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是在郡守府邸的大廳中進行的,說是爲太子接風洗塵,所以還特意準備了歌舞助興。
當中一片空地,舞姬伴隨着絲竹管絃翩翩起舞,四周環坐着一羣官員,太子李徹和郡守方大興就坐在首位之上。
李徹晚間換了件較薄的衣裳,月白的顏色,繡着淺藍的暗紋,愈發襯托的他玉樹臨風瀟灑不羈,他衣着整潔,冠冕端正,頭髮梳的一根翹起來的髮絲都不曾有。
只是行爲方式卻又和自身的打扮相差甚遠,在坐之中,屬他身份最是高貴,所以這也浪蕩不羈的倚靠在一羣美女的懷中,也變的肆無忌憚起來。
“殿下對下官的安排可還滿意?”方大興滿臉堆笑的看着太子,一邊搓手問他。
後者模棱兩可的點點頭道:“酒菜尚可,美人欠缺。”
方大興頓時瞭然,雖然聽說太子於太子妃琴瑟和鳴,但也是個好色之徒,在娶妃之前東宮有六位良娣,又接連娶了劉玉瑤和方茉姐妹倆分別爲妃,這在所有皇子當中,妻妾算是最多的了。
方大興拍拍手,示意正在跳舞的一羣人退下。
他又揚聲說道:“來啊!請樂姨娘過來!”
話音一落,就聽到絲竹聲再起,伴隨着悠揚的靡靡之音,大冬天的,一羣身着彩色紗衣衣不蔽體的妙齡女郎翩然入內。
隨即,門外倏忽扔進來了一條長長是絲帛,絲帛的一頭直直向太子打了過去,他身邊的侍衛見狀臉色一變,正要保護太子,誰想李徹卻先他一步的,一把攥住了那絲帛的一頭。
攥在手上才感覺到一股力道抻緊了絲帛,讓他無法鬆手,顯然另一端也有人攥着。
就在衆目睽睽之下,一位身着火紅色衣衫的女子翩翩然從門外飛身躍在了絲綢之上。
在座官員無不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看着這位熱情似火,燃燒進他們心坎的女子。
而這女人卻好似是故意的一半,大紅的面紗遮擋住了半張臉,就是不讓人看到她的容貌。
她身輕如燕,竟然在這窄窄的一條絲帛上面翩翩起舞。
李徹攥着絲帛的一頭也並不吃力,好像這女子只是在上面借力,並非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這裡。
由此可見,她也是一位輕功了得之人。
就在衆人盯着這女子看的目不轉睛之際,那女子飛身一躍,翩然落地。
李徹鬆手,門外攥着絲帛的人將綢緞抽了出去。
大紅紗裙的女子和其他衆人伴隨着樂曲之音,踩着歡快的節奏跳起了異域的舞蹈。
“好!”
“好美!好美!”在座衆人都禁不住擊掌喝彩,一雙眼睛看着絕色女子目不轉睛。
李徹也是笑了,忍不住坐直了身子,一動不動的看着那起舞的女子。
方大興很滿意他的表情,也坐在那裡看的津津有味。
在舞蹈接近尾聲的時候,那女子腳尖在一人桌前輕輕一點,縱身一躍,向主位之上飛撲過去。
侍衛正要攔在太子的跟前,卻被他推開。
然而那女子看都未看他一眼,徑直入了方大興的懷中。
後者不無寵溺的說道:“容兒真給我長臉啊,太子殿下以爲如何?”
李徹就坐在他的旁邊,看他美人在懷,笑的鬍子亂顫,眸中滿是炫耀之色,忍不住冷哼一聲道:“一個比一個差了啊,大人府上無人?”
“殿下……”方大興臉色有點難看:“想必下官府上的女子比不得宮中天姿國色,但也各個傾城一世,不可多得啊,就比如我這樂姨娘,她曾金盤起舞,引得萬人空巷前去圍觀啊。”
“這看女人啊,光有才藝是不行的。”李徹坐直了身子,掰着手指與方大興說的一本正經道:“還要看身材!看屁股!看臉蛋!缺一不可!不過看你這姨娘的身體倒還算馬馬虎虎,最重要的臉偏偏不露,是不是擔心滿臉麻子嚇壞本太子你賠不起啊?”
說着就哈哈大笑起來,一旁的小安子也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座下官員雖然覺得不好笑,但爲了給太子一個面子也都呵呵訕笑。
方大興也笑了,他的笑是發自內心的:“殿下既然這麼說了,容兒,你將面紗摘了,與太子瞧瞧。”
“太子?”女子忽然輕輕的吐出這兩個字,音色如那剛剛停歇的絲竹管絃一般,入耳清雅,使人渾身舒泰:“太子是很厲害的人嗎?憑什麼他說摘,我就摘?”
這話的語氣帶着分撒嬌的成分,甚至還有幾分不馴。
李徹不禁來了興趣,身體微微向前傾了傾,徑直看向那紅衣女子道:“本太子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敢這麼說話,愈發想看看你長什麼樣了,你若是不摘,我可就要親自動手了。”
他放|蕩不羈,眸中隱露幾分迫不及待的飢渴。
女子哼了一聲道:“我是聽我家老爺的,不是聽你的。”
說罷就將面上的面紗摘下,在座官員無不倒抽一口冷氣。
先是見識到了那絕色舞姿身輕如燕,接着又爲她的脾氣所感染,最後才能看到容貌,果然只能用傾國傾城來形容了。
郡守方大興好似炫耀一般對太子說道:“殿下現在又以爲如何?”
李徹搓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這張臉。
女子雙手放在腰間與他行禮道:“小女子樂容,給殿下行禮了。”
“好說,好說。”李徹的笑容加深了幾分。
她有着一張鵝蛋臉,光華如玉,吹彈可破,柳眉杏眸看上去也分外討人喜歡,當然,最主要的是她的性格,當真只能用嬌俏一詞可以形容了。
“殿下!”就在李徹看的入迷的時候,方大興又忙不迭的端起手上酒杯道:“殿下滿飲此杯吧!”
“啊?”李徹反應過來,這才端起酒杯喝了,目光卻一直膠合在那女子的身上。
女子似乎是有些生氣了,嘟着嘴巴瞪他一眼,繼而快步的退了下去。
而他的目光一直追隨她出去,這才收回。
方大興有些爲難的說道:“容兒是下官最寵愛的一位姨娘,尋常來客是從不會拋頭露面的,如今爲了殿下,她這纔出來獻舞一曲的。”
“哦?那大人要代我好好謝謝她。”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方大興又和一羣人輪流給太子灌酒,席間也是賓主盡歡。
在宴飲差不多要接近尾聲的時候,已經有一些不勝酒力的外三到四的了,李徹也還算好,誰要來和他喝酒了,他就喝,喝了就是不醉,他倒要看看着郡守到底想灌他多少。
直到郡守也喝的醉醺醺的了,今晚的宴飲纔算告一段落。
一羣人前方引路,請太子去休息,他布履蹣跚的出了大門,一邊在嘴裡叫着:“樂——!樂——!”
“哎呦我的主子,您樂什麼呢?有什麼可樂的?”
李徹在小安子的臉上捏了捏道:“那個美女,叫什麼來着?”
“哪個啊?在奴才眼裡,都長的差不多啊!”
“呸!閹人!太守的姨娘!”
“哦哦哦!樂容!樂姨娘!”
“對對對!”李徹邊這麼說着,邊哈哈大笑的走了出去。
他這一走,席間那些喝的東倒西歪的人又紛紛正襟危坐看向首位的郡守大人。
方大興喝的不少,面色潮紅,但也沒到醉倒的地步,他一隻手敲擊着桌案,發出冷哼一聲。
小安子攙李徹回去歇息的時候,伺候他沐浴更衣,一掀開牀簾就哎呀媽呀叫了一聲,捂着臉大叫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啊!”
牀上並排躺着兩位脫光衣服的美女,她們身形柔美,水眸瑩潤,被子蓋到了胸脯上,眼巴巴的等人臨幸一般。
小安子趕緊回頭扯了太子往牀上推道:“嚇死奴才了!殿下,您的美女來了!”
才沐浴過,他的黑髮上披在肩上,一身白色的裡衣,敞着襟口,露出結實緊緻的胸膛,他的眼睛有點睜不開,被小安子這麼一拽,步履踉蹌的差點趴在牀上。
然而定睛一看牀上美女,他馬上醉醺醺的說道:“不是我要的美女!滾!滾出去!”
那兩人也不顧有旁人在場,伸出胳膊就勾着太子的脖子,纏在他身上,一口一個殿下叫着。
“今晚讓奴家來伺候您吧。”
“殿下,您的身體好暖和啊,翠萍好冷啊。”
“殿下~”
“滾!”太子被她們拉着倒在牀上似乎也失去了掙扎的力氣,不過他本來也沒打算掙扎:“滾……現在滾的話,你們還能自己穿衣服,一會滾的話,本太子就讓侍衛把你們扔在雪地裡……”
“殿下,您真會說笑。”其中一人已經將手伸進了他的衣衫之內。
男人還是無動於衷,昏昏沉沉的閉着眼睛說道:“小安子……”
“是!”小安子馬上大力的拍拍手,房門被從外面推開,兩位身着甲冑的侍衛衝了進來。
牀上兩位美女尖叫一聲,伸手擋住了胸前的風光。
侍衛可不懂憐香惜玉,一手一個,拉着她們的手脖子就往外拽,向門外拖去。
“放開我!殿下!殿下救命!”
牀上的人已經昏睡過去一半,死豬一樣。
小安子趕緊抓起屏風上那兩個女人的衣服,跟着侍衛就跑了出去,見侍衛真把赤條條的兩個人扔在雪地上了,自己光是看着就覺得渾身寒冷,忍不住想打哆嗦。
一把將衣服扔在她們身上,小安子抱着臂膀哆嗦一下:“真冷啊!快穿上吧!”
說着就回到屋內,將房門關上。
看了一眼牀上,剛纔躺在那裡的死豬……不!太子殿下已經不見了。
再一扭頭,見隔壁書桌前卻坐着他的身影。
他正提筆寫字,小安子趕緊快步上前,撥旺了爐火,又將一件厚厚的外裳披在他的肩頭:“殿下在給娘娘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