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遠聽得十分清楚,那“嘩啦”的聲響像是水裡的活物活動時水面激盪發出的聲音,這種地方yīn冷異常,又終年不見天rì,水中絕不應該有魚蝦之類存活,難道水池裡養着什麼怪物?
想起這水池設置得如此怪異,吳志遠越發覺得水池中必定有古怪。他思忖片刻,左手拿起燈奴所端盤中的油燈,右手緊握木劍朝水池邊走去。
隨着油燈光的逼近,水池裡的情形逐漸清晰。水池中的水一片墨黑,看不清水中的情況,也無法知道這水到底有多深,此時水面一片平靜,沒有一絲漣漪,看來剛纔那怪物在水中的活動並不劇烈,否則水面應該還會有波紋晃動。
水池ZhōngYāng是一個假山,這假山十分奇怪,山體不大,呈長條形,中間聳立三座凸起的山體,中間的山體較高,兩邊的相形較低,雖然這種山石在現實中極爲少見,但與這水池相配,倒也顯得十分合體。
吳志遠走到水池邊,附身在水面上,將手中的油燈向水面靠近,想要看清水裡的情況,水sè墨黑或許並不是水質問題,而是周圍漆黑的光線所致。
漆黑的水面上瞬間反shè出油燈的亮光,吳志遠向那水面上的亮光看去,發現池水中還是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想必這池水是一潭死水,既然是死水,料想也其中不會有什麼怪物。
這樣想着,吳志遠心中鬆了口氣,剛要將手中的油燈擡離水面,突然間亮光一晃,他頓時大吃一驚,手持油燈的手也僵在了半空,只見水面上映出了一個人,那個人右手握着桃木劍,左手拿着油燈靠近水面,整個人半蹲在水池旁,這是吳志遠自己,可就在他的身後,緊靠着他的右肩膀處,居然冒出了一張慘白的人臉!
吳志遠死死地盯着水面上映出的那張人臉,那張人臉表情空洞,沒有眼珠,也沒有鼻子,毫無血sè,白得嚇人。這個人是什麼時候來到自己身後的?爲什麼一點動靜也沒有?吳志遠覺得心裡直發毛,後背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僵持了片刻,但這片刻在吳志遠看來卻比地久比天長,那張慘白的人臉一直趴在他的右肩膀,彷彿也跟吳志遠一起在窺視水中的倒影。
吳志遠的腦海急速轉動着,突然想起了之前遇到過的化蛇,化蛇生有人頭蛇身,她的臉sè就慘白駭人,但化蛇五官俱全,拋卻臉部膚sè不談,其五官jīng致堪稱美人,與自己身後這張人臉似乎並不相同。
吳志遠腦中思索着,但身體卻不敢動彈,生怕任何不經意的舉動都會令身後那張白臉的主人起疑,進而對自己不利,然而此時舉着油燈的左手開始不自覺的發起了抖,油燈的火光隨之跳動起來,吳志遠看向那隨着手腕微微抖動的油燈,再將目光移向水面,發現自己身後那張人臉竟然不見了!
他猛地轉過身去,同時將手中的油燈向身後一照,果然,身後是一塊空地,空地的盡頭便是石壁,再向左右照去,油燈光所照之處根本沒有那張人臉的影子。
雙方凝視了那麼長時間,吳志遠堅信絕不是幻覺,那張趴在自己肩頭的白臉是切切實實存在的,但如今那白臉去了哪裡,這正是此事的詭異之處。
見四周沒有任何異常,吳志遠心中再次生疑,便將油燈和木劍放在地上,以右手繞過脖頸向左肩膀摸了摸,又以同樣的方法用左手摸了摸右肩,兩個肩膀後也沒有任何可疑。
“難道那白臉怪物在油燈晃動的那一刻逃掉了?”吳志遠心中喃喃道,轉念一想這解釋又有些說不通,如果真是這樣,那它爲什麼要逃?它還懼怕吳志遠不成?
吳志遠坐在水池邊思索了片刻,只覺得毫無頭緒,撲朔迷離,於是索xìng不再去想,拿起油燈和木劍走到假山旁,輕輕一跳,便從池邊跳到了假山上。
假山上凸起的山石高者齊腰,兩邊低者恰好到吳志遠的膝關節,山石所用材料絕非石頭,但其顏sè硬度與石頭一般無異,雙手抓握便覺得硬如磐石,但其表層似乎又有些軟。
吳志遠想起了傳說中的石中玉,就是石頭之中包着一塊玉,這種石中玉的表層就似硬非硬,說軟不軟,心念至此,吳志遠一時好奇心起,便握住木劍的劍身,用劍尖去戳那凸起的山石,想看它究竟是何材質。
用力猛戳了兩下,那山石毫髮無損,似乎木劍對它並不起什麼作用。吳志遠不再理會,收好木劍,便順着假山朝水池的對面挪去,剛挪了一步,突然覺得腳下的假山猛地一晃,吳志遠左手持燈右手握劍,根本騰不出手來抓握凸起的山石,頓時身形不穩,一下掉進了水池中。
吳志遠心道不妙,這水池內的水這般顏sè,想必水質劇毒無比,這個姑且不說,但是這水池內水的深淺便是未知之數,如果水深過人頭頂,而自己又不識水xìng,恐怕不被毒水毒死,也會在這水池中溺亡。
腦海中正一片混**時,吳志遠雙腳下意識的向下一踩,兩腳一下踩到了池底,心頭頓時一喜,這池水的深度原來只到自己的胸口位置。
但一踩之下,吳志遠也感覺到了腳底傳來的一樣,他腳下踩到的並不是單純的池底,倒極像是踩到了一堆金屬器皿之上。
“冥器!”吳志遠心中頓時明白過來,這水池底全部都是陪葬的冥器,難怪池水顏sè墨黑,定是這水底的金銀銅鐵冥器鏽化所致。
僅憑腳下一踩傳來的感覺,吳志遠還無法斷定池底都是些什麼陪葬品,但腳步挪動,腳底所踩全都是一些不規則的物事,由此可以判斷這池底的寶貝絕不會少。
茅山派本有貧窮戒律,吳志遠又並非貪婪之人,所以這些想法也只是一閃而過,如今還是趕快爬上岸,早點找到出口爲妙。
掉進水池時,吳志遠手中的油燈依然保持着高舉的姿勢,所以油燈並沒有熄滅,他右手扶着假山,左手高舉油燈,就向池邊蹣跚走去,就在此時,他的右手十分清楚的感受到那座假山猛然又是一動!
假山上下猛一抖動,水面頓時蕩起一陣清晰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