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的嘴角滴答着亮晶晶的口水,雙眼放光。一點都沒有先前正人君子般的形象。
如果讓我想出一句話來形容他,那我只能說他現在就好像在監獄裡關了幾十年的犯人突然間被釋放出來,而且身邊還圍繞着一羣女人,當然這些女人是無論肥瘦美醜在他的眼裡都是西施級別的。
總之張國縣長就好像一個迫不及待的色狼,緊緊得盯着王老道手中的那綠頭蒼蠅瓶子。全然已經忘了這綠頭蒼蠅從陳小姐吐出來時是多麼的噁心。
沒有去理會張國現在這個傻樣,轉身前去扶起陳小姐。那綠頭蒼蠅從陳小姐的肚子裡吐出來之後,她的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雖然臉色還很蒼白,像死過了一回。但我看出陳小姐現在非常的開心,她臉上喜極而泣的淚水就證明了這一點。
只是,爲何我的心隱隱約約覺得有點不尋常,好像疏漏了什麼地方。
“陳小姐,現在這降頭蠱已經被我們衆人合力從你體內驅了出來,從今以後,你就可以過上正常人一樣的生活了。真是可喜可賀。”王老道收起瓶子,對坐在一旁正在休息的陳小姐說道。
陳小姐雖然還很虛弱,可聽到陳老道的話她還是忍不住再次喜極而泣。掙扎着起來嘴裡說着謝謝,再次向衆人鞠躬。
衆人哪敢受此大理,連忙把她扶回椅子之上。陳小姐依舊掙扎着起來從懷中掏出一疊錢,與陳老道互相拉扯着。
眼前這一幕似乎很是感人。一個受終日飽受降頭摧殘,被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能控制自己的慾望,每每做下令自己後悔的事的女子,體內的降頭終於被驅逐了出來,不用再過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另外一個則是有着貌似濟世華佗的外表,給人治好了病之後死活不肯收錢,品質高尚的如同活雷鋒一般。
但這一幕,我卻沒有心思去理會。我左思右想,依舊覺得哪兒有什麼地方是我忽略了,這事兒絕對沒有那麼簡單。但是我又說不出來哪兒不對勁,朦朦朧朧間閃過一個念頭,卻怎麼也無法把他捕捉住。
“潘師傅是嗎?也謝謝你了!”這時候,坐在椅子上的陳小姐起身走到我面前,對我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連忙把她扶起,告訴她我並沒有做什麼,如果要感謝,那也是感謝人家嶗山三師兄弟,畢竟陳小姐的病是他們治好的。
“不,如果不是你率先提出留下來,恐怕陳師傅就做不成天眼通了,那我的病也就不能只好了,你也是我的恩人。”陳小姐依舊執着的與我辯解。
我扶起陳小姐,仔細得查看她的身體各處,包括先前冒出青綠之氣的天庭,想看出到底是哪兒讓我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然而抽搐了許久,依舊一無所獲。這時我想,或許是我多慮了也不一定。
陳小姐再次向廳子裡的衆人施過禮,然後告辭而去。
王老道微微一笑,對着我說:“此事倒是多謝潘師傅了,以前都是老朽眼拙,沒看出潘師傅竟然是如此赤誠之人,日後還望潘師傅多多與我嶗山三家道館照應照應方是。”
王老道的話很簡單,就是過去的事我既往不咎了,從今之後只要你不再得罪我,我嶗山道館與你依舊是處於盟友的關係。
翻了翻白眼,我倒是沒有理會這王老道的話。因爲我也不知道我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人是救回了,但是禍根說不定也留下了。日後若是這王老道要加害於我,恐怕我還得更加的小心提防。
而且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想着陳小姐的病。從目前的情況來說應該是治好了,但是我心中實在是存着一絲難以解釋的疑惑。這絲疑惑一直困擾着我,它告訴我,陳小姐的病並非表面上看來那麼簡單,但這絲疑惑,到底是什麼呢?
使勁的回憶,使勁的想。就在此時,我腦子裡彷彿一道閃電劈過。終於,我知道那一絲不能讓我釋懷的困惑在哪兒了。聲音,沒錯,就是聲音。
“啊……”一聲痛苦至極的凌厲嚎叫,把衆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只見剛剛“大病初癒”陳小姐正在離廳門口半米的地方,痛苦的打滾,口中發出一聲聲凌厲至極的嚎叫。
“糟糕。”腦海中閃過這個極度不好的念頭,我快步跑到陳小姐身邊。把陳小姐痛苦的背影一番。只見陳小姐蒼白的臉孔上滿是淚滴。全身痙攣,不受控制。
“陳小姐,陳小姐……你怎麼了。”我使勁的搖晃着陳小姐的肩膀
“嘶。”一絲陰冷的聲音傳來,陳小姐睜開了眼睛。嚇得我幾乎就脫開了手。
這……這哪兒是人的眼睛,分明就是蛇的眼睛。和普通人一樣的眼白,但是眼黑完全不見了,散發出陰冷的氣息,眼眸中透出綠色的幽芒,就好像一條毒蛇在看着你。
“嗷”陳小姐一聲大喝,全身一使勁,幾乎就睜開了我的雙手。而她臉上的痛苦之色也越來越濃。眼看不是辦法了,我也顧不上那麼多。用力咬破我的中指,然後點在陳小姐的額頭之上,口中喃喃念着道家無上靜神咒,希望能讓這陳小姐鎮定下來。
但我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因爲就在先前我協助陳老道開天眼通的時候,全身的法力已經被抽空的差不多了。現在只能憑着體內丁點兒的法力加上道家靜神咒的配合,鎮壓着陳小姐體內的邪靈。
幸好,我的降靈之法還是起了效果,慢慢的,陳小姐不再掙扎,靜靜的閉上了眼睛。但就在我鬆開手之後,陳小姐再次變得躁狂,嚇得我重新用中指點在陳小姐的額頭上,不敢鬆手。
“潘兄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張國在一旁向我問道
這時,衆人都圍了上來,除卻陳歐兩道在固本培元之外,其餘衆人都圍在陳小姐身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我讓張國咬破中指頂替我一下,然後我掙扎着站起身來。站起身的瞬間,全身一陣酥軟,讓我再次忍不住想倒下去,幸好旁邊有人扶起了我。
大家的臉上依舊佈滿了不解的色彩,這陳小姐的降頭明明已經驅逐了出來,這是衆人親眼所見的。綠頭蒼蠅就在王老道的盒子之內,但是爲何她現在看起來不僅僅沒有好轉,反而越變越厲害呢。
是的,這個問題若是我先前沒有爲陳小姐診斷過,我也說不出一個瞭然來。但幸好我曾經仔細的查看過陳小姐身體的各處,包括爲她打了脈搏。
當綠頭蒼蠅被驅除出來之後,我的心中依舊忍不住困惑,這一絲困惑就源自於我爲陳小姐把脈時聽到的那兩種聲音。
那兩種聲音,一種是像蒼蠅一樣的嗡嗡聲,而另外一種則是像蛇在陰寒的吐着蛇信子。只不過後來被王老道一氣和衆人一打擾,中間的事情有點記不起來而已。
如今我再次記起時,卻是陳小姐降毒再次發作之時。如果我猜測的不錯,這陳小姐中的並非是普通的混合降,除了蠱降和靈符降混合之外,還有另外一種蠱降,那就是蛇降。這種蛇降混合着綠頭蒼蠅降和靈符降潛伏在陳小姐的體內,甚至比蒼蠅降和靈符降隱藏的更要深。
陳老道的密符和聖水只是根除了陳小姐體內的蒼蠅降和靈符降,但是卻沒有把蛇降也一直驅除出來。不是陳老道的本事不到家。而是這蛇降已經潛伏得太深,連天眼通的探測都逃了過去。
照道理說,靈物皆有靈性,邪物也有邪性,從陳小姐的中的蒼蠅降來看,這降引應該不是普通的降引纔是。蒼蠅降與蛇降一起潛伏在陳小姐的體內。它們兩個之中一旦有人感覺另外一方被除去了,應該深深的隱藏起來纔是,不應該發作的那麼快。
如果真要解釋,恐怕就是剛剛陳老道配製的解降藥材。這藥材裡面有着蛇膽,是用來剋制蒼蠅降的,然而剋制了蒼蠅降,卻激發起了蛇降的兇性,才導致鬧到現在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
而且更嚴重的是,蒼蠅降是與陳小姐的命魂想通的,雖然密符在保住了陳小姐命魂的情況下驅逐了蒼蠅降。但留下來的禍患也更加的嚴重,蒼蠅降被驅除,激起了蛇降的兇性。蒼蠅降是咬住陳小姐的命魂的,那這蛇降定然也是咬住陳小姐的三魂之一,而且被激起了兇性的蛇降更加的兇殘,現在還不知如何是好呀!
我把這些情況和衆人一說,並且說到這蛇降是由於陳道士剛剛配置的克降藥物中的蛇膽纔會激起兇性的時候。一旁的王老道就不願意了,臉紅耳赤的與我吵了起來。
“放屁,我師兄剛剛配置的藥物是用來剋制降頭的,你這黃口小兒居然把我師兄說成了兇手,實在是荒天下之大謬。”
“哼,怪只怪你師兄太過自信,沒看清楚就對症下藥,纔會有現在這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我不甘的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