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有些腐黴的臭味兒直衝鼻間,楊岸飛皺了皺眉,朝身邊的人示意了一眼,然後便見爲首的男人直接被兩人從那破木板牀上架了下來。
“喂喂,你們是什麼……啊……我……”
男人口中那個什麼人的“人”字還沒說出來,就聽見他一聲慘叫,膝蓋後腿彎的地方被架着他的人一腳踹上去,他一個吃痛直接在楊岸飛面前跪了下來。
“媽了個……你們……啊……啊……”
男人張口就罵,卻很快又被一陣慘叫聲取代。
架着他的男人將他踹翻在地後,又繼續用腳踹到他身上的各個部位,男人的罵聲完全地被淹沒進了他的慘叫聲中。
由於衣薄,男人被皮鞋這麼直接地踹到身上,那種痛感可想而知,更何況踹他的人還胳膊了偌大的力氣。
他抱着頭蜷在地上,直到楊岸飛再次示意後,動腳的兩人這才停止了攻擊。而從頭到尾,他的三個小弟驚得在一旁大氣都不敢亂出,更別說說話了。
楊岸飛雖然不是黑社會,也沒有黑社會的各種毒辣手段,可是對付這種人他卻也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打完了人,他這才慢悠悠的開口。
“知道爲什麼打你嗎?”
如果說之前男人還有力氣罵人的話,此刻男人早已被踹得沒有了脾氣。
他動了動身體,想要從地上起來,卻因爲渾身的巨痛根本沒法得逞,楊岸飛見狀,朝一旁嚇得渾身發抖的男人的小弟冷聲道:“去,把他給我拉起來!”
剛纔的情景早把小弟給嚇得魂飛魄散,沒捱打已是萬幸,這會兒聽到楊岸飛的吩咐,更是聽話得立馬連滾帶爬地過去將自己的大哥從地上拉了起來。
男人疼得真哼哼,要是平時,他早就對幾個小弟破口大罵了,可是現在卻由不得他,自己都被打得跟屎一樣,哪裡還有力氣罵人?
從地上被拉起來後,楊岸飛又示意讓那兩小弟把男人拖到他面前。
男人忍着痛擡眼看了楊岸飛一眼,楊岸飛冷着一張臉,又重複問了一遍:“知道爲什麼打你嗎?”
男人搖搖頭,楊岸飛面無表情地冷聲道:“說,把你做過的事通通給我說一遍,要是敢有半個字的假話,我就讓你下輩子都爬着過日子!”
楊岸飛絕對不是嚇唬他,即便是嚇唬,這會兒男人也早已是怕得要命。
這種人平日看起來囂張得不行,事實上也就是欺軟怕硬的主兒,要真遇了事兒還不就膽小如鼠,所以這會兒,聽到楊岸飛這麼一說,男人連連點頭,一股腦將自己最近做的爛事兒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招了出來。
什麼調戲了哪個小妞,又看了多少次A片,在夜總會上了哪個小姐,在誰家吃了霸王餐……語氣誠懇態度虔誠的說了一堆,獨獨沒有提到關於路兮琳和安寧的事,而對楊岸飛來說,這些自然也沒有一個是他想要的信息。
如果不是因爲他和照片上的人長得一樣,楊岸飛甚至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人。
見他不老實,楊岸飛也懶得再跟他廢話。
他從口袋裡拿出安寧和路兮琳的照片遞到男人面前,冷冷的問:“這兩個人,你認識嗎?”
男人惶恐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照片,對安寧他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對路兮琳
卻是過了小會兒才蹙着眉自言自語地喃了一聲:“賀……總裁夫人?”
“說,認不認識!”楊岸飛聽他嘀咕,也沒了多少耐性,又衝他喝了一聲。
男人聽罷,早已嚇得快屁滾尿流的他連連點頭,口中快速地回答:“認識認識!”
楊岸飛眯了眯眼,朝自己的人遞了個眼色,說了一聲“帶走”後,於是男人就這樣被架着拖出了破屋。
男人渾身痛得要死,再被人這麼一拖着,經過屋外那堆凹凸不平的亂石地的時候,雙腿被硌得跟要斷了似的,疼得他“哇哇”地叫了兩聲。
周圍住的鄰居聽到聲響,紛紛從屋子裡出來,看到他被人架着拖走,都一臉狐疑之色,卻是沒有人敢出來管。
誰能管?誰又管得了?再說這男人在這一片平時就惡霸一般,見他被人治了,高興還來不及呢。
男人的小弟見大哥被帶走後,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破屋裡出來很快消失在破宅區裡。
“大、大哥,饒、饒命啊,你們這是要帶我去去去、去哪?”
被拖上車,身邊一邊坐着一人,車裡其他人還個個都是一身白襯衣黑衣服黑領帶,跟電視裡演的那些黑色會沒什麼兩樣,所以男人的驚恐之意又加劇了幾分,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甚至帶着哭腔。
當然更重要的事他現在身上的痛感還狠狠地刺激着他的神經,至於接下來會遭遇什麼樣的事他簡直不敢往下想。
路上,楊岸飛給賀文淵打了電話,賀文淵聽說是路兮琳的事情有了結果找到了主犯的時候,他便立馬放下了手頭的事情驅車趕到了楊岸飛說的地點。
某酒店的包房裡,楊岸飛帶着人到的時候,賀文淵已經等了一會兒。
楊岸飛從身旁的兩人手裡將男人拽出來然後一腳踢到他的腿彎上,男人一個不穩就跪了下去。
楊岸飛將跟在身後的幾人遣退到門口外面關上門後,他才淡淡的對賀文淵說:“就他了!”
賀文淵坐在沙發上,像王者一樣睥睨着面前的這個猥瑣男人。
包房裡的燈被開到最亮,男人臉上的驚恐之色被完完全全地暴露在賀文淵的面前。
他膽戰心驚地盯着賀文淵看了一會兒,發現面前的這個人就是自己曾經在報紙雜誌和電視上看到過的賀大總裁的時候,心裡不由一驚。
想到總裁夫人曾被自己……他更是嚇得沒等賀文淵說話,便連忙出聲求饒。
“大大大、大哥,求求你求求你,饒饒、饒了我……我再也不不、不敢了……我我我、我有眼不識泰山,我該、該死……”
“那你想怎麼死?”賀文淵冷冷地問,他甚至都沒有問他做的那些事。
“我、我不不、不想死……”男人語帶哭腔的說。
“不想死?你覺得此時此刻還由得了你嗎?”賀文淵冷冽的聲音從他的頭頂掠過,帶走了空氣裡稀薄的溫熱氣息。
男人感到一陣寒意,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在安寧面前的氣勢此刻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只有狗一般的乞憐。
“大大、大哥,我真的不不、不知道那個小姐是您的太太,我要是知、知道的話,就算是借我一百個熊、熊心豹子膽我也不、不膽動她啊!”
他哭喪着臉,真的就快哭出來了,而
本來就一臉橫肉難看得要死的臉上,因爲害怕的關係,那樣子變得更加醜陋。
而賀文淵聽到他這話,一股盛怒從心裡噴涌而出。
想到路兮琳所受的痛苦和委屈,他一腳踹到男人的臉上,男人慘叫一聲倒向後面,顴骨的地方裂開一道口子,血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可是他根本顧不上傷口和疼痛,連忙又起身爬到賀文淵面前,繼續招着那天的事情。
“大、大哥,我雖然劫了那位小姐,但其實什麼都沒發生,那位小姐當時被嚇暈過去,然後被兩個巡夜的聯防隊員無意中救了。”
“你說什麼?”賀文淵皺了皺眉,“再說一遍!”
男人一聽他的話,連忙又繼續說道:“大哥我說的都、都是真、真的!我們其實根本就沒有動您的太太。”
賀文淵看了看他,又擡眼看了一眼楊岸飛,似乎是在詢問他相不相信,楊岸飛回看了他一眼,眸光平靜。
事實上賀文淵當然是相信的,他不認爲在這個時候這個男人還敢信口開河,這種人本身就是潑皮無賴,絕不會跟自己的小命過不去。
“那你爲什麼要劫走她?”賀文淵肅了臉色,又問。
“是有人找到我,說給我十萬塊,叫我動一個女人,我求財,所以就帶着小弟伺機劫了您太太。”
“那個女人是誰?”賀文淵凝着眉,冷冷的問。
“是一個姓安的小姐!”男人老實的回答。
姓安……
賀文淵心裡復念一聲,再次擡眼看了一眼楊岸飛,楊岸飛不似方纔那般一靜,反是眉心一皺,並且不等賀文淵追問,他就先開了口問男人:“叫安什麼?”
“安寧!”男人不假思索的回答。
事實上一開始他並不清楚安寧的全名,還是從那次走後得知她的工作地方後纔打聽到的。
聽到“安寧”兩個字,賀文淵和楊岸飛都神色一怔,對視了一眼。
但同名同姓的事太多了,所以兩人還不敢確定,於是楊岸飛又試探地把安寧的照片遞給他,遲疑的問:“是她嗎?”
說完,不等男人說話,他又沉着聲連忙加了一句:“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包房裡燈光明如白晝,男人再怎麼眼瘸也沒到瞎的地步,所以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他就篤定的說道:“是,就是這個女人!”
男人乾脆而堅定的一句話,讓賀文淵和楊岸飛都不由一怔,臉上的表情是無法形容的震驚。而兩人的眼睛在空中交匯的時候,顯得極爲複雜。
當然除了震驚和複雜,更多的還是不可置信,且即便是名字和照片都得到了男人的肯定,可是賀文淵還是怎麼都不敢相信安寧會做出這種事。
於是他快速地收回和楊岸飛對視的目光,再次回落到男人身上,半眯了眸子用警告的吻吻說道:“你再說一遍!”
他的語速很慢,但語氣裡卻帶着隱隱的殺氣,就好像面前的男人稍有不甚,他就會立即要了他的命一樣。
雖然沒有黑社會的駭人之勢,可是在這樣一個身份的人面前,男人仍是早已強嚇得瑟瑟發抖,跪在地上甚到都已經顧不上自己鮮血直流的臉,也顧不上心中巨大的恐懼,顫着聲音哭着連連點頭:“說說說,我說我說,我什麼都都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