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香如何不知道是這個道理?於是她只好翻個身看着婉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也……也沒有什麼心事啦!”
“主子騙人,要是沒有心事怎麼會在婉婉身邊烙大餅?”婉婉伸手做出翻來翻去的樣子,古小香忍不住笑了起來,隨後道:“哎,什麼都瞞不過你這個丫頭!”
“其實主子不用在意的,老主人安排婉婉在主子身邊,爲的就是保護主子和給主子排憂解難。老主子說了,山上沒有幾個女孩子,婉婉和主子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主子有什麼都可以跟婉婉說。”
見婉婉如此堅決,古小香翻身坐起,靠着牀頭紅了臉道:“那我就說了,不過你可千萬別說出去,尤其……”
“尤其是王爺對吧!明白。”婉婉把話接了過去,古小香眼眸閃了閃,點了點頭。
“那個,我雖然是錯嫁給了王爺,但其實我跟他已經圓過房了。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古小香說到圓房二字,心頭頓時涌出一陣羞意。
“這個我知道,老主人在婉婉來之前就提過了,怎麼主子,你跟王爺現在不是已經兩心相許了嗎?怎麼好端端地提起這個來?”婉婉不解地問道。
“也不是啦!就是當時我們婚後其實在一起過了一段夫妻生活,不過沒多久而已,我跟他之間便有了誤會。後來師父來了一趟,誤會固然解開,但是也說明了我的身份問題,我並不是真正的蜀王妃楚玉,所以我跟阿眠之間的婚事,在師父看來甚至是我自己看來,也都是做不得數的。”
古小香說完,婉婉點頭道:“這也是合情合理的,畢竟之前只是一時的誤會,要說王爺他跟主子兩人並沒有真正地嫁娶。”
“所以啊!我想拐他回去見星月姑姑,他又需要有人扮他的王妃。我們各取所需嘛,所以其實也沒有太多的妨礙。可是現在……現在他跟我,我們彼此有情,而且也已經說開了。所以到底我們現在是做真夫妻還是……我一下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了!”
古小香說着用力抓抓腦袋,一頭如雲的秀髮被她給抓得是亂七八糟。
看着自家主子煩惱,婉婉忍不住勸道:“既然主子和王爺彼此有心,如今明面上也是正經的夫妻,自然是可以……可以那什麼的。主子也沒有必要煩擾,順其自然不就是了麼?”
“……說是這麼說,但是還是會覺得有點怪怪的。畢竟我已經好久沒有……”古小香漲紅了臉,抓起被子遮住自己,萬般不好意思啊!畢竟她已經很久沒跟傅無眠在一起做夫妻之事,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我看啊,主子你這是瞎操心。等這次出去到了地方上,他是王爺,主子你是王妃,肯定是要住在一起的,到時候應該有什麼就有什麼就是了。不過我勸主子還是先告訴老主人一聲,上次主子失身給王爺的事弄得老主人很是不喜,這次還是讓他先放心的好,否則老主人的性子,說不得是要給王爺吃點苦頭的。”
古小香一想到天機子,也是有點頭疼起來。她這個師父平日沒有什麼正經,但是要是認真起來卻也是個萬夫莫敵的人物。天機子將她當做自己眼珠子似地,上次要不是錯基本在古小香,又因爲要弄她出宮的事情讓天機子不能不忍,估計他早就讓傅無眠領略到惹毛他的痛苦了。
“呃,我看還是等我先跟師父打個招呼,不然的話我怕他對阿眠真的動手。”
古小香心有餘悸地想着,當年她下山遊玩被幾個不懂事的小崽子丟了泥塊,結果那幾個小崽子沒有哪一個不是傷筋動骨,在牀上躺半年的,她還真不敢惹火師父他老人家。
婉婉見古小香心中有了成算,便將燭火吹滅,這次沒過多久放下了心頭事的古小香就沉沉睡去了。
此時,古小香的師父天機子樊月卻不在天機子一門居住的山上,他身在南疆靈蛇山上,擡腳跨過亂長的灌木叢,仔細看的話,他整個身體微微地漂浮在空中一般,輕輕地從地面上橫生的枝葉上掠過。
這是極爲高深的一門輕功,這種輕功施展出來,沒有足夠修爲的人看來彷彿是神力使然,整個人是在空中浮動。
原本隱藏在黑暗中的一羣人驟然現身,將天機子包圍了起來。皎潔的月光下,這些人身上藍紫色極具異域風情的衣物顯露無疑,他們頭上胳膊上都戴着各種銀色的飾品,但方纔他們現身時,身上的飾品絲毫沒有發出碰撞聲,可見這羣人的武功之高。
爲首的男子手持一枚翠色的笛,笛子不知是什麼做的,質感非玉非石,因爲南疆天氣溼熱,這些人的衣着相對有些單薄。
“神之羽紗……你是本聖教的人?”男子看見天機子露出的功夫,不同於中原人的赭色瞳孔驟然微縮。
“你不用管我是什麼人,告訴你們教主,你們的人在麒麟國做什麼打算我不關心,但是如果他們再對蜀王府中的人下手,就不要怪我不顧念當年的情誼。”
天機子淡淡說完,在場衆人面面相覷。當中一人忍不住對那帶頭男子道:“左護法,不管這人是什麼來頭,私自踏入我教聖地,並且出言威脅,我們都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沒錯!此人如此囂張,我們不如將他拿下,然後再問清楚他的來頭。”有人急不可耐地應和,那左護法卻是皺眉看看浮在空中的天機子,微微搖了搖頭。
“我看他並無惡意,只是想要傳話,就讓他走無妨!”
“哼,左新蘭,我看你是膽小如鼠,不配做我聖教護法!”忽然有人說了這句話,只見一個綠衣漢子大步而來,穿過衆人,抽出懷中彎刀直衝向天機子。
一面衝此人還一面說道:“當年我輸給你半招,結果讓你當了這個護法,你就對闖教者一昧退讓,讓我將這人拿下,你左新蘭就做好準備,將護法這個位置讓給我吧!”
那人探手,銀光一閃朝天機子劈了過去,左新蘭大叫:“住手!”
旁邊的隨從不解地看着左新蘭,不明白這位左護法自己不出手爲何還要阻攔他人。
“唉——”左新蘭見阻止不能,當即長嘆一聲,衆人一看,只見不過一瞬功夫,那綠衣漢子已經倒在天機子腳下,口吐白沫地四肢抽搐。
左新蘭四周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倒抽氣聲,嘶嘶不絕於耳。有人小聲道:“那白阿牛神力驚人,竟然看都沒看到怎麼回事就倒下,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左新蘭苦笑道:“我怎麼知道是什麼來頭?我只知道是不好對付的來頭。偏那傻瓜要上去送死。”說完之後左新蘭出列,朝天機子一拱手道:“這位高手,本教的規矩是闖本聖教聖地之人死,我這位同儕固然有眼不識泰山,但也算是對聖教忠心耿耿,還請你饒他一命。”
天機子聽見左新蘭這麼說,忽然露出一個微笑。他本人並不是長得絕美的類型,然而這一笑卻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完全忽略了他的長相而被笑容吸引了注意力。
“左新蘭,你應該是剛提升上來的護法吧!沒想到教中還是有些可用之人的。”天機子用審視的目光微微打量了一下藍衣的左新蘭,說出的話令在場之人無不膽戰心驚。
這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竟然用這種語氣評價聖教護法,儼然彷彿是教中前輩。
唯有左新蘭一人並不驚訝,他方纔已經看出來天機子的輕功功法是他曾經在聖教高層中人身上見過的。
“橫步飛身,過葉不沾,前輩到底和本教有何淵源……”左新蘭話音未落,忽然山谷震動,一道灌注了雄渾內力的聲音忽然響起。
“阿月,多年不見,怎麼,我以爲你已經對聖教的一切都不在意,原來你還會評價本教人手的好壞嗎?”
那道聲音忽而婉轉忽而輕薄,忽而沉穩忽而銳利,竟彷彿是好幾個人在同時說話。
“聖教主!”
“聖教主——”衆人全部跪下,只爲那個開口之人尊貴不凡的身份。
不跪的,只有天機子樊月。
“我原本就不在意,若不是你的徒子徒孫在麒麟國搞三捻四,我會跑這麼遠來這裡一趟?子期,你最好把人管嚴一些,若是觸犯了我,休怪我不留情面。”
天機子說完便拂袖而去,不知是否故意,他這次走開時竟然完全騰身在半空,幾乎有兩人高,轉眼就沒了行跡。
衆人皆看得呆滯,唯有那把聲音悠悠地道:“你這人……唉……你們不必爲難他,反正也打不過他!”
“是!聖教主!”
“謹遵聖教主旨意!”衆人叩首不已,然而那道聲音卻再沒響起。
左新蘭讓人過去扶起綠衣大漢,他身邊人又羨慕又害怕地道:“還是護法好眼力,看聖教主那樣,這人恐怕是與聖教主認識的吧!那身功力真是令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