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眉心緊擰,幽暗的眸子裡射出利刃般的兇光,周身瀰漫着濃濃殺意,宛如地獄修羅殺到了人間。
裘玥被他的氣勢嚇到,忙不迭地往後縮,甚至差點從牀上跌落。
“你……你想幹什麼?”
她覺得此刻葉秋的身後像是長出了利爪,讓她不敢與他直視,只得哆哆嗦嗦地發出一句幾乎聽不到聲音的質問。
在葉秋的面前,裘玥這種人渺小得就如蚊蠅,輕輕一捏就能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就在這時,魯飛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把自己當成護花使者似的擋在了裘玥的身前。
“裘玥小姐別怕,有我在他不能對你怎麼樣!”
聞聽此言,葉秋視線掃過魯飛嘴邊殘留的血漬,脣角勾起一抹不屑。
“有你沒你有差別嗎?”
受到葉秋莫大的羞辱,魯飛臉上劃過一陣尷尬,恨得咬了咬牙,沒想到下巴被葉秋打的地方更疼了。
猛喘了幾口氣後,魯飛才忍住了先動手打人的衝動,因爲他不能讓柏娜娜把自己也當作暴力狂。
“葉秋,你除了會亂打人還會幹什麼?我真是替娜娜不值,如果我是你,是怎麼也不會做對不起娜娜的事的,天道昭昭,我看你遲早得進監……”
魯飛最後一個“獄”字還沒說出口,葉秋無情的巴掌就已經呼嘯而來了。
啪的一下,清脆又響亮,光是聽聲音就能感覺到有多疼。
魯飛的左臉肉眼可見地腫起了老高,又紅又漲,活像一隻被烤熟的肉。
緊接着,葉秋一把抓過魯飛的前襟,壓低了嗓音,發出看似平和實際上恐怖如斯的威脅。
“真以爲我沒看出你在挑撥?我告訴你......你的那些把戲我根本瞧不上。”
葉秋的手陡然挪到魯飛的脖頸處,一招鎖喉用得爐火純青。
“覺得看了我的笑話很了不起?那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纔是真正的笑話!”
下一秒,葉秋果斷出拳,直擊魯飛的小腹,但力道比他每一次出手都輕。
因爲……葉秋的目的不在於打疼魯飛,而是在於他拳峰上聚集的冷內力。
就剛纔這一下,冷內力已經不動聲色地灌進了魯飛的體內。
不出葉秋所料,魯飛這次僅僅覺得小腹處有些許的異樣,真的沒感到有多疼,所以也就沒太在意。
魯飛只以爲葉秋剛纔是在玩嘴炮,其實早就沒了多少力氣,纔會連拳頭都打得軟綿綿的。
“就這點實力,也敢吹那麼大的牛?”魯飛攤開手臂,不屑一顧地笑了笑,滿臉都寫着小人得志。
葉秋料到魯飛會是這種反應,沒有一點驚訝,反而眸光更冷冽了。
“只用三天,如果不能令你傾家蕩產,我的命任你處置!”
說罷,葉秋抓着魯飛衣領的手隨意一擲,後者旋即摔倒在地上,並且腹部的刺痛感猝然加重。
葉秋沒再分給魯飛半個眼神,從柏娜娜身前走過的時候也沒做停留。
現在對他來說,柏娜娜不過是個陌生人。
關於這一點,柏娜娜清晰地感覺出來了。
雖然葉秋就在距她一步之遙的地方站着,可她從未覺得自己與他相距如此的遠。
柏娜娜承認,她慌了,她怕了,她預感到自己與葉秋的關係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眼看強姦犯就要逃走,裘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幾乎用盡全力從病牀上撲通一聲跳下來,一把抓住柏娜娜的手腕,痛苦問道:“表姐,你怎麼能就這麼放過他了呢?!”
柏娜娜自己還處在懵懂的狀態,實在沒有精力去爲裘玥出頭,只覺得手腕處傳來的痛感愈發強烈。
因爲,滿眼仇恨的裘玥將她的手腕抓得越來越緊了。
魯飛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還想要賣乖討好地爲柏娜娜解圍,可腹部的刺痛讓他難以站起來,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就更幫不上柏娜娜了。
眼看是指望不上柏娜娜和魯飛了,裘玥一着急,光腳追上了葉秋,狠毒地對他下了最後通牒。
“葉秋,你給我站住!是男人就去警察局自首,否則我絕對饒不了你!”裘玥一手抓住葉秋的袖口,一手揮舞起來要自己動手報仇。
可這樣的威脅,對葉秋來說連撓癢癢都不算。
回身的瞬間,葉秋的雙眸犀利如惡鬼,直直瞪向裘玥,未言一語。
然而,葉秋的眼睛彷彿會施法一樣,恫嚇得裘玥如雕塑般停住了要去錘打葉秋的動作。
裘玥相信,如果能讓她現在殺一個人,那這個人一定是葉秋。
仇人就在眼前,可她舉起的手就是停在半空中落不下去。
因爲裘玥覺得心底似乎有個聲音在拼命阻止她,別動葉秋。
動了他,她最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即便再不甘心,裘玥也還是存了忌憚,眼珠子都要瞪出血來,也不敢真的對葉秋下手。
反觀葉秋,漫不經心的樣子根本就是把裘玥視若空氣,彷彿隨隨便便就能弄死她。
裘玥真的怕了,她的腦海中恍然浮現出那日她甦醒後葉秋的表情,也是與現在一樣。
深深的恐懼重新席捲而來,燃燒的怒火仿若被一盆水頃刻間澆滅。
裘玥現在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再也沒有了剛纔張牙舞爪的狀態。
倏地,她癱倒在了地上,彷彿渾身的精氣都被抽空,只感覺到被恐懼支配着的無限冰冷。
雖然葉秋並沒有出手,可裘玥總覺得此刻的自己在他面前渺小如塵埃。
果不其然,葉秋還真用手背撣了撣剛纔被裘玥抓過的衣袖,像是擔心沾染上什麼污穢一樣。
他的確忍夠了裘玥這個瘋女人,剛纔她追上來時,他就起了殺念,但很快又按落下去。
因爲如果真的傷了裘玥,他就又要虧欠柏潔了。
況且,師父教導過他,除非對方真的該死,否則對方的命應該由法葎來審判,而非自己。
不過,即便只是一念之間的殺意,也足以讓紙老虎裘玥嚇個半死。
目睹這一切的柏娜娜,心靈再一次受到了強烈衝擊。
方纔葉秋的眼神她看得清清楚楚,是那樣的冷血恐怖,簡直是視人命如草芥。
柏娜娜從未想過葉秋會是這種人,在以前,倘若有人告訴她葉秋是個如此恐怖的男人,她一定會當個笑話聽。
可在她親眼見證了葉秋那個讓她終身難忘的可怖眼神後,她什麼都信了。
直到現在,她才大徹大悟。
原來,葉秋在她面前一直在僞裝,僞裝成一個彬彬有禮的謙謙君子,一個正義凜然的當代豪俠,一個懸壺濟世的慈悲神醫。
假的,全都是假的!
“呵呵,這纔是真正的你,我到今天才算領教了。”柏娜娜的語氣既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對葉秋的諷刺,連她自己也難以分辨清楚。
葉秋轉頭望向柏娜娜,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嗤。
“真正的我?你沒機會領教了。”
柏娜娜陡然一怔,大概是從沒聽過葉秋以這樣的口吻跟她講話。
“你什麼意思?”疑問脫口而出後柏娜娜想收回也無計可施了,只能硬着頭皮又補充道:“好,既然你還是冥頑不靈,那從今往後,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
葉秋微微挑眉,看上去有幾分戲謔,嘴上卻乾脆地懟回去。
“在你之前,我就說了彼此劃清界限,難道柏小姐失憶了?有病就去看病,剛好在醫院,掛個腦科很方便。”
話畢,葉秋沒有絲毫猶豫地闊步走出了病房,只留給柏娜娜一個冷漠如霜的背影。
並非他刻薄沒風度,而是柏娜娜將他貶損得卑劣至極,徹底傷了他的心。
他要讓柏娜娜明白,從前他不對她說重話是因爲他不想不捨得,而非他不會說。
至於“劃清界限”這一點,葉秋也沒有開玩笑,他是真的希望從此以後柏娜娜從他的記憶裡和生活中消失。
正如俗話所說,山豬吃不了細糠。
想到這句話,葉秋的火氣莫名消減大半,甚至覺得有些好笑。
爲了一個腦殘女人三番五次的損失尊嚴,真是有夠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