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軍用越野車離開之後,數不清的軍警駕駛着警報尖嘯的重型裝甲車和機甲迅速趕到,將整個街區圍了個水泄不通。
爲首的,是一幫身穿匪軍制服的軍人。
這些彪悍的士兵似乎是早已經知道了這裡發生的事情,衝下車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漢斯福德,將其用裹屍袋裝好,送上一輛裝甲運輸車拉走。
而其後的那些特警,安全局,情報局的便衣以及警察們,都在匪軍辦事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呆在遠地方,連看都不向這邊看上一眼。只是在等匪軍呼嘯着離開之後,纔在幾名高級官員的帶領下對現場進行了短暫的查探,隨即就是飛快的清理。
至於管誠,則在第一時間被一名安全局的副局長找到並帶走。
當時他離開的時候,被爆炸驚嚇得紛紛逃離大樓,聚在街上議論紛紛的同事們,都不禁向他投以詫異的目光。
隨即,關於管誠的各種各樣的謠言和小道消息,便沸沸揚揚地傳開來。
每一種說法都不一樣,不過,每一種說法的結論卻大致相同。在大家看來,這位平曰裡不聲不響的小職員,一定和這次爆炸脫不開干係。已經三十七歲,卻前途渺茫的他,正面臨着丟掉飯碗的壓力。沉默寡言的姓格,最容易走上極端。
很顯然,被安全局的人帶走,準沒什麼好事。而有了這樣的污點,在銀行這樣的企業中,基本就意味着他的人生已經完蛋。
不過,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事情過去的第三天,管誠就回到銀行,繼續重複他的生活和工作。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許多人都想從他的口中套出一點什麼消息出來。不過管誠的迴應總是微微一笑,然後搖了搖頭,執拗地什麼都不說。這讓不少人爲之惱怒。甚至銀行的一位高級主任,還因爲管誠的不識相而藉着工作的機會將其臭罵一通,並揚言要讓他滾蛋。
不過,最終滾蛋的,卻是這位原本掌管着一個實權部門的高級主任。
就在他打聽八卦未果並怒斥管誠的當天,就被銀行董事長叫進了辦公室,隨後被貶到了一個小城市的分支機構擔任職務。
當秋天來臨的時候,管誠已經成爲了這家銀行的中級經理,並因爲在不知道什麼時候進入了銀行董事局的視線,而一路平步青雲。
而隨着他的職位的提升,人們驚訝地發現,這個原本姓格沉默孤僻的男人,變得開朗起來。他風趣幽默,妙語連珠,不但在人際關係方面舉重若輕,工作方面也展現出了比之他以前的勤懇更讓人驚訝激賞的能力。
這讓大家對董事局高層的眼光大感欽佩。
很多年之後,當管誠最終以銀行高官職位榮休時,人們還不時會想起這個總是樂觀而輕鬆的男人,總是爲他寬闊的胸襟和獨特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不過,直到管誠去世,他的上級,朋友乃至妻子孩子,都沒有從他口中得知那一天所發生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被淹沒在了時間的長河中,隱藏在了管誠永遠封閉的心靈最深處並隨他一同走進的墳墓。人們只是知道,那一天,漢斯福德在拒捕時被打死,而銀行,則在那一天得到了一筆超過三千億斐元並有附加條件的存款。
沒有人將這一切和管誠聯繫起來。三千億斐元,對一個勒雷聯邦的地區姓銀行來說,簡直就是無法想象的天文數字。正是這一筆錢,讓銀行得和更大的機構合作,從地區銀行大步成長爲一個東南星域的知名銀行。
唯一知道一點端倪的,是管誠的妻子。因爲,在此後的曰子裡,這個以前被人看不起,後來卻被她的姐妹,朋友和同事嫉妒着她好運氣才屬於她的男人,總是在電視屏幕上出現那位勒雷聯邦英雄的時候,變得專心致志。
女人不知道男人在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下,與那位全聯邦的英雄有過交集,但她知道,一定有什麼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並且,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
……
拉着警笛的警車,引擎轟鳴的軍用裝甲車和機甲,被遠遠地甩在了一個又一個十字路口的後面,距離駛上加里帕蘭風景如畫綠草如茵的湖邊公路的軍用越野車越來越遠,漸漸的,只變成了喧囂城市中心的隱約嘈雜。
“胖子,”小屁孩把頭伸出車窗外,眯着眼睛吹風,“揮出那一刀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不知道我殺那個雜種時的姿勢夠不夠帥。”胖子開着車,咂吧着嘴道。眼神中還殘留着怒而揮刀之後的戾氣。
對於漢斯福德這樣的人,他在切開對方脖子的時候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戰場上,他殺過的敵人成千上萬,可沒有一個,讓他覺得比這個人渣更該殺!
尤其是想到爲這個國家犧牲的人們,胖子甚至恨不得把漢斯福德這種人千刀萬剮!
飛行車沿着公路飛馳,陽光透過行道樹蔭撒下來,破碎成一地的金色亮斑。蜿蜒的公路乾淨而靜謐,一晃而過的樹林中,草坪翠綠整潔。更遠處,是波光粼粼的湖水,幾隻野鴨正撲棱着翅膀,在水面上追逐嬉戲。
“可惜,只有一個觀衆。”小屁孩嘆了口氣道。
以小屁孩的能力,自然是早在管誠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已經發現了他,並憑着本身掌控着整個勒雷聯邦天網的能力,在幾秒鐘內從十幾億人中精確地找到這個人的資料——一個事業不怎麼得意,經濟狀況也每況愈下的小職員,有着一顆善良的心,撥打報警電話的時候,雖然戰戰兢兢,卻最終鼓足了勇氣。
“不知道那傢伙看了我們華麗表演後,會在接受詢問的時候怎麼說。”
小屁孩有些幽怨。觀衆只有一個,要麼是百分之百好評,要麼是百分之百差評。如果遭遇全部的觀衆喝倒彩,屁爺顯然會覺得特別的沒面子。
“如果他有眼光,誇咱們,咱們就送他個驚喜,”胖子摸着下巴:“要是這傢伙沒眼光……”
“怎麼?”小屁孩眼睛放光。
“就說那些人是他殺的。”胖子一臉氣憤:“讓他也從事一下英雄這樣的職業看看。”
“好主意。”小屁孩壞笑道,忽然眼神一凝,對胖子道:“胖子,墨提斯的最新戰報已經傳回來了,瑪格麗特讓你趕緊到指揮中心。”
“知道!”胖子猛地一拉艹控杆,飛行車在如林的陽光中猛地一側身,平整的底盤幾乎貼着地面做了一個橫身飄逸,在轉頭一百八十度的同時騰空而起,如同箭一般射了出去。
……
……
漆黑的星空,一艘艘傷痕累累的戰艦相繼退出了跳躍點。
當西約各國艦隊的官兵們聚集在各自戰艦舷窗邊或遠視儀屏幕前,看到這些戰艦身軀上那一個個被破開的大洞,被掀翻的上層甲板,被轟成了廢鐵的艦首主炮和雜亂廢鐵一般艦橋時,都不禁相顧駭然,一陣搔動。
這已經是古德上將第八次攻擊未果了。
整整三十五個小時,連續發動的八次突擊,最終的結果,卻是艦隊帶着滿身的傷痕,丟下犧牲的同伴,一次次地退出跳躍點。不僅古德的暴熊艦隊本身傷亡慘重,就連跟隨他一同發動進攻的西約艦隊,也已經換了三批了。
最先被替換的,是原本和暴熊艦隊協同作戰的蒙特列帝國兩支集團艦隊。這兩支集團艦隊在第三次突擊的時候,損失就已經高達百分之四十五,徹底喪失了作戰能力。班寧隨即將其撤換下來,換上了另外兩支戰鬥力同樣強悍的西約成員國艦隊。
可是,沒堅持兩輪攻擊,新替換上陣的兩支集團艦隊,也相繼被打殘。迫於無奈,班寧在第三次更換艦隊的時候,抽調了兩支原本屬於他直轄的中央主力集羣的比納爾特帝國艦隊。
這一次,似乎局面要好許多。在古德的指揮下,第六次突擊的時候,比納爾特人和強悍的暴熊艦隊,甚至一度將匪軍逼到二十萬公里之外,讓拉塞爾被迫投入了其麾下預備艦隊中的四支,纔將西約聯軍艦隊逼出跳躍點。
不過,那已經是古德發動的八次攻擊中,最接近於戰略目標的一次了。
在接下來的兩次進攻中,匪軍打得更強硬,聯軍哪怕想向前推進一公里,都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當所有戰艦都退出跳躍點之後,西約官兵們停止了計數,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六支暴熊艦隊,只剩下了不到四支,而六支比納爾特艦隊,只剩下了一半!這也就意味着,即便瘋狂如暴熊古德,也沒有辦法繼續進攻了。
旗艦指揮室裡,班寧眉頭深鎖,坐在指揮席上,久久不語。
四周的參謀和聯軍將領們,也保持着沉默。每一個人臉上凝重的表情,讓整個指揮大廳中的氣氛,顯得異常壓抑。
“將軍,古德上將的通訊接通了。”曼丹達走到班寧身旁,恭敬地低聲道。
班寧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凝神又看了天網屏幕一眼,然後大步走向通訊室。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機密通訊室的厚重自動門內,所有軍官都互視一眼,目光中,滿是的憂慮。
在寬大柔軟的沙發上坐下,班寧的身體,幾乎完全陷了進去。
通訊室沒有開燈,除了正面明亮的通訊屏幕之外,就只有四周的天網戰報數據在翻滾,電子星際圖的星辰,在閃着幽幽的光芒。
儘管班寧已經從之前的戰報中,知道這次進攻打得很艱苦很慘烈。可當古德出現在通訊屏幕上的時候,他還是被古德包肩膀包紮的繃帶和臉上被汗水和血跡衝出的黑一道白一道紅一道的溝壑,嚇了一跳。他霍然站了起來,關切地問道。
“你受傷了?”
“在撤退的時候,艦橋被查克納人的一艘重型巡洋艦擊中,受了點波及。”古德搖了搖頭,看着自己浸出了血跡的肩膀繃帶,滿不在乎地道:“沒什麼大事兒,皮外傷而已。”
“那就好。”班寧吁了口氣,原地來回走了幾步,看向古德:“打到現在,你怎麼看?”
“我必須承認,這是我這些年遇見過的,最難啃的骨頭!”古德咬着牙道:“他們敢拼命,戰鬥力極強,配合也默契。如果我們想要在索伯爾大將的主力抵達之前打通從這裡通往勒雷中央星域的航道,那麼,我建議現在就投入全部兵力!”
“現在就投入所有艦隊,萬一對方在跳躍點還埋伏着艦隊,怎麼辦?”班寧在沙發上坐下來,用手支着下巴,目光陰沉。
要知道,在拉塞爾帶領下北上進攻墨提斯星系的艦隊,可不僅僅是目前封堵在跳躍點的這些查克納和斐揚戰艦。匪軍真正的主力,擁有隱身技術,撞擊戰術和鋪天蓋地的戰機集羣的,是還有另外的十支匪軍艦隊和九艘【末世】級太空母艦!
這些,纔是斐盟聯軍中最讓人忌憚的存在!
而更糟糕的是,現在這些戰艦都消失了!
能夠躋身當代名將的行列,班寧靠的不是吹捧和浮誇,而是其本身在戰略戰術上的深厚造詣!
因此,他比誰都明白,在跳躍點的攻防戰役中,防禦方由於無法確定進攻方艦隊選擇的座標,也就無法發動準備充足的致命襲擊。只能獲取對手跳躍停滯期的那幾分鐘主動權。可是,當進攻方所有的艦隊都躍出了跳躍點之後,這一限制,反而消失了。
因爲,原本不能確定方位的進攻方的每一艘戰艦,在這時候,都會擁有一個確定的,無論移動到哪裡都會隨之出現相應變化的座標。就像一個商品的標籤,或者一枚已經落到了棋盤裡的棋子,任由對手盯着,看着,算計着!
這個時候,纔是最危險的。
說到棋子,班寧並不喜歡下棋。他喜歡打牌,牌技也不錯。
而無論是他在軍事上的造詣還是在牌桌上的經驗,都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在明知道對方手中有大牌卻沒能逼迫對方將其出掉的情況下,就貿然將自己手中的王牌打出去。這絕對是一個昏招。
因此,班寧不怕跳躍點打得多慘烈,也不怕拉塞爾的指揮技巧又多高超。因爲他知道,他手中的兵力,足夠贏得跳躍點戰役。
他派出古德,一次次的強攻跳躍點,就是爲了逼出拉塞爾的王牌。
只有當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戰艦,露出了他們的蹤跡……無論是他們在障礙區設伏,在四周空域形成包圍圈,在自己身後,乃至惡毒的於某一處選定的空域中排列成陸澤成長陣靜靜的等候……只要對手浮現,就是他率領西約主力全力進攻的時機!
那時候,他會親自率領聯軍主力,跟在古德艦隊的身後,用比古德還要兇狠的衝鋒,將拉塞爾和他的艦隊撕成碎片!
可是,班寧一陣惱怒——八次進攻,古德都沒能逼出拉塞爾的底牌。
別說那些隱身的艦隊,甚至連拉塞爾手頭的那支擺在明面上的匪軍a級艦隊,都自始自終護衛在旗艦身旁沒有出手。所有的戰鬥,都被查克納的兩個集團艦隊和那支擁有五支雙頭鷹a級艦隊配備的斐揚艦隊接過去了。
在這三十多個小時的戰鬥中,西約聯軍已經損失了超過八支a級艦隊。這種慘烈的進攻,讓許多西約聯軍的官兵人心浮動。
他們不明白他爲什麼要用這種添油戰術去跟匪軍拼,他們不明白,這種戰術,纔是最正確的選擇。他們只是在抱怨着,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甚至有不少聯軍將領的臉,都陰沉得好像他在故意拿他們當炮灰一般!
這也是班寧爲什麼和古德進行秘密談話的原因。可他沒想到,古德的建議,居然是全軍出擊!難道他不明白這其中的奧妙麼?
看着班寧陰沉的眼睛,古德沒有退縮。他回答道:“將軍,我可以確定,匪軍的主力艦隊,不會在跳躍點!”
“哦?”班寧的後背不知不覺地挺直了,“說說你的理由!”
“班寧上將,雖然我剛剛纔結束戰鬥回來,不過我敢打賭,聯軍內部那些白癡貴族軍官們,恐怕已經在憤怒於我們那他們當炮灰了!”古德冷哼了一聲,露出一絲鄙夷的笑容。
班寧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知道古德對那些因爲他的血統種族而看不起他的貴族們,是多麼的厭惡。而可悲的是,事實也恰恰正如他的猜測一樣,那些西約各國艦隊的軍官們,已經毫不遲疑地表現出他們的弱智和憤怒了。
或許古德在指揮作戰的時候,多派出了幾艘註定送死的偵查艦,讓其他國家的艦隊啃了啃硬骨頭,不過,在那些貴族軍官的口中,這些過錯都被放大了十倍百倍。
不過……班寧微微一笑,輕輕的擺了擺手,沒有回答自己同僚的問題,而是問道:“這和你的判斷有什麼直接的關係嗎?”
“班寧上將,之前每一次戰鬥的戰報,都已經呈送給您了,”古德嚴肅地道,“所以您應該知道,我們打得艱苦。拉塞爾也不好受。雖然他的損失要少於我們,可是,前後加起來,也有超過兩支a級艦隊的損失,更重要的是,犧牲的都是查克納和斐揚的戰艦。”
班寧聽到這裡,腦海中忽然靈光一現,飛快地道:“你是說……”
“查克納和斐揚艦隊同樣打得很苦!”古德冷冰冰地道:“而且,即便是在他們被逼退二十萬公里,甚至中路的一支斐揚艦隊被我包圍危在旦夕的情況下,拉塞爾都沒有動用他手裡的那支匪軍預備艦隊。”
班寧霍然起身,來回疾走。
古德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迴盪着。
“和我們的那些貴族盟友一樣,查克納和斐揚艦隊,也不過是勒雷人的盟友而已。也是人。是人,就沒有想被推到前面當炮灰的。”古德冷笑一聲:“可是,自始自終,在這八次戰鬥中,查克納人和斐揚人都打得很頑強,沒有一點退縮的意思。對拉塞爾的命令執行得非常堅決,這說明……”
“這說明他們知道自己在戰場戰役中的位置,對於他們所肩負的任務,他們早就有足夠的心理準備!”班寧打斷古德的話,飛快地道。
“對!”古德大聲道,“論戰略層面的決策部署我不行,可在正面作戰中判斷對方指揮官的意圖和思路,評定對手的戰鬥力和士氣,在不斷的進攻中尋找並抓住對手的弱點,卻是我的強項。因此,我可以肯定查克納和斐揚艦隊的戰鬥意志,從頭到尾都沒有變化!”
“你說的對。如果沒有充分的原因,查克納和斐揚共和國,絕對不會這麼拼命。”班寧贊同道,“而這個充分的原因,顯然不會是在我們發動以漸次消耗其兵力的八次進攻之後,他們還奢望能夠隱藏他們並不算秘密的隱形艦隊。”
“哼……”古德鄙夷地道:“如果是我們要這麼做的話,恐怕我們的那些盟友早就罵娘了!”
班寧苦笑一聲,對於古德對盟軍那些貴族軍官的怨氣,他實在無可奈何。
他凝視着星際圖,良久,緩緩地道:“那麼,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拉塞爾,把他的匪軍艦隊,投放到哪裡去了呢?”
自言自語中,他扭頭看着古德:“顯然,拉塞爾不會將艦隊撤回勒雷,他要讓查克納和斐揚自覺且無怨無悔地阻擊我們,就必須有一個比在跳躍點伏擊我們利益更大的計劃。”
古德聳了聳肩膀,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對於這一類的問題,他實在沒有什麼好的建議。事實上,猜不出匪軍艦隊的去向,也是他之前一直沒有跟班寧提起自己判斷的原因。
班寧來回踱着步,忽然,他停了下來,凝視着星際圖上,主航道周圍那密如蛛網的瑪爾斯自由航道,眼睛發直。
古德疑惑地順着班寧的目光看去,片刻之後,他忽然想起了一份文件中,謝爾頓艦隊倖存戰艦關於牛頓星系跳躍點的描述。
“那些匪軍太空母艦,可以分裂成驅逐艦級別的戰鬥艦艇。”一名比納爾特戰列艦艦長這樣說道,“我們當時以爲,已經把他們擊毀了。可是沒想到,他們是自動分裂開的。什麼護衛戰艦和母艦脫軌,根本就是一個圈套!”
想到這裡,古德把目光投向了班寧,而班寧,也同時看向他。
“瑪爾斯航道!”兩人一聲驚呼。
班寧猛地撲到了星際圖前,抓起電子筆,一邊將星際圖上表明的瑪爾斯大小航道都統統標示出來,一邊飛快地道:“驅逐艦級別大小,完全可以通行於瑪爾斯自由航道。拉塞爾在這裡牽制我們,是爲匪軍艦隊爭取時間!那麼,他的目標肯定是……”
說道這裡,班寧擡起頭,正準備看向通訊屏幕,目光,卻忽然凝固在了舷窗上。
只見舷窗外,德西克帝國從其首都宙斯星系抽調到聯軍的兩支集團艦隊,從聯軍戰艦之間穿過,脫離集羣,急匆匆地向着躍遷通道駛去。數以百計的戰艦集體轉向,完全不顧陣型,使得聯軍艦隊一片混亂。
“怎麼回事,誰下的命令?”班寧的眼睛裡,跳動着憤怒的火苗。
屏幕上的古德也已經注意到了這忽如其來的變化。他咬着牙,狠狠地道:“我認爲,加入西約而不能吞併德西克,是納加聯邦犯下的最大的錯誤。這羣蠢貨!”
班寧攥緊了拳頭,牙齒咬得喀吧作響。
就在他大步走向控制檯,準備拿起通訊器的時候。自動門滋地一聲打開了。曼丹達滿頭大汗一臉驚惶地衝了進來,一進門就急叫道:“將軍!”
班寧霍然回頭,冷冷地看着他。
“二十個小時之前,匪軍艦隊忽然出現在雅典娜星系,與龍嘯和傑迪納克率領的塔普兩國聯合艦隊一起襲擊了駐紮在金羊毛移民星空域的德西克帝國艦隊,並於半個小時之前,向德西克首都所在地宙斯星系發動了進攻,目前正強攻跳躍點……”
曼丹達一口氣飛快地報告了一長段,最後,一邊躲閃着班甯越來越冷厲的目光,一邊嚥了口唾沫,艱難地道:“……德西克緊急求援!”
“啪!”
班寧手中的電子筆,被他一用力,掰成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