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軒低頭看了看睡意正酣的方錦顏,白皙光潔的皮膚,精緻的容顏,安靜地表情,彷彿從未有人傷害過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子一樣。
“還是算了吧,不知方家知道了,會不會節外生枝,所以……”
冷羿打斷王芷軒的話,道:“我也是這樣想的,而且還有一件事情,我考慮了很久,想過來和你說說。”
王芷軒道:“大人,只管說便是,屬下一定照辦。”
冷羿看了方錦顏一眼,道:“把她抱回房間去讓夕妍看着吧,我們去走走。”
王芷軒輕鬆地將瘦弱的方錦顏抱起,跟着冷羿出了門。
冷府有三處花園,折香園一處,二夫人的院子有一處,另外就是他們的後花園了,這個後花園也是最大的花園,裡面有人工湖,種植着各種奇花異草,都是罕見的品種。
冷羿帶着王芷軒來到後花園的湖心島上,上面有個小亭子,裡面已經擺上了酒菜。
冷羿走到桌邊,示意王芷軒在自己對面坐下,王芷軒施禮過後,躬身坐了。
“大人,到底什麼要緊的事情,居然要避開錦顏說,而且還專門準備了酒菜,下官實在是不敢當。”王芷軒拱手說道。
冷羿笑了笑,給王芷軒親自倒了一杯酒,王芷軒受寵若驚,趕緊起身道謝,冷羿擺擺手,道:“今天你我自斟自飲,不讓人多餘的人一旁站着礙眼。”
王芷軒重新坐下了,冷羿又道:“這也算是給你和錦顏踐行吧。她就是現在不好,若是身子好的時候酒量還是極好的。”說完,舉杯。
兩個人喝乾了杯中的酒。王芷軒道:“下官也是見識過錦顏的酒量的,還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呢。”
說完,兩個人大笑起來。
冷羿道:“昨兒個下朝我去慈明殿接夕妍的時候,聽說了一件事情。”說完,從碟子裡直接用手抓了幾顆花生放在嘴裡嚼着。
王芷軒看了冷羿一眼,看不出端倪,想不出什麼。便只得說道:“和錦顏有關嗎?”
冷羿道:“也算是吧,方淑離小產了,聽說是有人在她的糖水裡放了藥。”
王芷軒驚愕道:“什麼時候的事情。下官前幾日看見昌載都不曾聽他提起,而且他對這個小妾雖說不是很好,但是也一直不虧待,怎麼會……”
冷羿道:“而且這件事情還不是昌載告訴我的。而是方子清從前的老部下翰林院的一個學士所說。”
王芷軒冷笑道:“一個大男人平白地說別人家的是非。怕不會是無心所爲吧。”
冷羿點點頭,舉起杯子又和王芷軒幹了一杯之後,這才說道:“他說給我聽,是因爲我如今是方錦顏的大哥,白虹的妹妹。”
王芷軒好奇道:“莫非這件事情還真的有人想和錦顏扯上關係啊,她離開方家這麼長時間了,一直風平浪靜的,這又是誰想搞鬼啊。”
冷羿道:“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也是想不出個緣由,不過是隨便說出來找個話題罷了。人家說說家長裡短,我們也說一說,只爲解悶。”
可是在王芷軒看來,冷羿不是一個隨便拿着一件事情解悶的人,而且這件事情應該是還有後話,便起身拱手說道:“還請大人明示,不管是什麼事,下官都願意去爲錦顏做。”
冷羿示意他坐下,笑着說道:“真的沒事,我今天找你來,還有另外一件正事要給你商量,只不過那方淑離是方錦顏的大姐,我想起來纔給你說說,反正你們是要走了,以後就再也不會有人將這些髒水潑到錦顏的身上了,早走早好……”說完,便低着頭夾菜吃。
王芷軒緩緩地坐下,看着冷羿的表情,心裡想,既然這麼長時間方錦顏都和方家沒有關係了,那麼如今方淑離是真的小產了嗎?如果真的是,真的有人想用這件事情給方錦顏潑髒水嗎?如果不是,那麼冷羿到底是想給自己說明什麼意思呢?
冷羿吃了幾口菜,見王芷軒若有所思地坐在那裡也不說話,心裡好笑,卻是不表現出來,暗道:“就是讓你小子去琢磨我這話的意思,反正你和李昌載是最最要好的朋友,莫非我還敢拿着你好朋友的小妾和你開玩笑不成,不信你可以去問啊,最主要的是我要讓你明天,帶着錦顏遠走高飛,不要再回來了,這個地方總有人不會放過你的妻子的,不管她還是不是方家的人。”
“對了,我聽說昨兒個晌午的時候,太皇太后找你進宮了?”冷羿不緊不慢地問道,也不看王芷軒,只是自己喝酒吃菜。
王芷軒點頭,道:“不過是一些囑咐叮囑的話,然後還說了一些杭州的政務,下官一一謹記在心,不敢忘記。”
冷羿笑了笑,擡眼看了王芷軒一眼,道:“我一直以爲你是聰明的。”
王芷軒見冷羿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樣的陰冷和犀利,就像一把殺人的利刃隨時會刺向自己,不禁讓自己爲之一顫,只是心中並無他事,也不存在心虛二字,這纔敢直視對方,只是心中不解,冷羿說這些話的意思,雖然自己跟在冷羿的身邊出神入死這麼多年,而且自己也不是那種愚笨的人,冷羿這纔對自己委以重任,可是,現在冷羿的話是真的讓自己糊塗了。
“屬下不才,讓大人笑話了。”王芷軒感覺額頭上的汗水都出來了,不禁伸手去擦。
冷羿笑着:“其實你不是不聰明,而是在方錦顏的這件事情上你便一味地顧及她的想法,反倒讓感情矇住了眼睛,有些該看清楚的事情你卻看不清了。”
王芷軒拱手說道:“屬下愚鈍,還望大人明示。”
冷羿起身走到護欄邊,王芷軒也起身過去,兩個人站在一起,看着湖光山色,微風清徐。
“你覺得太皇太后在半年前給皇上說讓你去杭州做巡撫,是爲何意?”冷羿問道。
王芷軒想了想,道:“屬下還真是不知,父親曾經給屬下說過,爲官之人不該只看眼前,應將眼睛放長遠一些,其實,說實話,若不是愚弟身體一直不好,屬下反倒覺得他的性格更適合爲官,屬下反倒願意做個閒散貴人,浪跡天涯,不問政務。”
冷羿長嘆一聲,雙手扶在欄杆上,道:“誰願意整天與人鬥,於己鬥呢?不過我倒是相信你說的,你的性格其實不合適爲官,杭州巡撫向來都是朝廷官員認爲最是肥美的官職,魚米之鄉,水上要道,是朝廷的天下糧倉,這麼重要的一個位置給了一個刑審院的副院判,你認爲是你的父母的功勞,還是你自己的功勞?”
王芷軒不敢妄言,只得汗顏說道:“太皇太后和皇上對我的父母向來仁愛,對我也是厚待,只是屬下也明白,就憑着這兩點也還不至於讓屬下去這麼重要的一個位置去做官,可是屬下就不明白了,太皇太后這樣做,是爲什麼呢?”
冷羿看着遠方,半晌,道:“之前我其實也不想不明白,也問過皇上的意思,但是皇上雖說年少英才,十分睿智,但是有些時候一個人聰敏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的是時間和事件的磨礪和鍛鍊,皇上說,也當了給自己培養左膀右臂的時候了,說去來好像是重用,可是若真是重用,放在他的身邊幾年纔去做外官,豈不是更好?”
王芷軒見冷羿分析的是頭頭是道,不由地越發懷疑起太皇太后和皇上的用心,只是自己被喜悅衝昏了頭腦,真的已經看不清這些人的真實意圖了。
“聽大人這麼一說,屬下也是疑惑,可是依舊茅塞不能頓開,反倒是越發糊塗了。”
冷羿轉過身微笑着拍了拍王芷軒的肩膀,道:“不着急,我都是最近纔想明白的,畢竟你是當局者,看不清楚也是正常。走,我們繼續喝酒,這一次舉杯之後,不知何時何地,你我才能這樣痛飲了。”
回到座位上,王芷軒給冷羿斟滿了酒,舉杯說道:“大人,屬下請您一杯。”
冷羿舉杯說道:“你喜歡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日子嗎?”
王芷軒道:“那自然是最好的,屬下也相信錦顏是很喜歡那樣的日子的。”
冷羿先一口乾了,放下酒杯,道:“若是有一天你可以過這樣的日子了,就讓人回來知會一聲,我倒是十分想和你一起舉杯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王芷軒不禁感慨道:“不知明日一別,何時纔可以和大人一起喝酒了。”
冷羿道:“算了,不說這些傷感的事情了,給你說一件太皇太后的趣事吧。”
王芷軒知道平日裡冷羿頗得太皇太后和皇上的青睞,而且這一次皇上離開京城,冷羿更是行使監國的重責,可見,太皇太后對冷羿的重視。
“屬下願聞其詳。”
冷羿先是喝了一杯酒,一邊看着王芷軒給自己倒酒,一般不緊不慢地娓娓道來。
“你可知道在後宮裡不允許養貓的?”冷羿先是問道。
王芷軒淡然一笑:“說實話,屬下這幾年甚少在宮裡行走,還真是對後宮的事情不太瞭解,不過這個不讓養貓的事情,倒是有所耳聞,聽說是太皇太后一隻很會說話的八哥讓一隻貓給吃了,所以這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