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志四處張望,引起了弄琪兒的注意,她問道:“你在看些什麼?”
明志道:“我好像聽到達黎巴他們的聲音了。”
弄琪兒道:“這麼湊巧,在哪裡?”
明志已經看到了他們的位置,便道:“在那裡,跟我來。”擠過人羣走上前去。
明志首先拍了一下達黎巴肩膀,久別重逢,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達黎巴從不想有人敢拍他肩膀,轉過身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年輕人正對着自己笑,從來就沒有好脾氣的他,第一句話便罵了出來:“你什麼人?”
明志一愣:“莫非把我忘了。”
還是兩大侍衛多若和圖匕記性比較好,一下子便把明志給認了出來,齊道:“你是明兄弟。”
明志微微一喜:“總算還有人認得我。”
達黎巴一聽是“明志”,漸漸的記了起來,不禁轉怒爲喜,道:“原來是明志大哥,真是變了很多,一時半會沒有認出來。”
明志道:“你倒是沒變,光聽你的語氣,就知道是你了。”
達黎巴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看着明志身邊的三個人,不認識的道:“他們三人是誰?”
明志道:“他們是我的朋友,你們離開以後認識的,我給你們介紹。”
達黎巴道:“久仰,久仰。”
弄琪兒最看不起囂張不得了,又沒有什麼真本事的人,對達黎巴也沒有什麼好臉色:“你就是鎧麗的哥哥?”
達黎巴道:“原來你認識我姐姐?”
弄琪兒道:“聽志哥講起過。”
達黎巴道:“明志大哥一定是來找我姐姐的,我現在就帶你們去見她。”
明志道:“這樣更好了。”
多若在旁阻攔道:“你不怕信王殿下……”
達黎巴自信的道:“不必擔心,信王一早去皇宮了,一時半刻不會回來。”
明志道:“信王?”
達黎巴沉了一會兒臉,道:“世事難料,我姐姐已經嫁人了。”心中想着明志一定會非常驚訝,結果卻恰恰相反。
明志道:“我已經事先知道了。”
達黎巴道:“你知道了,你跟我姐姐見過面了?”
明志道:“沒有,我們刻意來找她,不過還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達黎巴道:“這就奇怪了,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明志心想一時半刻跟他也說不清楚,也就隨便說了一句:“聽人說的。”
達黎巴開口想再說,不過忍不住偷笑起來。
明志看着他道:“你在笑什麼?”
達黎巴道:“有一件事情,實在好笑的很,我一邊帶你們去一邊跟你們講。”
明志知道達黎巴一向是個多舌的種,想必他口中的笑話,也不過只是無聊的故事而已,也便將就的聽着。
達黎巴道:“一個好端端的男人,新婚之夜被人把下體那東西給割了,而且還是堂堂的皇子,你說可不可笑。”
明志一聽,連忙道:“你說這個人是誰?”心中已猜測這個人一定是他所說的信王,又覺不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鎧麗怎麼還能跟他成婚。
達黎巴道:“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我妹夫信王爺了。”
四人看着他笑成這樣,還以爲他真是在開玩笑,都有些不太相信。
達黎巴道:“你們別不相信了,到時去問我姐姐就知道了,是我姐姐親自動的手,她還真狠心,這一刀果然乾脆,那是乾乾淨淨一點都剩,身爲男人,我都替信王爺感到可憐。”
說着說着,來到一家宅院門前,門扁上寫着鑲金的“信王”二字。
達黎巴平日裡也住在附中,信王殿下從頭到尾就取了鎧麗一個正室,所以整個信王府都沒有人跟他們對着幹,要進就進,想去就去,全當自己的府中一樣。
信王府自然不同凡響,不管是花壇,路面,小溪都設置的特別有情調,不過明志一點心思都沒有放在這些東西身上,只想趕快去見到鎧麗。
不一會兒,達黎巴帶着四人來到院中,院中種滿了梅樹,只是冬季還沒來臨,梅花不能綻放,剩下的只是一些枯枝。有一個人坐在院子左側的小亭子裡,眼巴巴的望着眼前的梅樹,彷彿出了神一樣,不用說,自然就是鎧麗了。
明志遠遠的看着鎧麗,感覺她的臉比以前更加憔悴,更加消瘦,臉上的容顏,僵硬的已經好久都沒有笑過一樣,年紀輕輕,彷彿被打入冷宮數十載的垂顏宮娥,讓人不禁替她可憐起來。
弄琪兒和扎木娃一直是從明志的嘴裡聽到鎧麗這個人,如今纔是第一眼見到,跟想像中的有些不太一樣,眼前這個人雖跟自己的年紀都差不多,心境卻彷彿相隔了幾代一樣。
達黎巴看到明志這個眼神,知道他心中現在的想法,拉過弄琪兒等人道:“別打擾他們,我帶你們去別的地方逛逛。”
弄琪兒,扎木娃和奧都也很識想,跟着他走開了。
如今整個院中只剩下明志和鎧麗兩個人,雖然僅僅隔着十丈的距離,彷彿卻遠在天涯一樣,心近天涯哪算遠,心遠近處似天邊,雖然再走幾走,明志就到了鎧麗的身邊,不過彷彿這幾步就是難以迂越的鴻溝,使的明志遲遲的邁不動腳,他不禁在想要跟她說些什麼,她現在已爲人妻,不知還念不念自己這個舊情人。他一路上只想着來找鎧麗,混沒想過其他的事情,如今真的可以見面了,又不知接下來要做什麼,心中猶豫不絕。
鎧麗的身體一動未動,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整個身體,彷彿是亭中一座雕像一般,雖然是血肉之軀,雖然還有心跳,卻跟死人沒有什麼分別。
明志感覺淡淡的酸楚升上心頭,終於忍不住慢慢的走上前去,一直走到了亭中,鎧麗依舊沒有轉過身來。
明志伸出手去,想要提醒鎧麗,可還是猶豫的收回了手。
終於,鎧麗不知是坐的累了,還是看的累了,身體動了一動,慢慢的轉過身來,起身欲走,當看到眼前站着一個身影,與自己相距如此之近的時候,首先第一個反應就是嚇了一跳,身體連忙往後退,當看清楚眼前的人時,眼睛裡一下子充滿了淚水。
明志也是眼眶紅潤望着她,兩人四目相對,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鎧麗一個衝勁,撲到了明志的懷中,也不講任何一句話,就盡情的哭泣着,淚水有如止不住的雨水,溼潤了整個臉寵。
明志非常能明白她心中的酸楚,無形的勸說,無疑是給了她最大的鼓勵。
鎧麗雖然受盡了委屈,可似乎從來都沒有在別人面前這般的哭泣過,如今情之所致,已經有些不受控了。
過了好一會兒,鎧麗纔回過神來,非常奇怪的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莫非又是做夢?”
明志道:“我怕我在做夢纔對,我知道你有事之後,便馬不停蹄的前來找你,總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鎧麗道:“是誰帶你來這裡的?”
明志道:“是你的哥哥,他不想打擾我們,所以走開了。”
鎧麗止住了哭泣,彷彿想起自己已嫁他人,所以難免有些矜持,離開明志幾步,道:“你又何必來找我,除了尷尬外,還能做些什麼。”
明志道:“我想知道,一路來都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你又怎麼……”真是難以啓齒。
鎧麗道:“世事無絕對,也更加難以預料,我事先也沒想過會這個樣子,不過現在已經發生了,想改變已來不及了。”
明志道:“一定是他逼你的對不對,你身不由己的對不對?”
鎧麗愣了一愣:“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明志不解:“爲什麼?”
鎧麗道:“爲了復國,我想往上爬,正好信王爺對我一見踵情,我只有得到他的歡心,他日他做了皇帝,我成爲一國之後,纔有實力完成我復國的理想。”
明志道:“那麼你的願望達成了,爲什麼還這麼不開心,他對你不好是不是,他有經常打你是不是?”
鎧麗道:“信王爺死心踏地的愛我,爲了我不再納妾,他對我真的很好。”
明志道:“我不相信,他對你好,又怎會打你。”
鎧麗道:“他之所以打人,是因爲自尊心受到了打擊。他容不得自己的女人整天夜裡想着別的男人,以致他事事順着這個女人,甚至言聽即從,但只要那女人一想到另外的男人,他就會控制不住的打人。”
明志道:“那一定讓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