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他盯着我看幹嘛?”古小香回頭看看,不解地問傅無眠。
“呃……大概是覺得你的相貌有點骨骼驚奇?”傅無眠也不知道爲什麼人家盯着他們看。
古小香默默摸了一把臉,心道這易容到底是成功還是不成功呢?竟然這麼吸引別人的視線。正在有的沒的想着這件事,忽然聽見旁邊有熟悉的聲音喊道:“小香!”
古小香擡眼一看,竟然是慕容果,連忙從馬上跳了下來,對慕容果道:“十九師兄也在啊!我以爲你拿了藥方就讓別人忙就行了呢!”
慕容果今日沒有穿大紅的華麗袍子,而是穿了一身白色繡雨過天青色瑞草連珠紋的衣裳,袖子高高地挽着,明顯是剛纔還在忙碌着。
“治療瘟疫倒是足夠用了,反正按方抓藥就行。死人是救不活了,不過只要不是五臟六腑都衰竭的,這帖藥倒是管好的。不過十八的房子太難喝了一些,我稍微做了點改動罷了!我會在這是因爲還有別的事要做。”慕容果一眼就認出了古小香,其實應該說他根本就是憑感覺在識別古小香而不是用眼睛。
古小香的易容術可以說放眼整個麒麟國和周邊國家都沒有對手,但是她那雙眼睛如果不是刻意隱藏卻很好認。
慕容果摸了摸古小香的腦袋,他面色有些疲憊,顯然是有些勞累了。慕容果對古小香解釋道:“流民們大概最後獲救了一多半人,其他的因爲凍餓而死的也有一大半,因爲瘟疫去世的倒是比預料的少。不過活下來的這些人中,因爲衣衫單薄而被凍傷手腳的不少,我仔細瞧了一些,有的人手腳保不住了,就乾脆給他們截掉了。”
在這個年代截肢手術是極難的一件事,手腳上都有大動脈,一旦截肢就很容易出現失血過多,更加危險的是後續很有可能創面感染,也難怪慕容果要親自來主持這件事了。
聽到慕容果說在做截肢,初一十五等人都露出敬佩的表情,連傅無眠也不例外,對於救人活命的大夫,人們都是打從心底真正尊敬的。
傅無眠對慕容果道:“慕容,你這樣辛苦,可有人給你幫手?”
慕容果點頭道:“三殿下早就準備好了,他給我調了不少醫學生過來,順便還可以教這些孩子學點實用的東西。”慕容果平日當然不會有心情收徒,但是此時也不是當做徒弟來教,而是讓人在幫忙中通過實踐學到東西,所以他也就無所謂了。
“那師兄你忙着吧!這次十八師兄的事兒辛苦你了,你跟他是白天晚上換着來吧!”古小香這話自然是故意說的,慕容果和慕容因是不會一起出現的,這樣故意提一提,可以幫助人幫他們分開。
“有什麼辛苦的,都是一個師父,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慕容果說完,正好有人找他說是已經排到了半個腳掌凍掉了的人,醫學生們、拿不定主意應該截肢到什麼地方,就來找慕容果去裁決。
告別了慕容果,讓初一十五領路前往幾個老人所在的地方,一路上古小香都在看着莊子上的安排。
那麼幾千人自然沒有辦法找到那麼多的房間安置,於是傅無天讓人就地打了不少厚實的油布帳篷,又每個帳篷都弄了個炭爐取暖,再加上厚重的草墊和油布交錯鋪設隔絕寒氣,倒是把這些死裡逃生的流民都安置了下來。
帳篷扎得非常整齊,一路上看到的流民都在固定的地點領取米粥和饅頭,還有小碗的鹹菜。雖然覺得不大健康,但是古小香也知道這些流民現在能夠吃飽已經不錯了,況且還看到粥水裡加了鹽巴和豬油,顯然是傅無天已經非常用心的結果。
“傅無天這個傢伙乾的不錯啊!”從初一十五那得知瘟疫病人被單獨隔離出來,弄了個大帳篷放在下風處,古小香忍不住當着傅無眠的面誇獎了一句。
古小香對傅無天直呼其名讓帶傅無眠覺得有些不舒服,但是他還是點點頭,贊同地道:“三哥的確是有能力的人,許多人只看到他受寵,卻不知道他受寵也是有緣故的。”
“咦!原來你這麼看好傅無天啊!”古小香自從上次問清楚傅無眠支持的對象是傅無天之後,還沒有聽過他誇傅無天呢!眼下聽到難免覺得有些驚奇。
“三哥這個人雖然驕傲一些,但是不屑一些鬼蜮伎倆,從繼承大統上說,自然是更好的選擇。尤其是這次的事……”想到傅無銘那表面上無懈可擊的名聲和行爲處事,再看到周邊這些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流民,傅無眠的心微微地沉了下去。
傅無銘如果沒有所圖還好,一旦有所圖,必然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只怕兄弟之間的一番龍爭虎鬥是避免不了的了,也不知道自己到時候會不會被波及進去。
想到這裡,傅無銘自嘲地笑笑,哪怕他是最不親近父皇的那個皇子,但是身爲皇家人,在那種時候也只能是身不由己地做出選擇。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他現在貴爲王爺千歲,卻也看不到未來的結局。很多時候,他到恨不得自己是古小香這樣的身份,可以自由自在地浪跡天涯,走遍千山萬水。
傅無眠忽然沒了聲音,古小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表情有些蕭索,略一想之前說的話,就知道他大概在煩惱太子將會屬於誰這樣的事。古小香下意識地伸手拉了一把傅無眠道:“我也不是你正經的王妃,不過我可是個正經的草民。從草民的角度上,我只知道大皇子這個人如果得了天下,那麼只怕黎民百姓他是不會在乎的。從這一點上看,傅無天倒是好得多。”
傅無眠環視了一下週圍井井有條的情形,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了古小香的看法。古小香對傅無銘嫣然一笑,卻見先行一步的初一和十五跑到古小香跟前,對她道:“主子,幾個老人家不在帳中,聽說是三爺把他們叫了去問話了!”
“哦?那我們直接去找傅無天好了!他在哪兒?”古小香扯着傅無眠的手就走,傅無眠被她的手一拉,心頭一塊就變得柔軟萬分,快步跟上了她的腳步。
後面跟着的幾個人照例又是一陣眼神交流,不過他們是知道真相的人,其他路人甲和守衛的士兵就慘了點,只見一個猥瑣的五寸釘牽着如玉君子,那位公子爺偏生還柔情默默地望着那位臉有大痣的仁兄,直把人看得肚子裡面酸水直冒。
朝着初一所指的方向走去,古小香那種性子也不大會在意到別人驚奇又詢問的目光。不過這主要還是她太過自信的緣故,怎麼說呢?她自以爲自己現在是個男人,男人跟男人勾肩搭背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她忘記了,傅無眠卻是用看女人的目光在看她,導致她自以爲是的兄弟哥倆好活生生變成了別人眼中的分桃斷袖。
古小香一路絲毫沒有察覺地扯着傅無眠來到莊子中一棟獨立的小樓前面,古小香直接遞上了牌子,對守備森嚴的侍衛道:“我找傅三爺,你們就報說是七爺來了,他就會知道我們是誰。”
“啊?七爺就是你?”侍衛早就得到了吩咐,傅無眠來之前已經差人打了招呼,只是這位怎麼看怎麼是個家丁級別的傢伙,還搞基,居然是七爺?這位爺的打扮品味也實在是奇怪了一些吧!”
侍衛正企圖從古小香臉上看出點清秀之類的詞兒來,古小香一把拉過傅無眠道:“我是隨從,這位纔是七爺!”
“呼——”那侍衛出了一口大氣,“我就說七爺怎麼長這樣,二位直接進去就是,三爺已經吩咐過了你們到了不用回報。”
說着侍衛用眼睛盯了一下兩個人還牽着的手,又看看古小香。古小香走進去了一大截,小聲對傅無眠道:“他一臉便秘的表情看着我幹嘛?”
“呃,或許他在看的是這個……”傅無眠擡起手,古小香的手一起被拉了起來,“你現在,咳咳,變裝成了男子。”
“我去啊!”古小香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一把甩開傅無眠的手,默默胸口道,“有沒有搞錯,我豈不是在人家眼裡搞了一回斷臂?”
“斷臂?什麼意思?”
“比斷袖還厲害啊!連胳膊都斷了的意思!”古小香吐槽道,忽然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她一回頭就看見傅無天正朝自己走過來。
“七弟來了……呃這位是……小香?”傅無天無可避免地被古小香那張尊容震懾了一把,不過他還是從那雙精怪一樣靈動的眼睛識別出了古小香的身份。
“有沒有搞錯,師兄也算了,你都能認出我來?”古小香嘟囔道,“看來下回一定要用薑黃草染一下眼睛了。”
薑黃草汁液滴入眼睛,可以暫時讓眼白變得發灰黃色,看起來會無神許多。本來還想一試身手看看自己的變裝能夠騙到幾個人,沒想見過自己的人根本騙不了啊!
“哈哈哈你那什麼易容?怎麼看起來這麼猥瑣。”笑聲傳來,古小香這纔看見站在傅無天身邊捧腹的蘇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