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騎兵連破兩陣,斬敵大將二十餘人。酒泉兵馬臉上還未消退的戰意凝固臉上。敦煌太守馬艾部,雍州刺史邯鄲商部被迫撤退。
敵退我進,擊潰兩翼羌胡聯軍的黃忠、龐德迅速回師,從側翼發起對河西兵馬猛烈攻擊。
兵敗如山倒!恰當的闡釋戰敗的下場。
敗兵慌不擇路,調頭就跑。黃河大橋上,擠滿的兵馬,插針不入。敗兵們滿臉懼意,將攔路的同伴推下木橋……他們緊接着被身後的同伴推落水中。
來不及登上橋樑的士兵,撲通一聲跳下水。金城附近的河道被金城守軍歷代掏挖,河面寬且深。
河面上,昔日的袍澤爲了一截浮木,拔刀相向,大打出手。一座座浮橋不堪折騰,滿載着潰兵垮塌崩潰。
紅色染紅青綠河水,鮮血在河面擴散。河水漸漸渾濁開來,一層厚厚的鮮血漂在水面,油脂在陽光反射下,發出五光十色。
呂布軍毫不憐惜,揮刀驅趕着奔跑的潰軍,但有反抗,一律逼進黃河。
“投降不殺!”
呂布大軍陸續喊叫起來,喊聲漸漸傳至整個戰場。然而,投降者渺渺無幾。西涼人彪悍異常,悍不畏死,受羌胡影響,崇尚個人勇武,不齒臨陣投敵的行徑,心存僥倖,只要渡過黃河,哪怕戰敗,他們也是以勇士的身份迴歸故里,受鄉鄰尊敬。反而一旦投降,他們遠在西涼的家人飽受排擠,遭人譏諷。
無數敗兵爬上浮木,來不及高興,只感覺身體一痛,軟趴趴的伏在浮木上,臨死前,唯一的想法就是用手死死扣住木板。小小一塊浮木四周,昔日生死與共的袍澤大打出手,木板上,堆疊一層厚厚的屍體。
也有無數聰明的士兵,託着戰馬,微微接力,往對岸游去。只是他們高估了馬在水中的速度和游出的距離。、
越來越多士兵沉屍河中,他們開始後悔了,他們叫喊着想要投降,剛一張嘴,河水迅猛灌入喉嚨。
嘩啦啦。
呂布軍將大部分敵軍趕如河中,不在搭理哪些漏網之魚。看着數萬健兒在水中掙扎的場面,有羌人也有胡人,更多的反而是漢人。
“準備!”
連弩,弓箭,對準河心。
這些人既然不願投降,呂布更不可能放他們輕易離去。這些人一旦回到河西,將又是一支抵禦呂布軍一統西涼的頑強勢力。戰場只有殺戮,沒有仁慈。
箭矢如雨,哭喊聲淹沒在水中氣泡之下,無數中箭敵軍冒出咕嚕嚕的氣泡,沉入水中。
死者數萬,屍體層層疊疊,堵塞河道,黃河之水爲之不流。相傳,幾百年後,此地冤魂不散,每逢陰霾,哭喊聲,喊殺聲,路人喪膽。
……
大戰從白天一直到晚上。
呂布軍所過殘戮一空,蘇則心恐。慌叫人在城中豎起白旗,打開城門,遣王凌捧印綬投呂布大營請降。
呂布腰跨寶刀,杵轅門處相迎。王凌雖在城上拽得不可一世,呂布並不想羞辱他。善待降士,以後纔有更多人願意投降。呂布不但接受蘇則
投降,還打算重用蘇則和王凌,給天下人做一個順者昌榮的榜樣。
“王凌受使君蘇則之命,出城請降。望大將軍不遷怒城中黎明。”王凌的視線定格在呂布腰間佩刀,這七星刀本是他祖傳之物。
“昔日司徒王子師府上一別,不料經年尚有與賢弟重逢之日。既是故人相逢,豈能不將情面。況且蘇則此人,百里之才,某豈忍殺之。天下間,尚有無數寒苦百姓需此等父母官員。”
呂布只帶了黃忠龐德兩員虎將及少許隨從入城安民,大軍當然留在城外,不然就不是安民而是擾民掠民了。呂布爲了引導更多人投降,王凌擔任金城太守,蘇則遷升爲雍州刺史,蘇則擅政,而不擅軍事,留在荒涼邊疆可大力治理民生問題,家眷遷往長安定居,可令呂布放心。唯一不美的是,呂布平定了雍州,還得留下一員大將幫襯蘇則坐鎮邊塞。
當然,平定了雍涼,呂布就解除街亭和蕭關需要重將來防禦,到時王雙,臧霸都騰出了手來。
交接完畢,蘇則派人擡上食物,出城犒軍。
消息傳入郡縣,百姓歡喜,終於不用受到戰爭殃及。
金城已定,呂布召集官員帳內商議進兵之計。
“眼下有兩條路線,一是驅兵取河西四郡,一鼓作氣平定雍州。二是枹罕羌王宋健此次大敗,我軍挾大勝之威,兵臨城下,枹罕可平。而後用兵馬超,西涼略定。”
呂布拋磚引玉說道。主要還是因爲兵力和糧草問題,分兵兩線開戰,擔心兩路大軍同時折戟。到了金城,只有兩條路可選,要麼西進河西,要麼南下天水。
“州中尚有糧草十萬擔,大將軍可就近取之用度。”蘇則尷尬的說道,這些糧草都是他準備來抵禦呂軍的,到頭來,反而是給呂布軍準備的。
“金城,東西必經要道,又在馬超軍腹內,遠離長安,若受馬超攻擊,我軍支援不便。庶以爲先定馬超,打通關隴道。然後討伐河西四鎮,可萬無一失。”徐庶說道。長安大局已定,不在如以前火中取栗,刀劍跳舞般尋得生存,往後應以穩打穩紮爲主,奇險爲輔。先平定天水,以後只需多費一番時日便可平定河西。人吶,一旦穿上了鞋就必須得顧及全局。
如果先討伐河西,萬一馬超奪下金城,豈不是斷了呂布大軍歸路?
徐庶話音剛落,黃忠起身請命:“軍師所言雖穩妥,確非上策。河西四鎮大軍,武威全軍覆沒,其餘盡是如驚弓之鳥,如果予以時日休整,又將是一塊難啃的骨頭,非勞師動衆不可破也。末將願率一曲勁卒,直奔敦煌,一舉定之,行一勞永逸之法。”
“末將亦願往。”龐德聞之,臉上出現一抹釋然,他正在發愁如何面對馬超,即便馬超萬般不是,也是他舊日主公之子。未出徵前,他未想太多,只想表達一腔忠心。當和馬超對陣的時日越來越近,他漸漸焦慮起來,今日正是錯開與馬超對陣的機會。
黃忠不知龐德心中所想,見龐德出來爭搶,心中不服:“某隻需五千人馬,穩破河西!”
“某隻需三千壯士,如不破城,願提頭來見!”龐德略微停頓片刻,下定決心,咬牙說道。
龐德話音剛落,滿堂鴉雀無聲。三千人馬想要平定四郡,真是個大手筆,比呂布揚言率十萬鐵騎出蕭關還令人感到驚訝。無數雙眼睛同時盯向龐德。
“軍中無戲言!”呂布嚴肅的說道。河西四郡,可不是四個小縣,平定四個小縣這麼點人馬也不夠吧。
“願立軍令狀!”說罷,龐德擼起袖袍,執筆簽字畫押,立下軍令狀。
“令明勇武,我深知。然,一城一地得失無甚緊要,某憂折我大將。這樣吧,我拔你兵馬萬騎,你小心行事。”呂布沉吟說道。呂布心中雪亮,龐德一直低調行事,他以前不得呂布信任,很少主動請戰出征,除非呂布點將。而今日與黃忠爭搶,說明他不願對陣馬超,又不願無故受到呂布猜疑。
爲了龐德安全,呂布決定給他多些人馬。
“多謝大將軍好意。末將已立軍令狀,豈可更改。”龐德並不令情,在他看來,一旦更改出征人數,他即便平定了河西,也不光彩,這將會是他人生上的一個污點。
龐德轉而絕決說道:“末將有一個不情知請。”
“你說。”
“願大將軍多撥我馬車三千,棺材三千。末將此去,死戰破城,戰至一兵一卒,亦不言退!我若不能破彼,必爲彼所殺,故先備棺木,以證我決心!”
龐德絕決豪氣,感染堂上衆將。歷史上的龐德擡櫬決死戰沒想到在西涼上演。
呂布點頭應允。龐德此舉,或能激勵士兵效死力破敵,三千人發揮出上萬大軍勢力也未可知,起到奇蹟作用。
龐德在衆人,特別是武將尊敬的目光下,率先出帳,整軍準備出征事務。
有龐德欲死戰破城,除非河西敗兵是一塊鐵板。呂布連雍州刺史帳下有什麼名將都沒聽過,將對龐德的擔憂壓在心底,繼續商量南下對策。
“將軍欲破天水,何不求賢士以問之?”王凌新降,如果不作爲,將來很難得到呂布注意從而得到重用,他儘可能的表現自己的才華,舉薦人才不也是識人之明,自身能力中的一種嗎?
“賢士安在?”
“此去天水,少不得要與隴西李氏交鋒。隴西李氏是李姓中最顯赫的一支,從秦開始就是著名的武將世家。秦國名將李信,西漢飛將軍李廣等名將便是出自此家族。在隴西可謂樹大根深,根深蒂固,將成爲我軍主要絆腳之石。下官正好認識李氏旁支,建寧李恢。”王凌邊說,邊誇張的擦汗。
“李恢本是隴西李氏直系後裔,因其祖先,李廣之孫,李陵戰敗被俘降於匈奴,使隴西李氏在郡中名望下降,被迫舉家搬至南蠻……家道中落,其小又隨父迴歸隴西。其才,文可安邦,武可定國。將軍何不求此人而與之謀?”
“身在何方?”
“因受李越牽連,正在大牢之中。”
原來李越臨陣脫逃,蘇則一怒之下將李恢逮進大牢,準備殺來祭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