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葛二胖背過身,橫掐三指,“穹頂之下,普非神魔,入則通,不入則出,敕!”
一抹暗黑色光,繚繞二胖指尖,忽的,二胖濃眉一皺,輕聲道,“不入... ...”
而與此同時,柳芊芊仍驚魂未定,瞪着大眼睛,不可思異的打量着知安。
知安漸漸平靜下來,臉色凝重,右手掐着鼻樑,一副頭疼欲裂狀。
“額——怎麼回事,腦袋...好像要炸開似的。”
芊芊平復了下心情,又低頭瞧起知安的眼睛,這會兒,知安的眼睛已經恢復如初。
“剛剛...發生了什麼?”
芊芊萬沒想到知安會這麼問,難道剛剛發生的,他全然不記得?!
葛二胖轉過腦袋,又瞧了知安兩眼,怎麼看都很正常,不可能會和魔物有交集啊,說着,又是心生疑慮。難不成,我算錯了?
念罷,葛二胖又是三指集結,口唸怪咒,“欸,入了... ...”
“葛二胖!”知安突然一吼,着實嚇了二胖一跳。
“欸!咋了?”
“水吶?我叫你搞的水哪裡去了?”
二胖愣了片刻,忽然憨笑道,“嗷嗷嗷!水...這吶!”,說罷,拍了拍圓滾滾的肚皮,一看就知道真是沒少喝...
知安咧了咧嘴,一陣無奈,心中不免有點可憐二胖,真是難爲你了。
... ...
“臭小子,你...流血了。”芊芊忽然道,聲音有些顫抖。
知安聽罷,忙掀起衣服查看,果然,那種鬼留下的傷口正不住的往外涌血,而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感覺到。
“呵!都流成這樣了,我竟然一點也沒感覺到,真是怪事兒。”
“怪什麼!你在水底下泡那麼久,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壞掉的皮肉估計早就被河水泡爛了!”
“嘁”知安不屑一顧,在傷口附近撕下一小塊皮,果然是毫無知覺。
柳芊芊撇了撇嘴,這臭小子,真叫人倒胃,
“眼下的事兒,不是我們該關心的,”知安一邊捂着傷口,一邊說道,“如果不解釋根除了這琮燚,不過一會,他就能把胳膊接回去。”
接回去?柳芊芊大驚,“你說那胳膊能接回去?”
知安也不忙於解釋,雙手抱拳,簡單的活動了下手腕。
“能不能,你看看不就知道了。”知安拿拇指壓了壓太陽穴,還是有些痠疼。
接着,知安忽然在芊芊附近蹲下身子。
芊芊剛剛爲了搭救自己,斷了條腿,這會兒竟然像沒事人一樣?!知安這心裡實在過意不去,看着芊芊淡然的坐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她真的不疼,還是無聊的自尊心在作祟。
柳芊芊聽了知安的話,又朝琮燚望過去。琮燚躺在地上,右臂被整個撕下去了,不過,這身體上的傷口處,卻不住往外涌出紫黑色的棉花狀東西,這東西像蟲子一樣,一步一步挪向那斷掉的胳膊。
“難不成... ...啊!”柳芊芊忽然叫了出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從下身直傳到腦子裡。
“挨千刀的!你做什麼!!”
柳芊芊這一聲滿是怨氣,真是恨不得一刀剮了他!
“噓!”
可知安卻不領情,打了個噓的手勢,“試試,還疼不疼。”
啥?這回輪到柳芊芊懵了,芊芊半信半疑的活動了下腿,“嘿!好了誒,這個挨千刀的,有兩下子。”
原來這知安就是藉着她望着琮燚的空子,一把把脫臼的腿骨硬接了上去。
“多虧你這千年的身子,換了別人,會被壓得連渣都不剩!不過...這好了是好了,可也別太吃力。”
芊芊腦袋慢慢垂下去,這麼明目張膽的關心,她就摸摸接受了吧。
知安望着柳芊芊,又是一陣寒顫,估摸着,這個神經不正常的姑娘,又在想入非非了。
... ...
就這知安爲芊芊接骨這一回,葛二胖從河邊一步一步踉蹌過來,忽的大吼!
“三哥!曖昧完了嘛!接下來咋整,一會那玩意兒又活了!”
這一生蒼白的獅吼,適時的給知安提了個醒兒。知安扭過腦袋,思索片刻道,“要找到這鬼東西的腦袋,然後,那水澆了他。”
葛二胖一個愣神,鄙視的瞪着知安,“這還不簡單?你說!腦袋在哪?”
知安揉了揉鼻樑,腦袋還是不時得隱隱作痛,稍一思考,便又如電擊般從眼前閃過,“腦袋... ...在棺材附近。”
忽的,知安又轉念道,“你能看見嗎?”
“我哪裡看的見!”二胖看起來有些無奈,就跟被戲耍了一般。
知安似信非信的扭過頭,“就在那碎裂的棺材前頭,有壇口那麼大!”
葛二胖得令,大步流星的朝那碎棺材走過去,路過琮燚的本體,還不忘補上兩腳。
一腳上去,還補充着罵道,“馬勒個吧的,剛剛還偷襲老子!”
不過知安的心思可不在琮燚上,他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二胖身上,總期待自己發現點什麼,也覺得,一定會發現點什麼。
就是這!
知安一驚,終於發現了端倪,這葛二胖明明說看不見那琮燚的腦袋,可這一路過去,他竟能筆直的走過去,還恰到好處的站在那腦袋旁邊,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兒。
這二胖的身份忽然就撲朔迷離了,他絕對不是普通的農家小子,而且,知安隱隱感覺到,他走的路,沒準和自己和三爺是差不多的。
那他究竟想幹什麼?一路跟着,倒也幫了不少忙。
“三哥!”思索中,二胖忽然一喊,“我倒水了啊!”
知安打了個手勢,算是默許了。
只見到二胖滑稽的紮了個馬步,雙手掌間相對,放于丹田。
呼氣...提氣...呼氣...提氣...“嘔!”
二胖忽的一嘔,一肚子的水傾巢而出,全然落在了那腦袋上,一滴不剩。
柳芊芊手放在鼻子上,好生嫌棄,辦法是不錯,就是有點噁心。
知安也懶得再看,胃裡一顫一顫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啪嗒,眼見着二胖一吐而出,好生暢快,結束了還吧嗒吧嗒嘴,跟剛吃完大餐似的。
“三哥!咋樣?成功沒?”
“我也不清楚,這我也頭回經歷,都是按書上做的!”
呲啦——
知安話音未落,就見琮燚的身體冒出呲啦一聲,接着白濁的氣體從琮燚的體內緩緩升至半空。一股悶熱的氣體也同時充盈洞窟。
砰!
眼見着琮燚忽的蹬地而躍,斷了的手臂被那紫色的棉狀物緊緊連接,頗有些藕斷絲連的意思。
知安瞪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議樣子。這明明是依書上所爲,怎麼...
“呼!!”
那琮燚忽的一聲高吼,聲如猿嘯!震的三個人一陣耳鳴。
“二胖!快回來!”知安突然衝着二胖吼道。
二胖也是聰明人,不用知安提醒,只要一有機會,他立馬衝回去。可眼下看來,根本沒這個機會。雖然那琮燚沒有腦袋,不過二胖感覺的到,他一躍起,渾身的注意力就都在自己身上!
“嗎了個吧的!大塊頭,你還想動老子?信不信,老子踩碎你的腦袋?”
面臨着危險,二胖也虛張聲勢起來,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
蹭!
琮燚忽的甩起斷臂,直衝二胖甩過去。斷臂上熱氣纏繞,連接的紫色肉皮也沁出紫色滴液來。
乖乖,被抽上那還得了!二胖暗道,心裡也是一陣懸乎。
跑!
三十六計,走爲上策!跑爲上上策!二胖一個回身,翻過層層棺材而去,動作迅速異常。
“大塊頭,還想抽你葛爺爺,喝多了吧!”
二胖立馬找了個結實點的棺材,躲在後面。
可不可思議的事兒發生了... ...
原來,打從一開始,琮燚這一下子就不是衝着葛二胖,而是...衝着自己的腦袋。
琮燚利落的一把抓起腦袋,握在手中。
咔嚓!
一把捏碎。
知安傻了眼,手心裡慢慢滲出冷汗,這怪物,捏碎了自己的腦袋?
呼——一陣清風從河邊吹起而過。
琮燚身上的熱氣忽然散去。連接胳膊那軟乎乎的紫色肉皮也漸漸凝聚一起。
“臭小子!你還有把握嗎?”芊芊試探的問道。
“打不死的怪物,我能有什麼辦法。”知安答的倒是很誠實。
眼下的情況,是知安最不想看到的。自己這邊已經是精疲力盡,而對方卻毫髮無傷。最可氣的是,明明知道,公輸梅的屍體,或許就在某一個棺木之中!
“這怪物...爲什麼...要捏碎自己的腦袋?”這是現在知安腦子裡最大的問題。
剛被澆了水,那塊頭就開始渾身冒着氣,一副灼熱不堪的樣。按理說,他的腦袋和本體,一定是有一定聯結的,如果他不捏碎腦袋,就會被這股燥熱反噬,痛不欲生吧。
“瓜娃子的...”知安暗暗罵道,同時也終於知道了宣泄情況的好辦法,就是說髒話!
“三哥!咋回事兒!不管用呢咋?”
棺木另一方,忽然傳出聲兒來,只聞其聲,未見其人,估計二胖也是不敢露面了。
“這水...會不會該澆那怪物身上!”芊芊忽然說道。
“我想過。”知安扶着下巴,思考到,“可這怪物恢復力這麼強,那麼丁水,能有什麼用,無非是簡單的灼傷,末了在自己修復好!除非... ...”
“除非什麼?”
“除非咱們把他引進河裡!”
這是知安最後的法子,行不行,就看這一把!
“塊頭兒,朝你謝爺爺看過來!”知安忽的開始激琮燚。
琮燚尋聲回望,把注意力留在了知安身上。天曉得他靠什麼感覺到,不過似乎感覺的還挺準!知安定了定神,“來...來舔...舔你爺爺腳趾!”
知安說這話好不自在,打小習詩書,講禮儀,哪裡說過這般話!
不過!那琮燚卻真的被知安激到了,雙拳緊握,混身不由得抖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