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語屬亞非語系,和北非諸語以及閃語族:希伯來語、阿拉伯語,有很密切的關係。
這種語言在古埃及帝國一直通用,直至古埃及滅亡後約至公元2世紀時消亡,結束其長達兩千八百年的生命,是現存文字當中已知通行最長久的語言文字。
而這個高逾兩米,身着厚重甲冑,有着藍灰色皮膚的男人口中所言的,卻是最遠古時的埃及語,據考證大致出現於西元前26世紀以前,是“早王朝時期”的語言。
比世人所熟悉的古埃及法老金字塔時期,還要早七八百年的時光。
圍着坍塌洞窟入口不停叩拜的天啓信徒們,不知是從誰開始,突然停下了頌念,一個接着一個,他們發現身旁的同伴呆愣在原地,跪伏着側過身,看向院中的詭異出現的身影。
直到最後一個牙齒落了大半的老叟停下了冗長的禱告,最爲年輕的那個鷹鉤鼻信徒塞尼德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他跪行在土石上,面色潮紅的癲狂道:
“恩·沙巴·努爾!吾主恩·沙巴·努爾!”
天啓冷漠的看着這些撲上前來圍跪着自己的人,眉眼低垂寥寥聽了幾句,嘴角拉了下來。
吐出一段不知其意的晦澀句子。
他的言語低沉輕微,但又能清晰的灌入每一個人的耳朵甚至腦海中,傑克森教授聽着男人口中最古老的埃及語言,自己也只能一知半解的辯出幾個詞彙:
“奴隸.語言放肆!”
簌簌簌.
塵土飛揚,團團屢屢的縈繞在這羣信徒的身邊,聚沙成塔般從他們的膝蓋一路蔓延而上,塞尼德似乎覺得吾主正在展示神蹟,賜予他們力量,更加高亢的吼着。
“讚美恩·沙巴·努爾!讚美吾主!吾,吾主,嗬嗬.啊.”
傑克森看着沙塵裹縛了這羣信徒的身體,甚至從他們的眼耳鼻口,每一個頭顱上的孔洞鑽了進去,
塞尼德沒喊兩聲就嗚咽着被流沙灌滿了喉嚨,眼球被粒粒細小的沙礫從內從外的浸透。
只消片刻,天啓身旁跪伏的所謂信徒們都化作仰天痛嚎的黃沙雕塑,面目神態間的猙獰痛苦,身上衣衫的褶皺都格外生動精緻。
老教授即便跪在那裡雙腿依舊打着擺子,他聽着一雙沉重遲緩的腳步緩緩靠近,低垂的幾乎捱到地上的額頭輕擡,看到一隻靛藍色的金屬靴子出現在眼前。
靴尖的鐵甲微微凸起,上面圈圈疊繪的紋路似鷹似梟,十分精緻,只聽那如同是不同音色疊加在一起,隱隱帶有回聲的嗓音再度響起。
“.告訴時代”
傑克森教授只搞懂了這兩個詞,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活下來,也許只是因爲沒有聒噪到這個男人,來不及多琢磨,搜腸刮肚的找着自己腦中所知不多的遠古埃及語彙,磕磕巴巴的生澀道:
“五五千年.”
“哼!”
大地轟然震顫!周圍低矮的土石磚房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巨手一掌蓋下,寸寸傾塌。
“.瑪魯嗦,哈那裡庫!”
老教授跪縮成一團,騰起的塵土很快將他撲灑的灰頭土臉,他緊緊捂着耳朵,可天啓怒極發出的不明話語,依然震的他牙根兒發酸。
正當傑克森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承受不住這樣的顫鳴時,天啓終於漸漸平息了自己的怒火,在濃重的廢墟塵埃間,片塵不沾的森然矗立着。
“.帶吾,尋王.”
老教授並不明白這位從遠古復甦的變種人始祖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手撐着地面,顫巍巍的擡起快沒了知覺的雙腿,粗糙乾瘦的雙手撐着膝蓋一點點的挺起身子,但依舊躬着背。
看着天啓輕挪了挪下巴,示意前方帶路,老教授滿臉茫然的從廢墟中穿行而過。
他又能帶着這位去哪呢?
“琴!琴你醒醒!”
超英院的地下訓練室裡,勞拉和科特還有莎倫在離琴·葛蕾七八米外呼喊着她的名字。
幾個小傢伙不知道琴爲什麼突然失控,而且這次格外的嚴重。
她跪坐在地上緊閉着雙眼,但眼皮不停的顫動着,長髮紛紛揚起,無風自動,愈發像鮮血一般殷紅。
一股無形的斥力扭曲着空氣和光線,也扭曲了琴的身影以她爲中心向外輻射着,振金訓練室的牆壁地面亮起道道藍紫色的條紋光線,吸收着逸散的能量,沒有被造成任何破壞。
“勞拉!你室友怎麼回事!”
莎倫立盾護在勞拉和科特身前,他們像是頂着狂風逆行,兩個小姑娘的長髮烈烈鼓盪起。
“她,她有時睡着了就會這樣,得叫醒她!科特!”
小藍魔扶着莎倫的腰,蜷縮在她身後大喊道:
“不行,我,我過不去!我去找艾瑪阿姨!”
噗!
科特閃身消失不見,勞拉卻絲毫沒有坐等母親來救場的意思,她甩了甩小拳頭,四根鑽石骨刃刺了出來,撲身刺在地上,刻着凸起的紋路手腳並用的向琴爬去。
“勞拉!”
小狼女沒有理會莎倫·羅傑斯的呼喊,頭也不回道:“沒事的莎倫,你知道不用擔心我。”
莎倫咬咬牙,還是不放心勞拉一個人上前,身子蹲的更低些,一步步頂着無形的斥力逆行而上。
不到十米的距離,勞拉沒幾下就爬到了近前,她收起右手的利爪,指尖探向琴白皙的臉頰,
“嘶!”
貼近琴·葛蕾的身體時,那無形的力量像是最細密鋒利的刀刃,勞拉的小肉手被寸寸消弭掉皮肉,鮮紅的血肉組織間還隱隱能看到璀璨的鑽石手骨。
在超強的自愈能力下,反覆持續的生長完好,和這種未知的泯滅力量形成了短暫的平衡。
“哎呦!疼疼疼.琴.醒醒!”
終於,勞拉的掌心拖住了琴的臉頰輕晃晃了,瞬間一切的狂暴能量無息的消散而去,琴·葛蕾猛地睜開眼睛,
她看着勞拉肉嘟嘟的臉蛋兒被銷蝕掉片片鮮紅的肌腱血肉,雖然疼的齜牙咧嘴,卻依然燦爛的笑着,旋即恢復成原樣,毫不在意的揉了揉小鼻子。
“夠勁兒啊.琴,不愧是我的‘一生之敵’,唉?”
小狼女奇怪的扭頭瞅了瞅身邊如釋重負的莎倫,不知道琴爲什麼會突然抱着自己的腰埋頭痛哭起來,只得嬉笑着拍了拍她的腦袋,軟軟的說道:
“不能哭哦,我最看好的對手可不能是哭泣包哦.”
艾瑪·豪利特纖長雪白的指尖輕撫着琴的兩側額角,小姑娘忐忑的躺在學院的一間研究室中。
頭頂上正坐着校長夫人爲自己檢查着,身上還貼着許多閃爍藍色光點的突觸,將腦波數據、心率激素等傳達到一臺儀器上。
校長的心靈力量給琴的感受像冰霜一般冰爽透亮,像是在額頭敷了一快冰毛巾,而且腦海中的紛亂囈語聲也被驅趕到未知的角落,整個人說不出的輕鬆。
“好了,起來吧琴,沒什麼問題.跟老師說,你剛纔是不是感受到了什麼?”
艾瑪理了理琴的長髮溫柔的問着,她知道剛纔自己的心靈世界也因某種未知的力量有所波動,而這應當纔是琴·葛蕾今天能力失控格外嚴重的根本原因。
琴坐在微微帶有弧形的檢測牀邊,穿着白色搭扣小皮鞋的腳丫懸在地上來回踢蹭着,只覺得自己又惹了禍,低頭輕輕的說道:
“老師我,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就像是.就像是突然睡着了做起噩夢,我看到很多不好的東西山崩地裂的.”
特殊的蛹形檢測儀稍有些高,勞拉和科特踮起腳尖扒着牀沿,下巴墊在上面乖巧老實的巴巴看着艾瑪,只有莎倫小大人似的端坐在一旁,但仍心有忐忑。
她們畢竟沒有經過允許,在校園裡私下“約架”。
艾瑪眼中沉凝思索了片刻,壓下了心頭的疑惑,旋即微笑着安慰道:
“老師剛纔也有奇怪的感覺,別多想,這是特殊情況,回頭再找那位光頭叔叔給你看一看,他的心靈力量比老師的細膩多呢。”
艾瑪話頭一轉,稍有些嚴厲的提了句她們切磋比試的事情,隨即打發幾個小傢伙離開,卻獨獨叫住了自己的女兒。
“勞拉!你等會。”
“呃?媽媽咪!您還有什麼事啊.”
小狼女可憐巴巴的看着母親,囁喏着說道,三個小夥伴一臉同情的回望了勞拉幾眼,齊齊先跑到了屋外。
“哎呦!媽咪,疼”
艾瑪指尖揪着女兒的小耳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浮誇的表演。
“這就疼了?你還知道疼啊,誰教你仗着自己能自愈就傻呼呼的吃‘刀子’!你爸爸也反正你把這毛病給我改了!以後打架也多動動腦子,怎麼我和你爸爸的頭腦一點兒都沒遺傳上.”
艾瑪剛剛透過琴的意識看到了現場所發生的一切,任女兒哼唧討好半晌,最後囑咐了幾句放她逃開。
看着勞拉出溜遠去的背影,艾瑪沉默的靜坐了片刻。
其實不消多問,她已經在琴的腦海中看到了那些景象,末日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