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隻即將側翻。耳中滿是撲通撲通地跳水聲。
周泰十分不甘心,在船隻側翻地瞬間躲在一側。側翻地船隻一時未沉底,被長安士兵拖往本陣。靠近敵軍大隊,周泰終於看清了,無數遊離江面地零散小舟後面是密密麻麻,橫豎成排,連接在一起地戰船,一眼望去,好比一座漂浮地城市,又如同一座座連在一起的浮橋。
“周倉,周倉,周倉……”
幾架小舟由遠處衝來,急快地划動小舟,大聲呼叫着長安大將。周泰回頭一往,那裡還有程普船隊?江面上空無一物,只有水中無數處猶如鴨子在撲騰,周泰分辨不出何處是程普所在,不敢大聲喊叫,輕聲呼叫道:“程老將軍,程老將軍?”
呼叫無果,一艏小舟從七八尺外經過打撈落水士兵時,周泰突然暴起,飛身一躍直躍入船上,手起刀落砍殺劃舟軍士,奪過小舟,飛舟便往南迴。
“我在這裡。”遠處傳來周倉虛弱地喊聲,即便他自比江中猛龍,也花費了半條命纔將善於水戰,又十分勇猛地程普沉入江中。
周瑜得知周泰韓當遇伏,忙派出戰艦衝入江中救人。只是一直找尋不到韓當。
周泰回到岸上,將所見江上陣容稟告周瑜,周瑜滿臉疑惑不解,沉聲道:“東南風緊,呂布卻連舟鎖船,難道不怕火攻?這會不會是呂布又耍的什麼詭計?諸公以爲呂布是不是真的鐵索連舟而來?”
荊州名仕蒯良插嘴說道:“在下本不願多言,見大都督遲疑不決,故而多嘴。呂布此人善於攻心,不按常理行事。越是不可思議地事情,他越喜歡去做,以麻痹我心。消停數日的呂玲綺也在此時率軍來犯,以我愚見,呂布這是鐵了心想強渡襄江。他恐怕就是想突然襲擊,即便我等知用火攻,片刻時間又如何準備引火之物,故兒才輕舉妄動。”
蒯良的話周瑜十分重視,卻依舊雙目緊鎖,自言自語道:“若呂布真來,無需準備,吾一聲令下便可叫江上彼軍化爲烏有。”
周瑜說完,一指水寨內停泊地上萬船隻。看得江東大小將領一個激靈,周瑜當真是一個果敢決絕之人,誰又捨得用本方耗費十多年,花費巨資打造的精良船隻來着引火之物?恐怕只有周瑜有這魄力,有這手筆。
人羣中江東世家代表聽了大驚失色,這些船隻都是世家集資所打造,周瑜不當回事,可這些都是世家地血汗錢啊,棄容如此糟蹋!世家官員害怕周瑜馬上放火燒船,急得如同熱鍋上地螞蟻,卻又找不到合適地理由來阻止周瑜。
顧雍心思如電,大聲叫道:“大都督休要糊塗。呂布雖善於詭計,行軍佈陣卻謹小慎微,少有出錯。大都督細想一二,賈詡正在我江東腹內征伐,呂布已佔據主動局面,絕跡不可能冒着長安大軍全軍覆沒地危險,強渡大江。以老臣愚見,呂布是要用疑兵之計,賺大都督放火燒船。”
“是啊,是啊。” 年輕一代地優秀俊傑張敦也附和道:“我軍勝在水軍之利,而長安軍勝在陸戰。呂布用沿江所搜刮地漁船渡船便騙得大都督燒燬戰船,傳到天下不但猶如大
都督名聲,還是斷我江東臂膀。大都督以爲,我江東沒了戰船,呂布軍渡河過來,我江東水軍在陸地上還是他們的對手嗎?”
張敦博學與陸遜齊名,陸遜深受呂布重用,招爲女婿,並且才華早已得到施展。與之齊名的張敦地建議,周瑜也不能不重視。到這時,周瑜突然發現他更加迷糊起來。
“稟大都督,一直未尋得程老將軍。”援救落水士兵的江東戰船靠近,幾名程普親衛哭喊着奔向周瑜。
周瑜心中咯噔一下,程普雖自持功高,一直不講周瑜這個後生小輩放在眼中,經常陽奉陰違。程普可以死,周瑜也不在意程普死活,但是程普落入敵軍手中,這將是對江東軍士氣造成重大打擊。
周瑜決定趁機表明一心相救程普地姿態,同時再次試探一番呂布軍,偵查出呂布軍具體行動。
周泰甘寧二將殺出。此時江面上地破浪聲越來越近,周瑜地眉頭皺得更緊了,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揮手燒船衝進江面。
南岸船隻迎風而行,滿帆出寨,是又急又快,眨眼便消失在大霧之中。
周瑜再次揮動令旗,水寨內青紅將旗交錯,江東大將各司其職,指揮水軍登上戰船,只等周泰甘寧傳回準確軍報,又或大霧散後,看清呂布虛實第一時間欲以沉重打擊。
以保守性格爲主地魯肅突然道:“大都督當心,不得將守城士兵全撤到船上,萬一文聘抵擋不住,豈不是呂玲綺當攻空城?”
周瑜暗罵一聲,他不是呂布,對於軍隊沒有百分之百的指揮權,對於有些建議,還是得聽從一二。
甘寧周泰引船隊往大河上下游而去,避開吵雜處地呂布主力船隊,往兩翼殺去。當甘寧周泰再次趕到河心,陽光漸漸驅散大霧,透過濃密霧霾,看到一列列連鎖在一起,長有十一二十里,浩浩蕩蕩,乘風破浪,船上一列列並排駐腳的戰馬時,周泰甘寧二人亡魂皆冒,呂布果真是要強渡襄江!
“擊快鼓,示警!”周泰當機立斷,報信通知周瑜。
聞聽鼓聲,呂布捏緊拳頭,就像一個豪賭地賭徒,心跳加速,手心手背全是一層細密冷汗。眼見風已變小,大隊人馬已渡過半江,成敗在此一舉之時,生怕周瑜找到引火之物,衝進船陣來。
周瑜聽到江面急切鼓聲,渾身一震。呂布是動了真格,再不容周瑜衡量利弊,而周瑜也對江東水軍滿懷信心,即便真刀真/槍,在江面上也能擊敗呂布,更捨不得放火燒船,與呂布來個同歸於盡。
“大軍出擊!”
周瑜一聲令下,水寨大門兩分,準備多時的戰船排列緊湊陣型衝將出來。
“前方有大隊戰船,是否轉向躲避?”甘寧船隊前方,一架小舟衝來稟報。
“轉你麻個向,衝舟在前開路,給勞資衝!狠狠地撞斷敵軍側翼。”甘寧吐了一口濃痰,怒罵一聲,跳入一隻衝舟中,抄起船槳,衝舟如脫弦之箭。
“奶奶個
熊,北軍不習水性,你們怕個錘子,給勞資將敵軍全部撞落水,淹死這些狗入地北軍!”甘寧地副將也是水賊出生,滿臉匪氣,挑了一艏撞船,跟着甘寧路線行去。
“轟隆”一聲巨響。
遭受重撞地幾列連舟在江面上劇烈搖晃,上馬站立地戰馬慘叫着掉進江中,頓時波濤起伏,水浪卷天。衝翻地連舟絆住後方去路,連船相撞。霎時,人喊馬嘶,混亂不可開交。
無數站立不穩地人丁戰馬,如同倒豆子般墜江。
“穩住,兩翼穩住,打撈落水同伴。”呂布嘶聲力竭地聲音蓋過吵雜水面,遠近聞之。
“擂鼓,中軍只管前進,不可停留!”
江面上是江東水軍主場,呂布不願多做停留,先渡過岸去,哪怕犧牲很多,也要先踏上岸去他心中才踏實。
甘寧在水中甚是了得,猶如一條江中猛龍,翻江倒海。每一個浪頭扎進水中,必能擊穿一艏小舟,掀幾個人落水。甘寧身地衝舟撞船全部衝進連舟側翼,整個側翼被撞得斷木覆蓋水面。
幾百與甘寧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一頭扎進江中,在水下倒騰着船底。
“弩車轉向,攻擊側翼水面!”幾名長安小將指揮士兵。
“上官,前方有我軍無數落水同伴,可能會被誤傷!”一名士兵大聲提醒道。這名小將聞言,不敢對水面進行無差別亂射,呂布治軍急嚴,若是射殺同伴,將會被軍法處置。
甘寧帶領手下,正殺到一艏側翻而被鐵索拖着不沉底船處,幾名長安士兵正絕望地扶着船沿大聲求救。甘寧臉上露出一絲嗜血微笑,劃開波浪衝上前來。
兩柄帶着發白肉條地短戟剛要刺進這幾名士兵,這幾名士兵絕望地打呼救命。
甘寧左右開弓,瞬間就在第一名長安士兵身上穿了幾個窟窿,血水染紅附近江面,這麼士兵不甘地鬆開手臂,往江底沉去。
一名落水士兵眼見甘寧朝他殺來,絕望地逼上眼睛,一發狠,反朝甘寧游去:“我長安兵馬不善水性,橫豎是死,兄弟們,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甘寧愣了愣,手忙腳亂地纔將這名衝上前來的敵軍解決掉。心中暗叫:差點在陰溝裡翻船了。
有人帶頭,爆發出被逼上絕路地絕望,無數落水地士兵尋找身邊漂浮地木頭,抱着木頭朝甘寧所帶領士兵殺去。一旦有人冒頭,長安士兵便撲上去,雙手雙腿鎖緊對方身體,死也不分開,直到雙雙沉入江底。
甘寧士兵大驚,他們雖水性了得,也架不住無數不會水性地落水人鎖緊身體,眨眼間,有二三十名甘寧士兵被上百長安士兵拖到水下。
甘寧雙眼通紅地看着不遠處,撲騰出的浪花,卻不敢靠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