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方法?”方漢洲立刻問道。
李晉將劇情裡肖途想出來的辦法說了出來,不過稍稍做了改變,不是直接以組織的名義發信給嫌疑人,而是讓方漢洲假裝不小心故意將情報泄露給對方。
畢竟現在方漢洲還沒死,直接以組織的名義會引起不小的麻煩。
“信上的落款分別寫上四個不同會議地址,只要叛徒泄露了情報,特務科的人去到哪個地址抓人,我們就能從地址上辨別出誰纔是真正的叛徒。”
方漢洲聽完,不住點頭:“好辦法,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
“具體行動上不要太過刻意,被看出來了就很麻煩,叛徒會隱藏得更深。”李晉說道。
其實不用他的提醒,作爲老資格的地下黨,方漢洲在具體安排操作上比他更有經驗。
“我知道,叛徒必須被除去!”
眼看事情完成,李晉就告辭離開。經過方漢洲身邊時,他突然被對方一把抓住。
“方老師還有事?”
“以後我該怎麼聯繫你?”
李晉想了想,說道:“我要跟我的上線商討之後才能答覆,以後還是我來聯繫你吧。”
說完,他快步離開了巷子。
方漢洲推着自行車出了巷子,朝自己家的方向騎去。
他並沒有立刻按照李晉提供的方法去做,他又不是傻子,一個陌生人的計劃就算在怎麼靠譜,也得先和上級彙報,討論之後再做決定。
於是,第二天,方漢洲就通過孫正清這個聯絡人,聯繫到了上級組織,請求當面會談。
在一系列的傳達之後,終於在一個星期後,方漢洲如約見到了上海灘負責人第二號。之所以拖了這麼久時間,是因爲第二號剛剛從根據地返回上海。
兩人見面是在一間教堂中,隔着一排座位,第二號在前,方漢洲在後。
“這麼着急要見我,說說情況吧。”第二號開門見山道。
“事情是這樣的,我前些天遇到了一個自稱是‘野火’的人,他道破了我在組織裡的身份……”方漢洲將遇到李晉的事情一五一十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你的意思呢?”第二號問道。
方漢洲說道:“這一個星期來,我思前想後,覺得野火的提議可以一試,但是這個人的身份很難確定,我想請組織幫忙查實一下是否有這個代號的潛伏者。”
第二號沉吟片刻,說道:“這一個星期來你身邊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沒有,一切和往常一樣。”這一點,方漢洲也非常注意,生怕出了什麼問題,就連抗日救亡運動也都暫時停下了。
“嗯。這麼看來,有兩種最大的可能。”第二號說道。
“第一,這個‘野火’真的是組織的潛伏者,他恐怕已經得知了誰纔是叛徒,但口說無憑害怕你不相信,於是給你出了個主意,讓你自己去辨別發現叛徒。第二,這個‘野火’是叛徒發現你的身份後,敵人派來打入我們內部的釘子,他利用這個辦法設計交出真叛徒換取我們的信任。”
方漢洲也十分贊同他的分析:“我也是這麼認爲的。”
第二號又說道:“不過無論如何,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爲了安全起見,我建議你立刻停止一切活動,並毀滅相關資料,保持戰略靜默。一旦我確定‘野火’的同志身份的真假後,再決定撤離或是重啓。”
“好,我同意。關於叛徒的處理,我們要不要實施計劃?”
“等確定了‘野火’的身份後,立刻行動,你只負責開頭,我來安排收尾,一定會讓叛徒得到應有的懲罰!”
討論結束後,兩人各自離開。
自從和方漢洲見過面後,對方一直沒有動靜,趙忠義仍在濟仁大學裡人五人六的當着他那愛國青年,文學社社長。
李晉對此也不着急,猜想方漢洲估計正在調查自己“野火”的身份。他會給對方足夠的處理時間,如果時間到了仍沒有動作,那麼他只能自己來了。
又過了幾日,第二號再次和方漢洲見面。
第二號說道:“老家已經查過了,沒有代號‘野火’的同志,可以肯定那傢伙是冒充的。”
方漢洲說道:“那麼我將按計劃執行,然後立刻撤回老家,方敏,就拜託你照看了。”
“你放心回老家吧,我會替你照顧方敏的,等她從濟仁大學畢業了,也會爲她安排合適的工作。如果你同意,在考察通過之後,我可以當她加入組織的介紹人。”第二號承諾道。
“嗯。那組織上對於‘野火’打算怎麼處理?”方漢洲並不太乾涉女兒將來的發展。
“原則上要求我們做出警惕,以防對方給組織造成損失,同時也可以藉機利用對方,達成混淆敵人視聽的目的。”第二號說道,“目前來看,‘野火’並沒有對我們造成損失,但不得不防。對了,這段時間他還有聯繫你嗎?”
方漢洲搖搖頭:“沒有,自從上次見面後,他就沒有在出現過。”
第二號沉吟道:“看來他是在等我們的行動,正好,我們也藉此機會看看這個‘野火’是人是鬼!”
“那我回去準備了。”
“去吧。”
方漢洲起身,率先離開了教堂。
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方漢洲寫好四封信件,分別叫來女兒方敏和三個學生。
“女兒(忠義、振民、平安),我這裡有一封信,幫我送到XX街21號,交到一個叫做安叔的人手裡。送信的時候務必迅速、隱蔽,前往不能被特務察覺到有問題,一旦感覺自己被發現,立刻將手中信件丟棄,明白了嗎?”
面對方漢洲的叮囑,四人鄭重點頭,並表示一定將信件安全送達。
送走四人後,方漢洲立刻着手準備自己撤離的安排,爲了不引起敵人的猜疑,他就算要離開上海灘也要以一個正當的理由,而這次組織上爲他準備的理由就是到山城做學術交流。
到了山城之後,他就會在那裡暫時生活一段時間,等上海灘的事情結束,就有可能調回。
信上寫的是三天後在XX地點安排組織成員見面後,時間上足夠他撤離了。
四封信在當天晚上和第二天上午,在不同的時間裡分別送到了安叔的手上。
一個僻靜的小巷子裡,兩個特務打扮的人守在巷子口望風。
“你是說後天地下黨的成員會組織一次會議?消息可不可靠?”胡一彪看着手裡那張謄抄着會議舉辦地址的信紙。
“錯不了,方漢洲親手交給我的,還叮囑不能被其他人發現了。”趙忠義一臉奸猾相,與平時他表現出來的熱血青年完全不像同一個人。
“如果是真的,那你這次可算是立了大功,該有的獎勵少不了你的!”胡一彪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個方漢洲是你的老師吧,這麼看來,他也是地下黨咯?”
“我一直懷疑他是地下黨,他做的那些事情,組織學生抗日遊行,也就只有地下黨纔會做,現在總算是有證據了。”
“我現在就回去稟報武藤領事,準備後天的抓捕行動。”胡一彪說着就要離開。
“胡隊長,那我該做些什麼?”
“繼續潛伏,你的任務就是要將上海灘的地下黨一網打盡。”胡一彪煞氣騰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