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北京城,李晉就和丁修分道揚鑣了。
丁修的任務已經結束,打算拿着賺到的兩百兩黃金去瀟灑一陣。
“接下來真不需要我幫忙?”他問。
“不用,沒錢了。”李晉搖搖頭。
“可以賒賬,誰讓你是錦衣衛的千戶大人呢!”丁修裝出一副爲難的樣子。
李晉笑而不語。
丁修架起他那把裹了布條的長刀靠在肩後,說道:“你放心,只要你不找我麻煩,我是不會把這些秘密抖露出去的。”
李晉點點頭,等此間事了之後,他也不會待在這裡,對方說不說出去無關大局。
丁修騎着馬走了幾步,忽然轉頭問道:“以後如果想找殺手,記得找我,價錢可以給你便宜點。”
“走了。”李晉揮揮手,調轉馬頭朝着暖香閣趕去。
趙靖忠的事情很快就會結束,在那之後,他要完成剩下兩個支線任務,時間緊迫。
靳一川和盧劍星的支線任務比較容易,只有周妙彤的花了他不少心思,可不能前功盡棄白費功夫。
暖香閣。
晌午的暖香閣處於一種慵懶的氛圍當中,紅粉胭脂,香氣撲鼻,便是空氣也顯得軟綿綿的,讓人忍不住陷進去。
“喲,這不是李大人嘛……”
老鴇一臉諂媚的迎了上來,剛開口就被李晉毫不客氣地擡手打斷。
“你忙你的去,我自己去找妙彤。”
“妙彤就在屋裡歇息等您呢,您請自便。”老鴇站在原地,笑容恭敬地說道。
李晉來到周妙彤的屋子,推開門進去,就聽到裡邊響起一個女聲:“這才晌午,去而復返不像你的風格。”
周妙彤坐在梳妝檯前側着腦袋梳長髮,鏡子裡的她眉目淡得如煙。
李晉開門見山地說道:“我來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最好讓你的嚴公子快點,也許這兩三天,我們就要離開京城了。”
周妙彤手上的動作一頓:“這麼快?”
“你還想在這裡待多久?”
“也好。”
紫禁城旁,內官居所。
趙靖忠正在房間裡給自己左肩的傷口上藥包紮,屋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快到門口的時候被他喊住了:“有什麼事?”
“趙公公,皇上有旨,召您覲見。”跟班小宦官的聲音響起。
“知道了,你在外邊等着,我換身衣服。”
“要不要小的伺候您……”小宦官開口問道。
“不用了!”趙靖忠含怒喝道。
不一會兒,將屋內收拾乾淨,換了身衣服的趙靖忠拉開房門走了出去,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等候在一旁的跟班小宦官:“走,進宮。”
一路上,趙靖忠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似乎今天宮內的氣氛和往日有些不同,那些禁軍侍衛似乎有意無意地在偷瞄自己。
“今日宮中出了什麼事情嗎?”他問身後的跟班。
小宦官回答道:“據小人所知,並未發生什麼大事。”
“那你爲何心情不錯?”
趙靖忠的一句話卻讓小宦官驚出了一聲冷汗,還以爲他知道了自己暗地裡的小動作。
他強忍內心慌張,說道:“小人……沒有。”
“你的腳步比以往輕快了許多,頭雖然低垂着,可身板卻挺得筆直……”趙靖忠停下腳步,回過頭,“得意忘形,說的就是你這副模樣!”
小宦官被趙靖忠銳利的目光盯着,頓時感到無窮壓力,死死握緊雙拳,如果不是背後有皇上作爲倚靠,他早就屈服於對方並坦白一切了。
趙靖忠盯了半晌,恍然明白了,點點頭:“平日裡也沒見你這麼硬氣,看來發生的事情與我有關。”他湊近了小宦官,沉聲道,“你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如果我死了,你也別想活。”
小宦官駭然擡頭:“趙公公……”
“趙公公,原來你在這兒,還不趕緊的,皇上召見怎敢怠慢!”
一個聲音堵住了小宦官的話頭,趙靖忠冷冷瞪了小宦官一眼,才轉身朝來人行禮:“蘇公公。”
司禮監秉筆太監,蘇公公,皇上的心腹。
趙靖忠看了看對方身後跟着的二十名毫不掩飾殺氣的禁軍侍衛,心中暗道不妙。
“趙公公,請吧。”蘇公公擺頭示意。
說罷,他轉身先行一步。
趙靖忠只得跟了上去,被一羣如狼似虎的禁軍侍衛夾在中間。
現在他是進退兩難,進,說不準出什麼問題,他不知道皇上召見自己的目的;退,這二十個禁軍侍衛攔不住他,可一旦反抗就等於不尊皇命,勢必引起禁軍、錦衣衛、五城兵馬司、順天府共同圍剿,京城再大他也躲不了。
今天到底是犯了什麼衝?
魏忠賢沒殺着,又被明請暗押的去見皇上,以他跟在魏忠賢身邊多年的經驗來推斷,只怕是很難善了了。
半炷香後,一行人來到了中和殿。
“小臣趙靖忠,拜見皇上!”
“起來吧。”朱由檢看着這個早上出過城的東廠提督,眼裡閃過一絲失望。
“不知皇上召見小臣前來是爲何事?”趙靖忠仍跪在地上。
朱由檢收回目光,拿起摺子翻看:“待會兒,錦衣衛的人來了,你就知道了。”
錦衣衛!?
趙靖忠心中一驚,再想開口,卻見蘇公公笑眯眯地做了個禁言的手勢,輕聲道:“皇上要理政了。”
趙靖忠又看向旁邊的韓曠,卻見這位韓大人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
午門外,李晉領着盧劍星、靳一川和馬小林三人,跟着一位御前傳旨宦官步履匆匆地朝大門走來,一路上這名宦官除了催促他們加快腳步,就沒有說過半點別的話語。
盧劍星三兄弟一頭霧水,心中緊張不已,他們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韓曠,現在居然要面見皇上,這可是一般人一輩子都沒有的機會,傳出去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李晉卻是大概猜到了皇上召見他們的目的,沒想到他佈下的計策這麼快就生效了,看來朱由檢比預想中的還要忍不了。
他扭頭看了看後邊的馬車,裡邊裝的是魏忠賢的屍首,面目完好。
趙靖忠,這回你逃不掉了,這是我專門爲你打造的必死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