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笑蒼象小偷一樣摸進了房子,大黃狗臥在牆角,竟然對偷偷摸摸的邱笑蒼不聞不問。邱笑蒼覺得奇怪,有意走到狗的面前,那狗還是沒有一點反應,難道自己成了隱形人?邱笑蒼壯着膽子摸摸狗的腦袋,見自己的手竟然象影子一樣穿了狗的身體,狗好象有了點反應,站起來,搖搖頭走向了一邊。
屋內黑咚咚的,不過邱笑蒼的眼睛早已適應了黑暗。這家人的屋子裡沒有人,院門關着,院子裡邊的房門卻敞開着,就這隻大黃狗在看着院子。牀頭上搭着件衣服,邱笑蒼提起來看看,好象是老人的。既然自己和柳煙在這裡方是隱形的,換不換衣服都一樣的。邱笑蒼翻出院牆,柳煙正在焦急地等着他,見他空着手出來,柳煙忙問:“衣服呢?裡邊沒有適合的衣服嗎?”
邱笑蒼拉住柳煙給她講起了隱身的事情,柳煙開始不相信,但再想想在城門口的時候,那一隊巡邏的士兵對自己兩人視而不見,進城堡後多次碰上人,雖然自己兩人小心裡藏在陰影裡,這麼長時間一直沒被人發現,象奇蹟一樣。最後柳煙不得不相信了,但她還是讓邱笑蒼小心一點。這城內這麼多奇怪的人,一旦被發現,可能是很難向他們說清楚的,搞不好會被當成妖怪打死的。並建議邱笑蒼把兩人的包藏起來,邱笑蒼說,估計他們從外邊帶進來的東西都是隱形的,不過揹着沉重的揹包走來走去,實在不方便。邱笑蒼再次翻上牆頭,把兩人的包藏在了小院的一叢芭蕉叢裡。叮囑柳煙記好藏包的位置。
現在他們不能確定兩人說話,這城堡裡的人能不能聽得見,更不知道到底這城堡裡的人是影子,還是自己兩人變成了影子。那些貓們一直不遠不近地跟着他們,小雪蹲在柳煙的身邊,好象從外邊進來的貓,在這奇怪的世界裡,也是隱形的。
爲驗證自己到底是不是隱形人,他們小心翼翼地走到大街上,見街上稀稀拉拉的人,都對他們視而不見。行人們快或慢地向一個方向走去,大多數人都顯得很興奮,整個城池顯出一種節日的氣氛,那些在街上行走的人都在談論着同一個話題:元宵節的蒼燈會。看來這奇怪的城池,對中國的傳統文化傳承得很不錯。
邱笑蒼和柳煙不能確定他們發出的聲音城裡的這些人是不是能聽到,兩人跟着人羣,不敢說話,向花燈會方向走去。
越到前邊人越多了,街面上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商販。街邊的宮燈也更多更漂亮了。兩人覺得進入了唐或宋的某一時代的
元宵盛會。“燈市花如晝,月上柳梢頭。”正說的是這一盛況,花燈的陰影裡,三三兩兩的士子和仕女們,正在以花燈傳情,以燈迷傳意,演繹着古典婉約的愛情。邱笑蒼已經確定自己和柳煙在這個城堡真的成爲隱形的人了,大膽地跟着人流,想去目睹一下古代花燈會的盛況。正走着,柳煙突然拉住了他。
邱笑蒼疑惑地看着柳煙,柳煙手指向一邊的店鋪,原來小雪突然從她的懷中跳了下來,一閃身,跑進了一間店鋪。邱笑蒼見這家店面門兩邊的燈籠上寫着大大的“當”字,再看門楣上寫着個招牌:虞記當鋪。門兩邊寫着副對聯,上聯是:典典典典石成金,下聯:噹噹噹當務之急。橫批:江湖急救。邱笑蒼覺得有趣,就拉着柳煙溜進了當鋪裡邊。
高高的櫃檯,和電視劇中的那些古代當鋪差不多,上邊是一排排豎立的木條,被漆成了硃紅色,臺前站着個秀才模樣的青年,正在和當鋪掌櫃爭執着什麼。
“這可是我家的祖傳之物,怎麼能只給五兩銀子,如果不是要去趕考,急用盤纏,我是說啥也捨不得把這祖傳之物當掉的。當年曾有人出五百兩銀子,我父親都沒賣這鏡子的。”秀才面紅耳赤地說。
“李公子又不是第一次來當鋪,你的東西又不是死當,只能給這麼多了,現在當的少,來年你往回贖的時候也花費的少。再說了,你說這鏡子是祖傳之物,我看和隔壁薛胡兒家磨的鏡子沒什麼兩樣,人家一面新鏡也才賣七八兩銀子,這樣吧,雖然你這鏡子已經很陳舊了,我就給你個新鏡子的價,八兩紋銀。這也是看在李公子讀書人的份上,才額外照顧的。如果李公子願意,就把鏡子留下,如果覺得不划算,就請李公子去別的地方吧。”當鋪掌櫃在櫃檯裡邊摸着一面銅鏡說。
“可是我算了一下,到京城延途的開銷,要二十兩銀子纔夠的——”
李公子還沒說完,當鋪老闆“啪”的一下把鏡子拍到櫃檯外邊,冷冷地說:“就李公子這面鏡,給你八兩紋銀已是破例了,李公子還想要二十兩,請李公子去別處吧。”
邱笑蒼和柳煙看着那面銅鏡,覺得一驚,那鏡子分明就是藏着燕兒魂魄,前段日子奇怪的飛走了的那面鏡子。無論鏡子的貓頭葡萄浮雕,還有整個鏡子的樣式,成色,和他們在山洞裡發現的鏡子別無二致。再看那李公子,個子高挑消瘦,面容白晰,骨骼俊朗,分明是一古代美男子。
店鋪老闆見李秀才把鏡子握在手裡
,站在櫃檯前遲疑着,開口說道:“李公子,不是我說你,俗話說窮有窮路,富有富路,這八兩銀子到京城是有點吃緊,但李公子可以沿途找些寺廟借宿。從古到今不知道有多少趕考的士子沿途借宿寺廟,就本朝的範學士范文正公當年不也寄宿禮泉寺讀書,被傳爲佳話,李公子有八兩盤纏在身,路上省着點花,可以借宿寺廟,吃吃寺廟施捨的齋飯,還可以跟着商隊,幫人搬搬東西,掙點銅錢補貼路上的花銷。如果是我啊,有上一兩紋銀就能走到京城去。”
聽當鋪掌櫃這麼一說,李公子好象也覺得八兩銀子當盤纏夠了,咬咬牙,正要把銅鏡遞到掌櫃手上的時候,有人勿勿闖進了當鋪,高聲叫道:“李公子且慢。”
邱笑蒼回頭,見進來了位穿淡綠衣服,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小姑娘象風一樣急步走到櫃檯前,從李公子手裡拿過銅鏡說:“李公子且慢,我家小姐讓你過去一趟,你先不用急着當了祖傳之物。”
“紫月姑娘,這面銅鏡李公子已經當給我了,姑娘快給我拿過來吧。”當鋪老闆着急地說。
“呸,剛纔我都聽清楚了,李公子家的祖傳寶鏡,你纔給人家五兩銀子,虧你說得出口。街坊們都叫你虞扒皮,看來真的沒叫錯。李公子,我們走。”紫月一手拿着鏡子,一手拉住李公子的袖子向門外拉。
“小騷蹄子,小心大爺我明天過去砸了你們的狐狸窩。”當鋪老闆狠狠地說道。
“借你虞扒皮一百個膽子,李公子,別理他,小姐還在門外等着。”紫月邊說邊拉着還在發呆的李公子走出了門外。
邱笑蒼象看了一小段話劇一樣,覺得很有趣,也覺得那位當鋪老闆有些可恨,仗着自己的隱身,走到櫃檯前邊,拍拍掌櫃的腦袋,掌櫃並沒有反應。邱笑蒼覺得自己的手好象穿透了掌櫃的身體。他再拿起櫃檯上的算盤,正發着呆的掌櫃突然見算盤離開了櫃檯,在空中漂浮移動着,嚇得臉色蒼白,叫道:“鬼,鬼,有鬼。”
邱笑蒼沒有心情和虞老闆鬧着玩,重重地把算盤拍在櫃檯上,走出了門外。他和柳煙看見李公子正和紫月,還有位紅衣女子在花燈下邊說着什麼。
看着紅衣女子的面容,邱笑蒼和柳煙都驚呆了。那紅衣女子,竟然是前段時間他們見過的鏡子裡的千年癡魂: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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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