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顧不得身後發生的一切的我,盯着眼前斬龍臺的風水池佈局看了一眼。
看來當初段飛鵬對我果然隱瞞了什麼,雖然我不知道隱瞞了什麼,但是此刻似乎明白了點。
八門扛屍棺?
難道真的和他說的一樣嗎?也許不盡然吧。
我心中一陣冷笑,一口咬破中指,忍着劇痛,把幾滴血滴入了那木盒之上,而在我血觸及木盒之時,卻聽“咔嚓”一聲,那木盒從中間分開,陡然之間化作九塊,宛如火柴盒子一般,“噗通”一聲便掉進那半月形的風水池中。
而與此同時,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手一鬆,手中的化成尺也“噗通”一聲調入尺子中間,插入了最中央的地方。
就在化成尺落入那尺子之時,卻聽那風水池中竟然傳來一陣“咕咚”“咕咚”宛如喝水的聲音,我不由愕然的看着眼前的變故,不過我身後卻是傳來段飛鵬狂暴的怒吼聲。
“你個小王八蛋,你竟然用血點醒了八門扛屍棺?”
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段飛鵬聲音中的恐懼和憤怒,但是我沒有看他,我也沒有轉身,我此刻一定能夠想象的到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我想它不應該叫做八門扛屍棺吧?”
段飛鵬“嘿嘿”冷笑一聲,說道:“沒想到你還是蠻聰明的,不錯,他不叫八門扛屍棺,他應該叫做九星棺。”
“九星棺?”我轉身愕然看着此刻被陰煞之氣籠罩的段飛鵬。
“不錯,九星棺,也叫九龍棺。”
我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我也不明白,爲何剛纔狂暴的段飛鵬突然如此的平靜,難道他還在耍什麼陰謀不成。
“你可聽過三元九運。”
“一元一百八十年作,每一元又包括三元,即上元、中元、下元;每元六十年,分爲三個運,每運爲二十年,即上元是一運、二運、三運,中元是四運、五運、六運,下元是七運、八運、九運,這便是三元九運。”我不由有點有點納悶的看着段飛鵬,不知道他爲何突然如此平靜的問我這個事情。
“那麼你自然知道陽星順飛,陰星逆飛的道理了。”
我不由直愣愣的點點頭。
“排六甲,運九龍,那麼你自然肯定也知道了?”
“知道,哪有能怎樣?”我望着段飛鵬,心裡卻是有點忐忑,我不明白,爲何突然之間他變得如此安靜,這有點可怕。
“那麼你現在覺得你還聰明嗎?”我看到段飛鵬嘴角升起的邪笑。
我不由愕然的看着段飛鵬,不知道他爲何如此問,難道我錯了?
難道?
我突然有些倉惶的盯着段飛鵬,難道剛纔他那憤怒是故意裝出來的,難道他早已算定我會把血滴在那他現在所謂的九龍棺上?
“鬼龍?”
突然我似乎想起了什麼,不由愕然的手指段飛鵬,半天卻是說不出半句話。
“哈哈哈哈哈……”陰煞之氣包裹着段飛鵬發出一陣狂笑,得意無比。
我突然有點感覺眩暈的感覺,眼前金星亂閃,喉嚨一熱,卻是再也忍不住一口熱血噴了出來,染紅了身前的衣服。
我強自鎮定心神,眼角掃向別處,卻是發現此刻花生卻是昏倒在段飛鵬不遠處,嘴角依稀可見斑駁的血跡,我心中不由一痛。
“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的,都是你騙我們的對吧。”我咬牙切齒的說道。
“算是吧!”段飛鵬“嘿嘿”冷笑道,“雖然當年那老道救了我,但是他說我會死在道使之手,只有死在你的手中,我才能擺脫孽債,纔有可能讓妙玉擺脫,剛開始我想死就死吧,怎麼死了也能夠叫道妙玉,但是人越活便是越怕死,到了後來我忍不住打開了那老道留給我的錦囊,才知道九星棺。”
頓了頓段飛鵬繼續說道:“當我看到九星棺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原來我也不用死,也不是,我可以換種活法,同樣也可以讓妙玉擺脫苦難,那便是我成龍,只有化身這天地之間,我便是天道,天道便是我,這樣的我,比起輪迴六道何其逍遙,永生不死,何其自在。”
我愕然的聽着段飛鵬的沾沾之詞,不由一陣震撼,這老王八蛋果然是想着化龍。
“但是人怎麼能化龍?”我不由疑惑的看着他。
“不錯,人怎麼能化龍?”段飛鵬陰森森的說道,“是呀,人是不能化龍,但是有了九星棺那就好辦多了,排六甲,運九龍,這對於精通堪天相地的我來說太簡單了,雖然外面乃是當年那道士爲了遮擋天地法眼而設的鬼龍架穴格局,雖然一年我只能出去一遭,但是這已經足夠了。”
說到此處,段飛鵬語氣之中升起一股濃郁的傲慢,不錯,能化龍的人能不驕傲嗎?
“你可看到我這院子之中的佈置有何特別?”段飛鵬昂首而立,突然問我道。
我環顧了四周一圈,的確沒看出來有什麼特別。
“小孩子終究還是小孩子。”段飛鵬突然一笑道,“那日我不跟你說了,陽宅最基本的莫過於氣跟勢。”
聽段飛鵬說到此處,我不由愕然的擡頭環顧四周,此刻才發現庭院擺設的不同之處。
此刻環顧四周,細細觀看之下,我才發現此地不同之處,再想起當日出門時所見,不由愕然,這宅院設在草木不生之地,山丘隆起之所,無依靠之物,正是那鬼龍山脊相沖之地,而且屋本身角度偏斜不正,卦氣亂而不聚,不聚則渙散,散氣則害人不淺......
一一看來,我卻是不由心中震撼,此地雖然外部佈置還可以,但是從裡面一看,卻是完全逆亂的形勢不知,但是我不清楚,段飛鵬爲何如此佈置。
“難道你沒看出來,我這院中屋子合起來像個什麼嘛?”
段飛鵬邪惡的一笑,我卻是看到他額頭上隱沒的紅繩若隱若現,此刻已然不是紅色的了,而是若有若無的暗紅色。
“你額頭之物?”我不由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不錯,便是我這縛陰鎖,你要知道,我這縛陰鎖乃是用九個純陰女子之血熔鍊而成,而我院中屋九宮之位的房屋之中也各封印了起魂魄......”
“你......”聽到此處,我竟然有種渾身戰慄的感覺,我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殘忍,這樣的段飛鵬似乎跟他所說那個故事之中至情至性的他完全不同,我難以想象,一個人竟然瘋狂至斯。
“此地便是一個縛陰鎖,我排六甲,運九龍,以九陰之魂而運九龍,斬龍臺凝九龍之氣,你覺得難道這我還不能化龍?”
我愕然的看着段飛鵬,突然發現我又似乎幫了他。
這不應該呀,這木盒子是當年那老道所留,難道他沒想到今日的局面,既然他能夠算到我的到來,能夠未卜先知,怎麼會錯過這一切呢?
想到此處,我心裡不由坦然,絕對不可能,如果讓段飛鵬真的化龍了,那不逆天了?連九個無辜女子都殺,而且封印了魂魄的人怎麼能夠化龍。
我想到此處,不由看着段飛鵬,緩緩說道:“難道你以爲當初那道長沒算到今天的一切嗎?”
我這一問,頓時之間傲氣十足的段飛鵬不由愕然,然後突然那雙空洞的鬼眼看着我,看的我渾身發毛。
“算到又如何?我有縛陰鎖,又有這一切佈置,難道他還能有什麼後招不成?”
當段飛鵬話音剛落,卻是聽到身後那宛如“咕咚”“咕咚”喝水的聲音更加猛烈,我不由一陣愕然,回身一看,卻是發現那半月形的風水池中的水,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快速沉沒。一會兒的功夫,便露出乾涸的池底,只見在那池底,九星棺所化的九塊方塊,卻是在那池底上方尺許的地方奇怪的停留着,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大手拖着一般,化成尺黑白兩色分明,在那些方塊之上不停的旋轉着,我不由驚訝的盯着眼前的一幕。
不過在那池底,我卻是看到了一顆頭,披頭散髮,看不清面容,不過在那腦袋斷處,卻是拖着一堆腸子,被浸泡的一種浮誇的白,一看讓我不由有種想吐的衝動,在那凌亂的頭髮中,我能夠看到,凝固着一個不甘和難以置信的眼神。
“秀蓮?”
我不由愕然的看了一眼,然後轉身盯着段飛鵬。
段飛鵬此刻臉色已經沒有了剛纔的那副傲慢,我想他肯定是看到,不對,是感受到了斬龍臺那半月形的風水池之中的水乾涸了。
“哈哈哈哈......”一聲狂笑,突然從段飛鵬口中傳來。
我不由吃了一驚,不由愕然的看着段飛鵬,這傢伙難道瘋了嗎?
不過隨後段飛鵬的動作確實讓我不由一驚“既然我要化龍,天怎麼能不降甘霖爲賀。”
只聽段飛鵬張狂而道,然後卻是向前踏出七步,手中掐訣,卻是我不認識,然後口中唸唸有詞,宛如咒語,但是古怪至極,卻是我從未聽過的咒語,然後卻聽他大吼一聲“呔”。
片刻之間,天際烏雲頓時翻涌不止,雷聲隆隆,黑雲邊緣不斷有電光閃動,天地之間頓時狂風大做。
這還沒成龍就想興風作浪呀?
看着眼前一幕,我不由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我看的出來,段飛龍是打算天降甘霖,填滿那已經被破壞的斬龍臺,而風水局一破,除非天助,不然人力之爲也是枉費,虧這老傢伙竟然能夠想到,看着架勢,似乎還能辦到。
而就在雷聲大作之時,耳邊卻是傳來一陣“咔嚓”“咔嚓”的碎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