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遠面不改sè的說道:“憑我就是那個給他送城隍令的人。”說着,吳志遠伸手指了指站在殿門口的宋殿雄。
馮遠山狐疑的緩緩轉頭看了看宋殿雄,又將目光移到了吳志遠身上,沉聲問:“城隍令在你的身上?”
“我纔沒有那麼傻,把那麼貴重的東西隨身帶着。”吳志遠冷笑一聲,“我放在一個秘密的地方,另有專人看管。”
馮遠山聞言眉宇間閃過一絲殺氣,吳志遠見狀心知不妙,這幫派大亨若是動了殺機,恐怕自己很難安然離開上海灘。
馮遠山yīn聲一笑道:“想用城隍令來要挾我?你真以爲城隍令有那麼貴重?”
“如果不貴重,我想馮先生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的苦苦尋找了。”吳志遠冷哼一聲。
“噗嗤”一聲,馮遠山竟捏着雪茄忍不住的笑出聲來,偎依在他身旁的陳小姐也附和着捂嘴嬉笑。
“年輕人,你太自以爲是了。”馮遠山笑道,“這城隍廟在我的地盤上,自然歸我管轄,城隍令失竊,於我而言本是無關痛癢的事,但其他幫派早就對城隍廟這塊肥肉虎視眈眈,所以要藉此機會挑起事端者大有人在,我要尋找城隍令,只不過是爲了打那些想要挑事的人一巴掌,殺殺他們的囂張氣焰。不過我想我應該告訴你,城隍令這種東西,全上海灘也沒有幾個人見過,見過的人中更是沒有幾個記得它的樣子,就算今天我拿不到真正的城隍令,過了今天,全上海的人都會收到消息,城隍殿裡的城隍令已經找回來了,至於城隍令的真假,誰會知道?又有誰會去追究?”
吳志遠聞言暗暗捏了一把汗,他本以爲城隍令在手,算是押對了一寶,沒想到馮遠山根本不買自己的賬。
“用假的城隍令來欺神騙鬼?”吳志遠明白了馮遠山的意思,他的心中涌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馮遠山肯將自己的勾當和盤托出,今天在場的這些人恐怕很難活着離開。
“人都能騙,何況鬼神?”馮遠山抽了一口雪茄,看着吳志遠,笑道,“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今天能不能拿到真正的城隍令並不重要,但如果你能將真的城隍令交給我,自然是聊勝於無,我馮遠山還能記你一份情,但如果拿不到真的城隍令,恐怕你我都要付出一點點代價。”說完,馮遠山將手中雪茄扔到地上,狠狠地踩滅。
話說到這個地步,吳志遠知道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餘地,爲今之計,只有拖延下去,如果此時起了正面衝突,自己肯定能全身而退,但殿外的月影撫仙和那賣花小姑娘情況未明,兩人恐怕會受到受到殃及。
“既然如此,我就送個順水人情,把城隍令送給你。”吳志遠假意笑道,“不過,我有個要求,希望你能幫我查一查一位名叫盛晚香的女子的下落。”
“好,我答應你,這筆買賣成交了。”馮遠山雙眉舒展,點頭笑道。
“馮先生,還有我的貨……”宋殿雄連忙問道。
|“哎?宋殿雄,現在是我在跟這位小兄弟在談生意,不關你的事。”馮遠山鄭重其事的看着宋殿雄,說話毫不客氣。
宋殿雄想要開口說話,吳志遠推波助瀾的將他的話噎了回去,催促道:“宋當家的,一碼歸一碼,城隍令是我找到的,跟你的貨沒關係。現在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和你的手下可以走了。”
宋殿雄聞言一臉怒sè,正要發作,他身旁的鐵猴子一把拉住了他,低聲在他耳畔低語了幾句,宋殿雄臉sè變了變,向馮先生一抱拳,二話不說,轉身就要離開。
吳志遠眼見宋殿雄和鐵猴子就要離開殿門口,心中懸着的大石即將落下。其實吳志遠有意將宋殿雄和鐵猴子兩人趕走,三合幫的人在他倆離開白虎鎮後全部死於非命,這既有可能與馮遠山有關,如果真是這樣,他們二人留在這裡必定是死路一條,馮遠山絕不可能放過他們。
“哎?慢着!”果然,馮遠山一擡手,向宋殿雄制止道。
話音一落,殿外的幾名打手旋即圍了上來,堵在門口,全都掏出了槍,握在腰間。
“馮先生,還有什麼指教?”宋殿雄轉身看着馮遠山,目光在吳志遠身上一掃而過,吳志遠看到他的臉sè已經變了。
“我允許你走了嗎?”馮遠山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雪茄,剛放到嘴邊,又放回了口袋中。
“馮先生,姓宋的跟城隍令一事無關,讓他走,我帶你去拿城隍令。”吳志遠心頭狂跳,雖然他對這宋殿雄和鐵猴子沒有什麼好印象,但這畢竟是兩條人命,他不想讓這二人死在馮遠山的手上。
馮遠山眼珠微微一轉,點頭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可以走了。”
宋殿雄如逢大赦,跟鐵猴子一同快步走了出去,直接走進廊道,離開了城隍廟。
“那我們走吧?”馮遠山轉向吳志遠,笑道。
“去哪裡?”吳志遠假裝糊塗的反問了一句。
馮遠山臉sè一沉,怒道:“年輕人,你敢耍我?”
“哦,城隍令,城隍令……”吳志遠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他估摸着宋殿雄和鐵猴子此時已經離開了城隍廟正門,於是伸手指了指大殿門口,笑道,“我這就帶你們去拿城隍令。”
馮遠山臉sè稍緩,給旁邊的打手使了個眼sè,那打手向吳志遠一伸手,讓他在前面帶路。
吳志遠點點頭,向前走了幾步,剛走到大殿門口,藉着光線一暗的瞬間,猛然轉身會踢,一腳將跟在身後的打手踢飛,接着猛一蹲身,向另一名打手的小腿踢去,一腳踢中,兩名打手同時趴在了地上,掙扎不起。
幾乎與此同時,“砰砰”兩聲連響,幾顆子彈緊貼着吳志遠的頭頂飛了過去,正是另外兩名打手開的槍。
吳志遠猛然起身,一個箭步衝過去,捏住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名打手的手腕,微一用力,那打手頓時吃痛,哀嚎一聲,駁殼槍掉在了地上。
另一名打手連忙就要開槍,吳志遠揮起桃木劍快速砍下,將那打手的駁殼槍打落在地,接着抓住他的手腕,兩手用力一合,兩名打手頓時迎面撞在了一起,全都頭破血流,昏倒在地,但傷勢都致命。
馮遠山見狀,連忙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駁殼槍,還沒拿穩,突然覺得脖子一涼,他低頭一看,桃木劍的劍尖正頂在自己的脖頸下方,持劍之人正是吳志遠。
“把槍扔了!”吳志遠冷聲命令道。
馮遠山面不改sè心不跳,五指緩緩放鬆,駁殼槍旋即掉在了地上。
方纔發生的一連串動作實在太快,只在呼吸之間,直到此時,馮遠山身旁的陳小姐纔回過神來,嚇得倒退幾步,捂着嘴不敢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