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隨着路易零走進裴家的藏館時,各式各樣的古董收藏並沒有讓向宇生出太多驚訝,裴家雖然業大,可比起御靈皇城裡專事典藏的博雲殿,依舊是小巫見大巫。
看着始終比自己領先一步,充當嚮導之職的路易零,向宇忽然有股奇怪的感覺,這位青城劍聖似乎把裴家當做自己家一樣隨意,是因爲三千禁衛統領外加青城劍聖的緣故,或是他手中那柄不肯輕易出鞘的秋蟬就來自這個家族?
還是說這個男人跟裴家有另外一層不爲人知的關係?
想到這向宇腦子裡突然間又蹦出個有些不對勁的地方——裴家現任家主何在?
自己以裴紅魚的老師身份前來,她父母難道連面都不屑於露?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蔚的聲音在心底響起,解答了向宇的疑惑。
“裴青衣、裴紅魚兩姐妹父母早亡,你要見到了才叫有鬼。”
“呃,父母雙亡啊,難怪裴青衣能憑自己意願下嫁一個布衣男……可父母不在了,餘布衣這位姐夫也該露個面吧,難道餘布衣沒住在裴家?”
新問題又冒了出來。
不過見不到餘布衣並不奇怪,能進青城富豪榜,餘布衣必定有自己的置業,不住在裴家也說得過去。
可要是這麼說的話,十幾歲的裴紅魚豈不成了這片大觀園般的豪宅裡真正的女主人?
待字閨中,小姑未嫁。
胖子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懷瑾學園那般富家子對裴紅魚如此追捧,說到底還是她姐姐開了個不好的頭。
姐姐嫁了個窮光蛋,懷瑾學園裡那些公子哥們家境比起當年一無所有的餘布衣來,何止甩出十條街去,簡直就是翌石星到緋橘星的距離。
裴青衣心懷錦繡,折騰出所謂的熔金行動將帝國數十個世家望族子弟一鍋端了,送給聯邦當投名狀,這種心機不可謂不狠,不可謂不絕,雖然這其中的內幕除了自己沒人知曉,可裴青衣作爲鴻藝會的老闆娘,也在失蹤名單之列,那位有入贅之名的餘布衣對這次驚天綁架案有什麼樣的應對舉動,向宇實在很好奇。
有一個這樣的姐姐珠玉在前,裴紅魚這小丫頭私下裡有個青城劍聖當家教也就不怎麼奇怪了。
換了衣服的裴紅魚和封羽也來了藏館。
向宇找了個藉口把自己掛名徒弟單獨帶到了洗手間,看着那個奢華至極的鍍金馬桶座圈他愣了愣,隨即收斂心思對封羽說,“真的?你可不要告訴我你也甘心爲裴紅魚這小妮子上刀山下火海。”
封羽聽出自己這個秘密老師有些不爽,老老實實低頭,避開兩道微諷目光,“零大人用紅魚爲名義拒絕了我,我之所以來這,只是想……”
“借裴紅魚的手偷學青城劍聖的本事?”向宇打斷了封羽的話,摳了摳臉頰自嘲道,“看來我這個師傅的確存在感很低啊。”
封羽臉上有些尷尬,“不是,我……紅魚是我朋友,我們對練已經成了習慣……我不好突然拒絕她,你……”
向宇突然笑了,原本寂寥哀怨的表情一掃而光,他拍着封羽的肩膀說道,“開玩笑的,我不過試試你是不是真對這丫頭有興趣,如果有,做師父的當然得幫你一把。”
封羽一愣,旋即堅定回答,“只有劍道纔是我這輩子唯一的追求。”
胖子顯然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個徒弟竟然如此清心寡慾,呃了半天才嘆道,“好吧,都說師父教出來的徒弟不像自己才叫有水平,至少在這點上我不會砸自己招牌。”
腹黑女王忍不住奚落了一句,你說的招牌如果有你臉皮一半厚度,相信我,沒人能砸得了。
對於蔚兢兢業業的冷嘲熱諷,胖子早已習慣將其當做一種讚美。
裴紅魚和路易零正站在一個劍架前等待兩人如廁歸來,兩人正小聲聊着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向宇總覺得路易零和裴紅魚之間的關係不止師徒那麼簡單。一向喜歡用猥瑣之心度他人之腹的他甚至溜出了很遠,越看這這兩師徒越像有一腿,不過蔚說過裴紅魚是百合向,路易零顯然不在她選擇範圍之內,不過這樣反而讓胖子的好奇心更重了。
他想起之前牛亦飛對自己說過的話,關於路易零的第一印象。
在亦飛的眼裡,這位青城劍聖就是個典型的雙面體,一如他最擅用的劍,一體雙刃,兩種截然不同的個性完美融合在一起。現在看來,難道隱藏在寬容隨和表象下的那一面會是趨至極點的冷酷和無情?
……
不等向宇開口,路易零直接問他,“聽紅魚說你用反擊球直接破了彈幕陣的考驗?”
“運氣好而已。”
胖子嘴上這樣說,臉上卻是一副欠揍的得意神情。誰都知道,如果連續五發反擊直接打翻了三臺網球練習機也是運氣,那實力這個詞可以去撞牆了。
路易零臉上露出玩味笑容,將劍架上那柄劍隨手拿起,遞到向宇面前。
“封羽你這兩天劍術突飛猛進,所以紅魚特地叫我過來看看,你是不是有什麼名師指點?”
突如起來的問話雖然是對木刀少年說的,可最後半句路易零卻有意無意的把目光瞟了下向宇,胖子心底一凜,一旁的木刀少年目光也隨之跳動了一下。
向宇隨手將那柄古樸長劍抽出兩寸,細細觀賞,並不出聲。
封羽則是很老實的回答,“是的,那天尹老師指點過我幾句。”
路易零哦了一聲,語調微微上揚,看着向宇笑道,“指點幾句就能讓封羽這幾天佔盡上風,尹老師果然是深藏不露之輩啊。”
向宇哈哈一笑,“古時候有句話叫好爲人師,說的就是我這種人了,等等,這句話好像不是褒義吧,看來我果然是註定當不了文史科的先生。”
將那柄劍鏗然回鞘,遞迴路易零手中。
向宇開玩笑似的隨口說道,“劍聖大人莫非也想試試我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