頰上啄了一下弄得拉娜臉紅了好一陣。

夫妻兩個打鬧了一會兒,玩夠了拉娜起身去把海倫娜叫醒帶了過來,一家三口坐在篝火前說說笑笑地吃了午餐,今天的午餐當然不僅僅是魚肉,他們攜帶的乾麪包還有剩一些,那些完全脫了水的乾麪包夾着烤魚一起吃有種別樣的獨特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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