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邊怎麼樣了？”
“信已經送到了，不怕對方不上當。”
莊曉曼上身收腰馬甲配花襟白襯衫，下身馬褲小皮靴，完美的勾勒出身體妖嬈的曲線。兩指捏着一塊桂花糕放入口中，然後舔了舔指尖的殘渣，一邊享受美味一邊說道：“你就這麼自信？那可是潛伏地下黨多年的老特工，就像他的代號一樣，銀狐，可是最狡猾的。”
“只要他來跟我見面，我就有把握讓他露出馬腳，我知道他最想要什麼，只要我拋出誘餌，很少有人能經受得住欲、望的誘惑。”李晉說道。
“他想要什麼？”莊曉曼面露好奇。
“迴歸。他厭倦了前線的潛伏生活，想回到重慶任職。”
“呵，原來是一個逃兵。”莊曉曼不屑道。
“所以只要我讓他相信我能幫他調回重慶任職，就不怕他不上當。等我拿到他出賣地下黨的證據後，就是他的死期。”李晉開玩笑道，“都是軍統特工，你不會去高密吧？”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收買我了，我的封口費可是很貴的。”莊曉曼露出狡黠的笑容。
李晉大手一揮，毫不吝嗇道：“你不是喜歡吃沈大成的糕點嗎，只要這件事情能成，我包你一年的糕點。”
“那我可真是要提前謝謝你這位大老闆了！”莊曉曼抱拳作揖的笑道。
“不用謝，今天我們先去買它個十份二十份的，每樣糕點來一份，就當是提前預付的定金。執行計劃的時候希望你能盡力幫忙，別因爲同是軍統中人就放他一馬。”李晉說道。
莊曉曼揹着手向前走去，李晉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只聽她說道：“幫了你這個忙，以後恐怕我就無法在軍統立足了。若是將來除了什麼問題，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李晉跟了上去，說道：“就算你不幫我這個忙，我也不會見死不救的。我很早的時候就說過，只要你開口我都不會拒絕。”
莊曉曼忽然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擡頭望着天空，四月的天，陽光明媚，碧空白雲。
“看什麼呢？”李晉擡起頭，不明所以地問道。
莊曉曼的聲音很輕，如同夢囈：“有時候我會忽然的想，日子就這麼一直走下去，好像也沒有什麼難以接受的。”
“別擔心，日本人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被驅逐出這片土地。”
“是啊，到時候恐怕就是國共內戰，你會站在哪一邊？”
“人民站在哪一邊，我就站在哪一邊。”李晉說道。
莊曉曼轉頭看着他：“如果我跟你站在對立的兩邊，到時候你會怎麼辦？”
“那你呢，你會怎麼辦？”李晉反問道。
莊曉曼踮起腳，湊近他耳邊輕聲道：“我會先殺了你，然後在自殺。”
“那你沒機會的，只能成爲我的俘虜。”李晉笑道。
“像這麼近的距離你能躲開嗎？”莊曉曼一手按在他心口上。
“這麼近的距離你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李晉一把抓住她的手，柔軟微涼。
旁邊忽然響起一個女童稚嫩的聲音：“哥哥姐姐買朵花吧，今天剛摘下來的，漂亮着呢！”
兩人扭頭看去，只見一個衣服上打着補丁，頭上扎着兩條小辮子的女童，睜着大眼睛一臉期盼地看着他們。
“你這一籃花多少錢？我全要了！”李晉說道。
對於這種賣花的女童，他從來不吝嗇。
花了一塊大洋將一籃花買下，看着女童歡天喜地的離去後，李晉將花遞到莊曉曼面前：“送你了。”
莊曉曼看着一籃子五顏六色的野花，抿嘴一笑：“李老闆可真是大善人，一籃子野花花了一塊大洋。不過可惜，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喜歡花？”
“我還沒見過女人不喜歡花的。”
“花嬌易折，所以我不喜歡。”說完，莊曉曼就率先朝前走去。
“……”
茂隆典當行，二樓。
喬裝打扮的董旺成剛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問道：“你急着找我來是有什麼緊急情況嗎？”
高源一邊倒茶一邊觀察他，說道：“確實是有一個特殊情況想跟你彙報一下。”
董旺成接過茶杯：“有什麼事抓緊時間，我晚上還有一個飯局要參加。現在日本人越逼越緊，連我一個化肥廠都不放過。”
高源將今早收到的那封信拿出來遞給他：“這是我今早收到的。”
“信？”董旺成接過來取出一看上邊的內容，頓時皺起眉頭，“誰給你的？”
他這是明知故問，李江秋跟他彙報過李晉對高源的懷疑和試探計劃，只不過他一直沒有下定決心答應或者拒絕。只是沒想到就幾天時間，李晉竟然不經過自己的同意就擅作主張，開始了對高源的試探，這讓他有些不滿和反感。
“不知道，直接塞到了店鋪裡。”高源一邊觀察董旺成的反應一邊說道，“信上說我是軍統的人，還約我去外灘見面。我覺得事情不簡單，畢竟目標直指我而來，很有可能是我的身份暴露了。這說明我們內部有內奸，我想去會會對方，看看能不能從對方口中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情報。”
董旺成皺眉說道：“你的身份在上海灘除了我就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你這是在懷疑我？”
“不，除了你還有一個人知道我的身份，肖途。”
“你懷疑肖途？”
“雖然胡蜂的功績顯赫，但人心難測。更何況他伸出武藤公館，難保沒有其他勢力盯着他，順藤摸瓜懷疑到我身上也不是不可能。”高源說道。
話雖然這麼說，但他心裡還是最懷疑董旺成。跟在對方身邊潛伏越久，他就越覺得這個上海地下黨的第二號智謀過人，許多安排和計劃就算是親身參與的他也無法看清整個佈局，環環相扣，細微縝密，讓他想出賣情報都不行。
自己也算是潛伏老手，可也不敢保證滴水不漏，讓對方毫無懷疑。
高源觀察董旺成的時候，董旺成也在觀察他。
兩人互相打量了半晌，董旺成才點頭道：“我同意你去接觸一下對方，看看對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好的，那我準備一下，明天就去跟對方見面。”高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