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還沒衝到土炕邊,突然慘叫一聲,怔在了原地,他低頭一看,胸前伸出了一截刀尖,正不斷地向下淌着血。
站在那男人身後的清兵冷笑一聲,將從男人後背插進去刀猛地拔了出來,吐了一口口水罵道:“賤骨頭!”
吳志遠怒火中燒,舉起彎刀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彎刀斜落,直接看向那清兵的脖子。但聽“噗”的一聲,那清兵的頭一下被砍了下來,滾落在地,脖頸處頓時噴出一股鮮血,濺得滿腔都是。
炕上那清兵本在逍遙快活,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衝進來行刺,他一見眼前這場景,頓時嚇得面如土色,放開身下那女人的雙腿就要穿褲子。
吳志遠不給他反應的機會,怒罵一聲“畜生”,衝到土炕邊,又是手起刀落,彎刀從那清兵的額頭一刀劃到胸膛,頓時皮開肉綻,場面極度血腥。那清兵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一頭倒在土炕上,斷了氣。
吳志遠並非心狠手辣之人,但現在所見的一切令他的憤怒難以自制,所以下手狠辣了些。
土炕上的女人仍一絲不掛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吳志遠從一邊拉過一牀被子,遮住了她的身子,剛要俯身去安慰幾句,卻見那女人一臉怒容,雙眼圓睜,嘴角不斷冒出鮮血,早已咬舌自盡了。
不知爲何,吳志遠看着這一對年輕夫妻一個死在土炕上,一個死在地上,雖然與這對夫妻素不相識,心裡卻突然有種無法自抑的悲痛,他環顧了一下屋內的佈局擺設,看到牆上還貼着大紅喜字,就連被褥都透露着喜慶氣氛,看得出他們還是一對新婚燕爾的夫妻,如今居然落到這般悲慘下場,這一切都是拜李蘭如那個滿清太監所賜。吳志遠暗下決心,一定要親手除掉這個有爲天道的敗類。
吳志遠將倒在地上的男人屍體搬到土炕上,與那女人躺在一起,又用被子蓋住了兩人的屍身。
“你們放心,我一定爲你們報仇!”吳志遠看着那兩具屍體,神情莊重。
收拾完畢,吳志遠將彎刀收回鞘中,走出了這戶人家的房子,剛從院門中走出來,從角落裡突然竄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對着吳志遠一陣狂吠。
吳志遠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條惡狗,那惡狗全身黑毛,幾乎與夜色融爲一體,不易辨認,只有那雙幽藍的眼珠和白森森的獠牙在黑暗中清晰可辨。
“滿街的清狗你不咬,來咬我?”吳志遠說着,屈膝下蹲,做了個伸手在地上撿石頭的動作,根據以往的經驗,一般的狗這個動作都會跑得遠遠的。
但這條狗似乎不是一般的狗,它看到吳志遠蹲下身來,反而叫得更兇,呲着牙,四腿彎曲,做出要撲擊的姿勢。
儘管黑狗十分兇惡,但吳志遠急着找尋菊兒和來娣的下落,所以也不與這黑狗一般見識,轉身就走。
不料這黑狗居然窮追不捨,追着吳志遠狂吠不止。吳志遠怒了,拔出手中的彎刀朝那黑狗一揮,打算將它嚇跑,然而就在此時,那黑狗猛然一撲,竟朝吳志遠撲了上來!
吳志遠本不屑於與一條狗一般見識,何況他此時還有要緊事要辦,不過現在並不是他想走就能走得了的,顯然那黑狗與他較上勁了。黑狗雖然無法與白狼谷中的羣狼相比,但也並非善類。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吳志遠彎刀一揮,直接朝那猛撲而來的黑狗劈了上去。
蠻牛的這把彎刀雖然已經砍殺了兩個清兵,但仍鋒利無比,吳志遠這一刀劈下,恰好劈在了黑狗的右耳朵上,頓時那黑狗的右耳被齊根削下,狗血一下噴到了吳志遠的臉上。
就在這一剎那間,吳志遠感到意識猛一恍惚,一個白色的影子在自己的身邊一晃而過,此時他滿臉狗血,根本無暇顧忌其他,連忙伸手抹掉臉上的血跡。
黑狗被削掉了一隻耳朵,落地之後居然不知逃跑,更離奇的是它捨棄了吳志遠,轉而跑到牆角處一個草堆旁,對着那草堆狂吠不止。
見此情景,吳志遠心中好奇心頓起,看來這黑狗並非無端亂吠,好像有什麼東西使它做出如此不正常的反應。
吳志遠走到草堆旁,朝黑狗吠叫的方向一看,頓時嚇了一跳,只見草堆角落裡蹲着一個人怪人,那怪人不着寸縷,詭異的是他全身皮膚煞白,又隱隱給人透明的感覺,面部居然還沒有鼻子,頭部兩側沒有耳朵,此時正一臉驚恐的盯着面前那條狂叫的黑狗,顯然十分害怕。
吳志遠看到那怪人的一瞬間,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他在燕國皇陵十二木俑墓室裡的情形,當時在十二木俑對面的石壁內彈出一副水晶棺材,那水晶棺材內就躺着一個體貌與眼前這怪人一般無二的人,後來那水晶棺材的人卻突然消失不見,難道就是他?
一連串的片段又在吳志遠的腦海不斷閃現,燕國皇陵主墓室的水池中曾倒映出自己身後的那張白臉,還有白馬山山洞水池中趴在自己身後的那個白色的影子,甚至菊兒在客棧中看到的那個詭異的長着有白臉的人……現在看來,這一切並不是幻覺,全部都是眼前這個怪人在作祟。
確切的說,他根本不是人,難怪黑狗一開始會對着自己狂吠不止。黑狗雖是家犬,卻也是道家辟邪之獸,能看到那些凡胎肉眼看不到的東西,原來它是看到了趴在自己身上的這個白色的怪物。
後來那黑狗的撲擊迫使吳志遠砍下了它的一隻耳朵,黑狗血噴到臉上,纔將一直趴在自己身後的這個怪物逼退出去。
從燕國皇陵出來到現在已經月餘,沒想到這段時間以來這怪物一直趴在自己的身後,想到這裡,吳志遠不由得打了個冷戰,若不是此時機緣巧合,這隻黑狗的突然出現,也不知道這怪物會怕在自己身後多久。
吳志遠看着那詭異的白色怪物,突然想起在大帥府時,張大帥所養的小鬼見到吳志遠時的情形,那小鬼似乎對吳志遠十分懼怕,按道理來說,吳志遠的道行極淺,又沒有元氣修爲,那小鬼不應該對他如此懼怕纔是,難道也是因爲當時自己身後趴着的這個白色怪物?
“難道他是……”吳志遠突然想起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