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夫人緩緩點頭,道:“你說的也是。那每次你需得陪我三天,我就准許他進來一次,每次不得超過半天。”
冷羿苦笑:“我陪娘娘三天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晚上也在寺廟裡,官家會不高興的。”
“你早上來,傍晚走,不就可以了嗎?”花蕊夫人目光火辣辣地望着他。
冷羿知道,她望的其實是她的亡夫孟昶,而不是自己,這個被當作別人的感覺,並不爽。低着頭沒有看她,道:“行,就按娘娘的吩咐辦。”
“謝謝!太好了,我該怎樣報答你呢?”
“不敢當,這是作臣子應當作的事情。”
“不要這樣說,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只有在心裡默默爲你禱告,爲你祈福了。”
“多謝!”
“今天開始,你陪我三天,行嗎?”
“行!”
花蕊夫人大喜,起身道:“太好了!”喜不自勝地癡癡望着他。
冷羿被他看得很不自在,道:“娘娘是要我當一個不說不笑的畫像,讓娘娘一直這樣盯着看嗎?”
花蕊夫人道:“說的也是,那你就假扮到底,當我的孟郎我們就像當年在後蜀一樣的在一起,好不好?
“娘子說好就好唄。”
“太好了!孟郎,你坐過來!到我身邊來!”
冷羿起身,端着蒲團,走到花蕊夫人身邊,放好蒲團,坐下。花蕊夫人擡手想挽住他的手,卻又不敢,便癡癡地望着他。片刻。道:“你象剛纔那樣把面具弄服帖好嗎?”
冷羿剛纔只是把面具罩在臉上,沒有粘貼,聽她這樣說了,伸手摸了摸,果然邊緣都翹了起來。笑笑點點頭,起身拿了膠水,便走到桌子前,拿出人皮面具,用膠水塗好。戴上抹平。然後回到蒲團坐下。
花蕊夫人眼神明顯變亮了,閃閃發光,望着冷羿。
冷羿強笑道:“娘娘,你……,你沒事吧?”
花蕊夫人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冷羿:“我沒事。——你真的好像我的孟郎啊,連說話的聲音都很象!”
“象就好,只是娘娘別把我當真的。”
“嗯,你放心,我有分寸。”花蕊夫人依舊癡癡地望着他。
冷羿心裡有些發毛:“可是,我們不能總是這樣大眼瞪小眼的吧?”
“說的也是,我們喝酒好嗎?以前我們最喜歡在花前月下飲酒作歌了。好不好?”
“行啊。娘娘高興就行。”
“不要叫我娘娘。叫我花蕊,以前你都是這樣叫的。”
“嗯,好吧,花蕊。”
“哎!”花蕊夫人脆生生答應了。一張俏臉滿是激動而興奮的光芒,“我去叫大傻讓凌煙準備酒菜!你就坐在這裡!”
說罷,花蕊夫人起身,小碎步出去。到前門去吩咐大傻去了。
冷羿苦笑,轉頭望向牆上的孟昶的畫像。感覺他在瞪眼看着自己,便自言自語道:“這是你妻子讓我這做的,我可沒有什麼歹心,你別這樣瞧我。”
說了這話,再看那畫像,到好順眼一些了。
冷羿起身,在禪房裡轉了一圈,最後走到書架前,看着書架上的書,都是一些詩詞歌賦之類的。隨手拿了一本正要翻看,聽到後面腳步聲響,回頭一看,正是花蕊夫人。
她快步過來,瞧着他道:“孟郎以往最是討厭這些書卷的,且不要看了,我已經點了酒菜,凌煙即刻做好送來。孟郎,我們在哪裡喝呢?”
“這個你比我有主意,你說罷。”
花蕊夫人很是得意,歪着頭道:“你就是不肯動腦,每次都要我出主意,——嗯,本來花前月下最是浪漫的,只是,這南柯寺裡沒有種花草,而現在外面風大,不好出去,只能在屋裡飲酒了。可這禪房太大,不暖和,要不,我們就在牀上,把帷帳放了對飲,如何?”
冷羿嚇了一跳,在牀上對飲,那可麻煩,指不定什麼時候就鑽被窩裡去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妥。忙搖頭道:“不好不好!弄灑了一牀,不好收拾。”
花蕊夫人瞧着他吃吃笑:“我知道,你是怕我,不是怕弄髒了牀,也罷,咱們就拿幾個屏風,圍攏起來,生火了,在屏風裡飲酒就是。”
說罷,兩人開始搬屏風,先搬了一張寬大的矮軟塌,然後用屏風圍成一個弧形小隔間,再把火爐放在隔間裡,這樣就成了一個暖閣。
軟塌很重,忙完的時候,花蕊夫人已經額頭上滿是冒汗了。冷羿道:“看把你累的,我說我一個人就行,你非常一起忙。”
“從來都是我們一起忙的。”她嬌嗔地望着冷羿,道:“看着我出汗,也不過來幫我擦擦?”
冷羿訕訕道:“這個……,不好吧……”
“就要你擦!”花蕊夫人撒嬌道:“你擦不擦?擦不擦?”一邊說着,一邊去撓冷羿的腋下。
冷羿哪敢跟她打鬧嘻笑,趕緊道:“好好,我擦!”
掏出手絹,走上前,輕輕替她擦試額頭的汗珠。這一近身,便聞到了她身上那讓人意亂情迷的異香,不由心情一蕩,伸手就要去攬她的纖腰。
花蕊夫人卻好象早有提防,咯咯笑着躲了開去,朝他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道:“想抱我,來啊!”
冷羿頓時清醒了,忙退後兩步,道:“對不起,娘娘,微臣……”
“你現在是我的孟郎!不是什麼微臣!想抱我就來抓我!快!快點啊!”
看見冷羿還站在那裡不動,花蕊夫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傷感地嘆息一聲,道:“冷大人,你答應扮我亡夫的,那就要扮得象一些。放心!我不會讓你真正佔到便宜的,只是作遊戲!”
冷羿明白了。只因自己戴了她夫君一樣的人皮面具,外貌跟他夫君很象,她便把自己當成她日思夜想的亡夫了。想想也挺令人同情的。便陪着她玩唄,只要自己留心,不要被她的異香弄迷糊就好。
於是,冷羿便露出淫褻的笑容,搓着手,道:“好啊,那我可要來了啊!我抓!”說着。便餓虎撲食一般撲上去。
花蕊夫人格格笑着一貓腰,從冷羿的腋下鑽了過去:“你抓不着我!嘻嘻!”
冷羿如果真心要抓她,她根本沒有逃脫的機會。但是,他現在扮演的是後蜀皇帝孟昶,便故意的裝得十分的笨拙。站住了,轉身過來,展開雙臂,淫笑着:“嘿嘿,看我抓住你怎麼收拾你!”
花蕊夫人笑得更歡了,當年的夫君孟昶,就是這樣淫褻地笑着跟自己捉迷藏的。她咯咯笑着東躲西藏。冷羿總是在最後的一刻抓空,有驚無險地讓花蕊夫人逃掉,
兩人正玩得開心,忽聽得前門拍門的聲音:“師姐!飯好了!師姐!”
花蕊夫人一愣。站住了,冷羿卻不留神她不躲,撲過去的時候,手已經成包圍之勢摟在的身外。就等着她矮身躲閃,從腋下鑽過。可花蕊夫人卻沒有躲閃。冷羿總不能就這樣保持着不抓吧,那看着也太假了。只好一把將她抱住:“哈哈,抓到了!”
花蕊夫人順勢靠在他的懷裡,仰着一張粉撲撲的白裡透紅的臉蛋,眼睛亮閃閃望着他,紅脣微微噘起,縫隙之間可以看見兩顆潔白的小貝齒。
冷羿又聞到了那種濃烈的迷人異香,頓時慾火升騰,情不自禁便要吻下去。
便在嘴脣即將觸碰到一起的時候,冷羿生生地剋制住了,因爲,他在慾火點燃的瞬間,便知道不好,立即咬了自己舌頭一下。趁着這瞬間的疼痛,他推開的花蕊夫人,往後退開數步,盯着花蕊夫人,道:“你,你說不會弄假成真的!你再這樣,我以後可不敢再假扮你的孟郎!我還想留着我的舌頭說話呢!”
花蕊夫人撲哧一聲笑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後不會了。——我去拿吃的來。”說着,燕子一般的輕身出去了。
以往的花蕊夫人都是很沉穩很傷感,現在,卻好象回到了青春年少一般。看來,白虹這個人皮面具肯定做得非常的象,足以讓她感到有以假亂真的感覺。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冷羿自己戴上這個面具之後,還沒有自己看過長得什麼樣子。於是,他四處尋找鏡子,可是,這禪房裡竟然沒有。奇怪了,難道花蕊夫人從來不照鏡子嗎?
便在這時,花蕊夫人已經提着一個食盒進來了,瞧見冷羿正在東張西望的,道:“孟郎,你在找什麼呢?”
“鏡子,你屋裡沒有鏡子嗎?”
“沒有。——你要鏡子作什麼?給我梳妝嗎?太好了!你以前每天都給我梳妝的。我去找來!”
說罷,花蕊夫人把食盒放在圓桌上,快步出門去了。
冷羿便把盒子裡的食物拿了出來,放在屏風裡寬大的軟塌的小矮桌上。他擺好之後,花蕊夫人還沒有回來。便坐在軟塌上,望着門口等着。心裡着實還不相信,自己居然能跟歷史上最有名的奇女子花蕊夫人在一起。現在,甚至還扮演花蕊夫人的丈夫。要跟她親親我我。這在穿越之前,恐怕連想都不幹想。
過了一會,花蕊夫人終於回來了,手裡拿着一面銅鏡,還有一個精美的梳妝盒:“這些是當年我們在後蜀的時候用的,自從你……,呃,那之後我就再沒有動過,都蒙上了一些塵土了,我剛纔擦了擦,所以耽誤了。”她把東西放在桌子上,瞧着冷羿道:“哎呀,你都擺好了呀?我還說等我回來做呢。以後這些事情,你不要動手了啊,我們孟郎是一國之君,怎麼能做這樣的粗活呢!”
一國之君?冷羿聽了不由心頭一凜,這話要是被趙光義聽見了,那不是謀反的死罪嗎?不過,看花蕊夫人說話那樣的自然,渾然不覺這話有什麼不對,很顯然,他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他的丈夫,把現在回朔到了他們在後蜀的時光。
這樣看來,花蕊夫人已經完全地信任自己,又或者說,她在冒一個必須冒的危險,相信自己不會出賣她,所以,她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這場模擬遊戲之中,她要全身心地重溫這段已經逝去的回憶。如果自己出賣她,恐怕她的選擇,便只有死亡,這一點,已經在她先前迷失了神志的時候對幻化的孟昶說的話裡明確地表達了。
冷羿必須對得起這這分信任,儘可能地把這個角色扮演到位。所以,他微笑着點點頭:“花蕊,過來,咱們先吃酒,等一會黃昏的時候,朕再服侍你梳洗。”
花蕊夫人眼中放射出喜悅之極的光芒,脆生生的答應了,小碎步過來,脫了僧鞋,上了軟塌,盤膝而坐,一手捋着衣袖,一手拿着酒盅,給冷羿和她自己分別斟了一杯酒。端給冷羿,自己也端了,含情脈脈望着冷羿,道:“孟郎,來,爲我們的重逢,飲乾了這杯酒!”
冷羿也充滿感情地望着她,其實,這種感情根本不需要假裝,因爲望着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你想不充滿感情都做不到。
兩人連飲了三杯,花蕊夫人拿起玉筷,夾着一夾小菜,送到冷羿的面前。冷羿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自己來吧。擱碗裡。”說罷,拿起一個精緻的白瓷碗,要去接菜。
花蕊夫人卻撒嬌地扭着腰肢,噘着小嘴一臉嬌嗔。夾着菜的筷子送到了冷羿的嘴邊。
冷羿只好張開嘴,咬住了這一夾菜,也不知道是這動作的曖昧,還是這筷子有花蕊夫人的香味,反正冷羿咀嚼着,便感到全身慢慢的燃燒着一種**。
又飲了幾杯之後,花蕊夫人已經紅霞漫天,道:“妾給孟郎歌舞一曲助興,可好?”
“好啊!花蕊的歌舞,真真是最好的了。”
花蕊夫人更是喜悅,下了牀,正要穿鞋子,忽又停住了,道:“妾都忘了,身上還穿着這僧衣呢,待妾更了衣來。”說罷,趿拉着鞋子,走到衣櫃前,打開,從裡面取了一個箱子,輕輕吹掉了上面的塵土,這纔打開,取出一疊衣裙,放在禪牀上,回頭羞答答地看了一眼冷羿,開始寬衣。
冷羿趕緊的把頭低下來,不敢偷看。
就聽着細細索索的聲音,想象着花蕊夫人赤身的樣子,冷羿心猿意馬起來。幾次想擡頭看,到底還是生生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