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而降的範公子,是鐵慶遙拋出的第一道殺手鐗。
鐵錦臺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張了張嘴,最後纔像是下定決心般解釋道,“這個古里古怪的傢伙那晚不知道用什麼法子進了皇家科學院,大鬧一場,還搶了芯片監控器的設計原理圖。”
鐵慶遙目光如炬盯着自己的這個大兒子,半天才說,“你剛纔扶了一次眼鏡架,以我對你的瞭解,只有在對事情很有把握的情況下,你纔會做這個動作。”
鐵錦臺無奈的垂下頭來,恭敬的回答,“父親大人果然是瞭解我的,沒錯,在芯片監控器完成之後,我已經將科學院主機裡的設計原理圖存檔進行了調換,最爲關鍵的加密控制頻段數據被我改動了一點點。”
“哦,是嗎?”鐵慶遙雖然是疑問句式,可嘴裡卻沒有半點疑惑的語調,平常得就像這個命令其實是他下達的一樣,“爲什麼這麼做?”
鐵錦臺微微低着頭,眼睛裡閃過一絲不爲人知的得意,也不知道是因爲他這一舉動的未卜先知,還是早猜到鐵慶遙會有此一問。
“科學院這些年盡在孩兒掌握,唯獨一樣東西除外,就是當年秦時月留下的智能主機系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架智能系統絲毫不遜色於帝國中央主機,而且到現在我都沒辦法完全重建其防火牆。”
“你擔心秦時月是故意留了一手?”
“不,秦院長是特立獨行的科學天才,跟聯邦間諜沾不上什麼關係,我只是覺得這架主機系統如果最爲關鍵的自行防禦系統不能掌控在我們的手裡,那還是要留個心眼的好,所以……”
鐵慶遙微微笑了笑,“你想到了這點,佈下了一個圈套,結果這個聯邦人就剛好跳了進去,看來你的風險意識還真不是老三能比的啊。你知不知道這個古里古怪的男人是誰?”
鐵錦臺搖頭,“會對芯片監控器圖紙有興趣的,自然是聯邦的間諜,不過我以前從沒見過他。”
鐵慶遙又看了看定格畫面中滿頭花屑草葉的範小山,意味深長的說,“他叫範小山,聯邦特勤局的新任副局長,也是巽武之鬼鄒亞夫的開山大弟子,聯邦特級機師。”
一大堆的稱號從鐵慶遙嘴裡吐出來,輕飄飄的像一陣黃昏時分吹進乾天殿的柔風。
“不過讓我好奇的不是這傢伙爲什麼會親自來搶芯片監控器的原理圖,而是他來的前半小時,路易零竟然也去你的科學院督查監控器開發進度,你說巧不巧?”
這句話依舊輕柔,可鐵錦臺心底卻像被重錘狠狠敲了一記。
鐵慶遙能隨意調取科學院安全監控視頻資料並不奇怪,可他居然將兩件看起來毫不相關的事聯繫在了一起,這纔是鐵錦臺,不,應該說墨勒聞覺得意外的地方。
不過鐵錦臺卻很坦然的回答,就像事情真的是如他所說的那樣,“孩兒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劍聖大人此行的確讓我覺得有些意外,所以留了個心眼,加上那個叫範小山的聯邦人也不知道用什麼法子居然騙過警衛偷走了設計圖,爲了將功補過我才特意尾隨路易零去了城郊的杏林,結果被他和醫聖打傷,折了我一名近身侍衛才逃了出來。”
鐵慶遙聽罷沒說什麼,盯着鐵錦臺看了足足四五秒,這才嘆了口氣說道,“你能聯想到這些,倒也算是不錯了,而且只賠上一名侍衛就能從那片杏林脫身,更是命大。”
說罷鐵慶遙又頓了頓,最後才神色黯然的說,“其實有些事我一直沒和你提起,本來以爲這些秘密這輩子都會沉寂在過去,可現在看來,也到時候跟你說一說了。”
鐵錦臺臉上泛起困惑神情,“是關於零大人的?”
鐵慶遙搖頭,“不止是他,還有師妃。自打你從外界星域帶回那兩條幼年期的虯獸,我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要到來,那個隱藏在歷史最深處的戰鬥種族,終於又要重新回到人類世界了吧……”
鐵錦臺沒有打斷鐵慶遙,他知道這番感慨之後必定是龍族的秘密登場,儘管他早已經知道其中各種秘辛,可臉上卻還是擺出了一副願聞其詳的恭敬神態,等待對面這個被他“暫時”稱作父親的男人親口講述這段不爲人知的過往。
……
……
乾天殿裡帝國身份最爲高貴的兩父子正在進行一場似乎遲來了許久的深談,父慈子孝氣氛和睦,還不時夾雜着鐵錦臺不敢置信的驚歎。
而在青城郊外,三十二臺龍牙機甲出乎意料的輕鬆完成了緝捕任務,本以爲會極爲棘手的目標人物竟然沒有做任何的反抗,直接束手就擒。
雖然有兩名嫌疑目標已經逃走,可大皇子特意交代的那人已經被一副特製的金屬鐐銬鎖住,連身旁那柄鋒利長劍都不曾出鞘,指揮這次緝拿任務的機甲反恐中隊的上尉軍官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抹了抹還沒開打就已經微微沁出細汗的額頭。
牧月海認識這名上尉,在機甲近身武器搏擊課程上,他還曾經點名讚許過這名上尉的天賦,可此刻他卻裝出不記得對方的樣子,臉色平靜的任由突擊步兵滿懷警惕的走近,將雙手雙腳徹底鎖住。
既然被當做敵人,那就不要讓對方覺得尷尬吧……牧月海只是看了對面那名欲言又止的上尉一眼,低下頭嘴角微微動了動,似乎是在給對方一個善意的暗示。
遭受同等待遇的自然還有一個人。
牧月海束手就擒,胖子自然不能大喊一聲要想抓他,踩着小爺屍體過去,不但很配合的伸出手去,還嬉皮笑臉的說了一句能不能不要鎖住腳,我這不都主動投降了嘛。
那名中士沒搭理他,咔噠一聲輕響,兩公斤重的特質金屬鐐銬分別縮在了他兩腳踝關節,細微的電流刺透血脈的感覺讓腿部瞬間有些麻痹,彷彿有幾百斤重的大鐵球掛在了腳下,行動頓時變得有些艱難起來。
胖子一眼就認出了這些禁錮自由的玩意兒,之前在嘲風星野牛原他就操控一號機從小蘿莉鐵心怡的雙腕上拆解過一具。
這種能釋放特定波長的生物電流的鐐銬能透過人體穴位和經脈,擾亂神經傳導,纔會讓兩公斤的東西感覺有近百倍沉重。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似乎比鐵心怡那次更誇張,不單手臂被鎖,連腳都搭上了,看得出這些士兵對此類東西很有信心,一旦自己和牧月海被鐐銬控制,他們的臉色頓時輕鬆了許多。
“蔚,這東西應該有遙控器的吧,我看那名上尉手裡就有個小東西。”
胖子不喜歡心裡沒譜,心底問了一句。
蔚沒好氣的說,“放心,早已經破解了那個控制器的發射端碼,現在只是中等級別,如果是最高,你會感到兩條腿被釘在地上,根本挪動不了,而且中樞神經會接收到劇烈的疼痛反饋信號,應該就是砍掉手腳那種級別的痛苦吧。帝國搗鼓這些東西還真是有一套。”
說着,胖子只覺得手腳一輕,剛纔的沉重感不翼而飛。
不用說,這一定是蔚動了手腳。
一旁的牧月海卻沒有任何反應,胖子心知肚明,苦笑着問,“你幹嘛只解開我一個人的,讓我大舅子也少吃些苦嘛。”
“他是你大舅子,又不是我的,再說他賴着不肯逃,你也笨到陪他一起去御靈皇城送**,又不是不知道鐵慶遙恨不得把你剝皮抽筋。”
蔚顯然心情不怎麼好,在她看來,向宇有各種其他的方法可以選擇,他偏偏就挑了個最笨最危險的。
胖子心底嘿嘿一笑,輕聲說,“我們男人的事,你們女人怎麼會懂?”
蔚從他眼前虛空裡現出身形來,湊到他面前很認真的反問,“我不懂的話,那你敢不敢說接下來不管遇到什麼事都靠你自己一雙手,絕不求我?”
胖子被她這突然而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蔚湊得太近,以至於他鼻尖似乎就要碰到對方的鼻子,雖然知道這不過是視網膜上的虛像,可胖子還是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脖子,引得旁邊虎視眈眈的衛兵投來怪異的目光,槍口也隨之威脅性質的擡了擡。
胖子根本沒去搭理那個小兵,只是在心底一陣嬉皮笑臉的黃腔痞調。
“我一男人要是什麼都靠自己的手,那活着還有個屁的樂趣!不過我保證,進御靈皇城之前絕不求你!”
這句賭咒在五分鐘後就迫不及待變成了泡影。
被分別押解上不同的裝甲運兵車後,面對着身側依舊荷槍實彈的四名特種士兵敵視的目光,看着憋氣的**車廂,胖子忍不住在心底悲呼。
“蔚,那個……給我放部電影看看吧。我特麼快無聊**了。”
“……你別不說話啊,隨便挑一部,以前沒看過的就行,只要別讓我再看到這幾個大兵哥要吃人的臉。”
“……算我求你,總行了吧!”
蔚似乎心軟了,一副畫面在胖子眼前徐徐展開。
三秒後,胖子發出一陣哀嚎。
“你給我看《種豬科學養殖培訓視頻》是幾個意思呀!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