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說要好好的感受一下,但瀋河也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如果是貞德,這個時候已經拉着他興致沖沖的一家店一家店的到處亂竄了。
但是式的話......
過去的時候即便是逛街,她也大多隻是毫無目的、沒精打采般的隨意跟在他身後。
“那個是什麼?”
式忽然拉了拉瀋河的手,指向一個攤子。
“應該是石雕吧。”瀋河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個很厲害的雕刻家。”
那個攤子上的老人看上去已經頭髮花白,但是握着刻刀的手卻非常的穩,神情專注,一個惟妙惟肖的少女雕像正在他的手掌心下緩緩成型。
而攤子上已經擺了不少雕像品,各種而言都有,其中人物雕像最多。
即便是瀋河這個外行也看得出來,這些雕像每一件都渾然天成,細節真實,令人賞心悅目。
天空城真的已經聚集了很多各種方面上都很厲害的人物。
除此以外,和雕刻家相鄰的那個畫家倒是更讓瀋河關注。
因爲對方作畫的時候,視線是看向自己等人的。
“去看看那個人的畫吧。”
瀋河有了興趣,或許他畫的是自己等人呢。
“那是油畫。”式看了一眼,就興致欠缺,“油畫講究真實,我一直不明白,都已經有照片了,還將畫作畫的和照片一樣有何意義。”
“唉......”瀋河有些意外,“我覺得很厲害啊。”
他更意外的是,兩儀式看起來似乎對雕像很有興趣。
“雕刻也很厲害。”
式直接拉着瀋河朝雕刻家那邊小跑過去。
正在雕刻的老人似乎沒有發覺他們的到來,他的視線只是專注在手中,而隨着小刀飛舞,少女的面龐也一點點的形成,瀋河這才發覺,對方雕刻的竟然是薇爾莉特。
如玉般白皙的石材上有着紋路分明的新年小棉襖,兩團梳在腦上的發簇,再加上精緻猶如人偶般的五官,雕刻出來的薇爾莉特栩栩如生,驚豔感十足,讓人看一眼就想帶回去珍藏起來。
說起來,這不就是手辦麼。
瀋河的面色有些古怪起來,心裡面已經拿定了注意。
之前沒有買過薇爾莉特手辦,現在珍藏一個也不錯。
終於,雕刻家完成了最後一筆,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然後將手中的白玉石雕遞給了瀋河,看來他也並非完全沒有關注四周。
“城主大人,這是我送給您的新年禮物。”
“謝謝。”瀋河沒有推辭,伸手接了過來。
懷中的薇爾莉特也不由轉過頭望着這個白玉石雕,金色睫毛覆着的碧藍瞳孔猶如閃爍着來自海底的光輝,只是這樣一對比,原本作爲藝術品而非常驚豔的雕像,在薇爾莉特的面前也黯然失色。
“這是我雕刻的最優秀的作品之一,但卻是個失敗品。”面前的老人也不由發出感嘆。
“怎麼就失敗了?”瀋河有些不解。
他倒是很喜歡,已經決定了回去後要擺在牀頭邊。
“雕像,尤其是人物雕像,應該要展現出人類沒有的美感。”老鵰刻家搖搖頭,“但是這個作品,卻被真人給比下去了,請允許我這樣形容,您身邊的少女就是上帝親手雕刻的毫無瑕疵的作品,凡人無論如何也無法創造出如此動人的美學。”
“哈哈哈。”瀋河十分開心的笑了起來。
即便對方有幾分是在恭維,但他自然看的出來,這句話是這個老藝術家的心裡話。
薇爾莉特微微仰着頭望着自己的御主,雖然無法理解御主是爲了什麼而開心,但是她那明豔而誘人的紅脣也彎起了如月牙般皎潔的笑容,連帶着乳白色的肌膚上都蒙上了櫻色的緋紅。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旁邊的老畫家忽然激動起來,擡起筆在畫板上繼續勾勒着。
看來今天過後,自己的書桌前也能再多一副畫像了。
瀋河頗爲滿意。
不過兩儀式卻不在乎畫家的行爲,她的眼睛只是盯着面前的雕刻家,準確點說,是盯着雕刻家手中精細的小刀。
“這位女士......”雕刻家注意到了兩儀式的目光,從地上再拿起一塊食材,“如果您允許,我希望能爲您雕刻一座......”
“這柄刀。”兩儀式稍微有些不怎麼禮貌的打斷了對方的話,“用匕首可以嗎?”
“匕首?”老鵰刻家沒有想到兩儀式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頓時有些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有專門的雕刻刀爲何要用匕首。
匕首的話,難以操控,也有很多精細的紋路難以形成,這是門外漢也明白的常識性問題。
“算了,我自己來試試。”
式見沒有迴應,索性自己從地上拿了一塊材料,然後袖口中鑽出一個匕首,削了起來。
她此前從來沒有見過雕刻,也不知道用來殺人的刀還可以製作這樣美麗可愛的藝術品。
這就是式現在對雕刻感興趣的原因。
面前的老鵰刻家盯着兩儀式的動作,忽然發現自己的常識或許需要改改了,因爲匕首在兩儀式的手掌心中反轉,異常的靈活,但更重要的是,刻出來的紋路完全沒有按照匕首應該留下的痕跡,甚至很多時候尖銳的刀鋒只是靠近,就留下了一條條清晰的刀痕。
雖然說雕刻的手法還很粗糙,但是用刀的手法卻已經是大師級。
瀋河饒有興致的看着式的動作。
能不能用匕首雕刻他是不在乎的,不過式看起來似乎是在把這種事情看成對直死魔眼的練習。
沒錯,式已經張開了直死魔眼。
這麼小而脆弱的東西,近乎到處都是死線,只要稍稍觸碰到,整塊材料就會全部碎掉。
噗!
就在瀋河想着的時候,傳來了好像麪粉砸落的聲音,式手上的材料化爲塵埃散落。
“唔......”
式的臉上並沒有什麼失望,她緊接着又拿起了一塊。
“回去再試吧。”瀋河苦笑着握住她的手掌,“現在可不是做這些的時候。”
“......”式有些遲疑,但還是點點頭,“嗯。”
她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想做些什麼就做什麼,但如果阻止她的是瀋河,那就另當別論了。
“我們去看看畫像吧。”
瀋河興致沖沖的拉着式走到畫家的身後。
不出所料的,對方畫着的正是薇爾莉特。
但卻不是她穿着新年禮服的樣子。
而是一身淡紫色的歐式公主服,完美的襯托出纖細的身軀,背景好像是在佈滿楓葉的林間,因爲有幾片旋轉着圍繞着少女飛舞的楓葉,畫中的薇爾莉特似乎是在困惑或者思念般的擡頭眺望着天空,而那個笑容......那個笑容!
瀋河的心臟都有些砰砰直跳。
雖然剛剛親眼看見過薇爾莉特的笑容,但是那份笑容放在此時的這幅畫中,卻是好像整副話都活了過來般,深深的吸引着每一個人的目光,進入每一個人的心田。
連帶着這位畫家都神情激動,小心翼翼的做着最後的修補步驟。
他有預感,自己的這幅畫很有可能會流傳千古,如果說雕刻家的創作是試圖複製薇爾莉特的美麗,那他就是在記錄,用自己畢生的畫工來烘托和凸顯這份上帝才能創作的美學!
“這幅畫......”
就連兩儀式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油畫的瞭解太過於表面了。
不過......她忍不住看了眼瀋河。
這個傢伙,果然是相當的喜歡薇爾莉特。
“喂,瀋河。”腦海裡似乎有一瞬間閃過了一個問題,式就直接問了出來,“你喜歡薇爾莉特,和喜歡我是一樣的嗎?”
“嗯?”
瀋河轉過頭,臉上還有一點點發愣,但隨後很快理解了式這句問題中的意義。
並不是吃醋,而只是好奇。
“不一樣肯定是不一樣的。”瀋河搖搖頭,他又繼續看着面前的畫像,在腦海裡用通訊通道對式說道,“我呀,是個會迷戀虛擬事物的人,即便知道有些美好是虛假的,反而會更加嚮往和珍惜,我想,對薇爾莉特的情感也是來源於此,她的美麗,她對我的信賴,都美好到讓我感到不真實的地步,我又怎麼會不喜歡她呢。”
這一點,瀋河自己早就察覺了。
薇爾莉特越長大,就越好像是他所珍愛的寶物一樣。
連同她那份羈絆,都要變成他最重要的財富。
“竟然是這樣......”
式看了看畫像,又看了看薇爾莉特。
對於薇爾莉特來說,能夠成爲瀋河的所有物而被珍惜着,恐怕就是最幸福的事情吧。
這麼說起來,自己會和薇爾莉特親近,興許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她和過去的自己一樣,都沒有“自我”,不同的是自己是因爲織的逝去而留下空洞,而薇爾莉特卻是因爲她的“自我”已經被瀋河完全填滿。
“完成了!”
畫家激動的丟下畫筆,望着自己的作品而興奮到手舞足蹈起來。
此時的周圍已經聚攏了很多人。
他們都驚歎的望着這幅美麗的畫像,創作它的人原本就是當世最傑出的畫家之一,可以想象,這又是一張猶如“蒙娜麗莎的微笑”那般的世界隗寶。
不過卻沒有誰會動了收藏或者買下來的心思。
因爲瀋河在這裡。
“需要怎麼保存?”
瀋河已經通知在天空城內巡邏維持秩序的機器人安保過來一趟。
“等到完全乾化之後,放到無菌房內拭去灰層,再在畫布背面薄薄地塗上兩層預先溶解在松節油中的天然蜂蠟,能完全防止潮溼空氣的浸入而造成損害......”畫家戀戀不捨的望着自己此世最傑出的作品,同時謹慎的叮囑着瀋河保存的方法。
薇爾莉特則懵懵懂懂的站在瀋河的身邊,這裡恐怕只有她不怎麼理解自己的美麗。
“還請大師再畫一幅,我出高價買下。”
“我是布魯爾公司的董事,希望能和大師做個朋友。”
“今天在下的酒店會舉辦一場宴會,還請大師賞光。”
“大師......”
周圍許許多多的人都是在地面上有權有勢的富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收集的慾望,原作他們自然不會奢求,但如果是同一個作者繪製的贗品,同樣極具藝術收藏價值。
即便畫家爲了保證原作的價值,而不再繪畫贗作,他的名字也會隨着那副畫而永久的遺留下來,其它的作品價值同樣會水漲船高,所謂的藝術品大多就是這個樣子。
不過,這些人註定要失望了。
因爲賽米拉米斯的身形浮現。
“畫的不錯。”女帝大人難得的誇獎他人,然後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吩咐道,“從今日起,你就是孤的御用畫師,孤也要一張能夠流傳千古的畫像。”
“是,陛下。”
畫家露出萬分感激的表情。
女帝的話雖然聽起來過於霸氣,但是天空城可不是什麼封建社會,所謂的御用畫師更多的只是身份和榮譽。
藝術家,尤其是到了他這個地步的藝術家,所求的根本就不會是財富,而是一個“名”字。
每個藝術家都希望自己能夠像達芬奇一樣名留千史,被整個人類文明永遠記住。
“master,時間也差不多了哦。”賽米拉米斯沒有再關其餘人,而是施施然的走到瀋河的面前,伸手親暱摟着他的胳膊,嬌笑道,“逛街的話明天也行,接下來的節目,錯過了可就沒有了。”
“這麼快嗎?”
瀋河擡頭望了望,發現天色的確暗淡下來了。
原本他就回來晚,再加上天空城一直在移動。
“好吧。”瀋河看了眼兩儀式,見她沒有什麼意見,於是點點頭,“那就走吧。”
對於賽米拉米斯口中的節目,他也非常期待。
有些意外的是,賽米拉米斯並沒有拉着他去天空花園正中心宮殿,而是就好像親密無間的情侶一樣,摟着他的胳膊朝着另一個方向不緊不慢的走着。
“master,這個叫做卡祖笛喔,孤那個時代就有了,要不要孤吹給你聽?”
“這個龍舌蘭萊茵酒就是當代最昂貴的美酒之一嗎?孤要了......什麼?master,好不好喝沒關係,孤享受的只是奢華的味道而已。”
“鑽石也無法比擬孤的美貌,這條項鍊適合孤嗎,master?”
“這個,還有這些,全部送到王宮去......”
短短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瀋河卻好像過去了半個世紀般漫長,雖然軟香玉懷,但一邊要剋制着女帝毫不在意的肢體接觸帶來的誘惑,一邊要安撫着好像被搶走了重要之物而想要殺人的式,一邊還要照顧着不知爲何今天格外黏人的薇爾莉特,即便以他的體力也感到精力憔悴,好像被榨乾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