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傍晚的王珊醒來了,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了當初一哭二鬧的樣子,此時的她只是雙目無神的望着天花板,眼中盡是絕望和痛苦。
我讓花生出去,然後盯着王珊,緩緩說道:“你沒事吧!”
“你爲什麼要救我,你們爲什麼要救我......”淚水順着這個大齡女人的眼角洶涌而出,我看着不由長嘆一口氣。
看着逐漸恢復平靜的王珊,我平靜的說道:“你丈夫註定早死,你也不必難過,活着的人總是要爲活着的人考慮。你死了,醫院的你兒子怎麼辦。”
“我兒子!”王珊無神的眼神之中頓時有了一絲生機。
“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救救我兒子。”王珊翻過身,跪倒在牀上,不停的給我磕頭。
我趕緊一把拉起她,緩緩地說道:“你的面相註定剋夫克子,如果你們能夠早點遇到我,也許我倒是能夠幫你們打點一二,只是你丈夫已經亡故,現在唯有想法解救你的兒子。”
“你說我剋夫克子?”王珊的淚光潸然的盯着我,我知道也許她不信,只是搖搖頭說道:“命理之說,玄而又玄,你如果信,我便有法救你兒子,你如果不信,那麼我也無能爲力。”
“我信,我信。”王珊再次跪在牀上,又磕頭起來,我一陣無奈,人生多苦難,既然被我遇到了,能搭救一人,便搭救一人,雖然有違天和,但是道者爲善而已。
“你起來吧,你身體有點虛脫,等你身體養好之後,我在和你說搭救你兒子之法。”
王珊聽到我答應了她,眼淚早已大滴大滴的滾落出來,半天卻是說不出話來。雖然我說等他身子好些再去看她兒子,再做打算,但是王珊硬要現在就搭救,我也無奈,便也答應了下來。
我讓花生攙扶着王珊,我們又來到了段明峰哪家醫院,我問醫院的護士,段明峰去哪兒了,她們說不知道,雖然我心中有點擔憂,不過我想,還是搭救王珊兒子要緊。
“你兒子應該是跟你丈夫姓吧,不知道你丈夫姓什麼,叫什麼名字,生辰八字你可知道。”當來到王珊兒子所住病房之外,我不由問道。
我之所以問她丈夫姓名,還有生辰八字,是因爲《道旨五要》中有眼,要想逆天改命,必須家主承命,而通過她丈夫的生辰八字,自然能夠看得出其祖上諸般氣數。書中有言,乾坤聚德,陰陽藏命。乾坤聚德”即指祖上陰德,“陰陽藏命”乃是陰宅風水。
書中所言,便是認爲非命之病,要麼受其祖上引得受損所致,要麼便是其陰宅風水犯煞而致,而王珊兒子年紀輕輕,便有如此重病,其命將死,這便是所謂的“陰陽之厄”。
不過此刻她丈夫死了,我自然看不得她的面相,但是文字有言,夫妻之象,雖有刑剋之故,然有相通之合,陰陽有術,可斷其盡矣。
我對王珊的面相自然看的分明,經過陰陽術的推演,心中不由明瞭,他家祖上陰德並未折損,以她天生這幅面相來看,若是一直不曾嫁人,也能夠無憂一生,但是若嫁做人婦,必然引動面相九宮之位的變換,而成了如今這幅面相,保壽宮有左傷子,右傷夫,而三十歲到三十三歲最爲厲害......
我不停的推演王珊的面相,卻是發現,確實不是他家祖師陰德的原因,原因似乎出在了他家祖墳的風水之上,因爲夫妻相,必然同宮一穴,所以很明顯,我從王珊的面相上看出了,他家祖墳必然是犯了劫煞裡面的絕胎煞,所謂“絕胎煞絕後嗣,縱使有兒難抱養,父絕妻散陰陽隔”。
看到此處,我似乎已經明白了所有,對王珊說道:“雖然我能夠搭救你兒子,不過你得答應我按照我的吩咐做。”
“只要能救我兒子,你要我的命,我也給。”王珊邊不停的點着頭邊說道,淚水更是嘩嘩的往下流,看着女人流淚,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憐天下父母心!”心中喟嘆之餘,不由說道:“恩,既然如此,那麼你聽好了,在這門外,我跟你把所有的事情說清楚,見了你兒子你便也按照我所說的做,我保證不出七天,你兒子便可以出院。”
“真的!”王珊又要跪倒,卻是被花生扶住。
“你不要這樣,我們能夠相遇,也算是緣分一場......”
頓了頓,我說道,“其實你這輩子註定無兒無女,如果不嫁人,倒是可以安度一生,但是你.......”
說到此處,我不由嘆了口氣,“所以,你註定不能和你兒子一生相對。”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王珊雙手捂面,極爲痛苦,“她可是我的親生骨肉呀,既然上天註定我無兒無女,爲什麼還要讓我生了她,爲什麼......”
聽着王珊近乎低吼一般的哭泣,我眼中也是一陣溼潤,時也命也,誰又能夠說得清楚。
“不、不會的,他是我兒子,他是我兒子,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趙先生,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我轉過身去,沒有再看王珊,我怕我忍不住。
“大姐,如果你想救你兒子的命,只能按照我所說的做。”
我說道這兒,明顯抽噎的王珊止住了哭泣,有點頹然的癱軟在地。
我讓花生扶起她,然後輕輕地推開了病房門。
只見雪白的病牀上,躺着一個小孩,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瘦骨嶙峋的身體,滿臉蒼白,我看了那孩子命、身二宮,因爲此二宮在命理之中至爲緊要。若得南北二天之星曜廟旺守值,而三方又得衆吉廟旺拱照,且無四煞或空劫刑囚耗忌之交會衝合或夾持,不管命身坐落何宮,都是極其完美,不過當我看到那孩子一眼之後,卻是發現,殺破廉貪相互衝合,註定他一生憂慮。
我不由長嘆了一口氣,然後對王珊說道:“你和你兒子聊會天,我們在門口等你。”
然後我除了房間,把門關了起來,我不知道王珊會怎麼解決她們母子兩人的關係,但是我想她一定會的,哪個做父母的不願意自己的子女健康長壽,想到此處,我不由鼻子一酸,從小無父無母的我,老道又做爹又做娘,但是此時的他,卻是不知道在哪兒?
不過當我想起當日開靈眼之時的幻境,不由對老道生抱着更多的希望,我想老道一定不會死的,他不是高人嗎?怎麼會那麼容易死呢?
我難過了些許,然後讓花生去外面西南方買一個碗,而這碗必須是叫花子用的,花生嘟囔着,這麼晚去哪兒找叫花子,雖然他用懷疑的目光看着我,不清楚我爲什麼要找叫花子要一個碗,但是卻是並沒有多說。
我靜靜的斜躺在走廊的凳子上,閉着眼睛,卻是思緒萬千。
我能夠看得出,那孩子“陰陽之厄”已經深入五臟,可以說是病入膏肓了,此時若想你該本命,肯定不可能,而唯一的便是借命。
道?到底什麼纔是道?
我心中無名的悲哀讓我突然發現,從小一直修道的我,竟然不知道這個所謂的道到底是何物?
我是道中之人,我所做之事便是道中之事,而這一切圍繞的卻是《混沌天書》,難道我所謂的道便是那天書?
心中的悲切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而就在我出神的份兒,卻聽到旁邊的房門“啪”的一聲打開,然後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外,一手緊拉着門栓,一手捂着嘴,在哪兒不停的哽咽,屋子之中依稀可以聽得見,那宛如撕心裂肺的哀嚎。
“王珊?”
我趕緊走過去,看着已是一個淚人的王珊。
“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王珊使勁的擦着眼淚,強顏歡笑道。
“......”最終我還是選擇了沉默,說實話,此刻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要做的,唯有救她兒子一命,幫他兒子篡改命數。
“大哥,大哥,俺去你說的那兒,真的買了個碗,哎呀,跑死俺了。”花生手裡拿着個看起來殘缺了一道口子的碗,遞給我,然後蹲在那兒喘氣。
“恩,走吧!邊走邊說。”
說完我便從花生手中接過那碗,然後向着門外走去。
“趙先生,我兒子到底有沒有救,還有沒有救。”
一路上王珊一直糾結我這個問題,我只能肯定的點點頭。
到了我預先算計好的位置,然後我看了一眼王珊,然後珍重的告訴說道:“王大姐,要想救你兒子性命,斷絕關係是第一步,而第二步便是要你借命。”
“趙先生,只要你能夠救我兒子,別說是借命,就是幹什麼都行。”說完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王大姐,我說了你我有緣相遇,我自然會幫你,你再這般跪我,恐怕我也無能爲力了。”我瞧着王珊這女的,動不動就給我跪拜,心裡頓時生氣,不由佯裝怒道。
“趙先生,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不跪就是了,我不跪了。”說完倉惶起身,滿眼盡是淚水。
我無奈的搖搖頭說道:“你把你和你兒子的八字給我。”
“恩。”王珊立馬報出了她和她兒子的八字。
拿到她母女二人的八字,我立馬取出羅盤,推演他們的八字命盤,看其九星神煞旺衰之勢。
要她們的生辰八字,我是爲了通過卜算他們乾坤造化、推納音之數,排流年大運,這類對於相術是最基本的要求,因爲乾坤造化、納音以及流年大運能推算出人一生大致的命數和運程,不過卻是收到時空限制。
比如一個人身處的位置,身邊的親朋好友,周圍的自然環境,天氣變化,這些都可能導致命數的不一致,人生天地之間,天時地利人以及所在時間空間,對人的運命有着極爲重要的影響。
要知道一時一地只是此人運命發展軌跡裡的流星一瞬,人的生辰八字雖是固定,但時間空間卻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變化。因而,一般的算命先生給人算命,其精準靈驗自然可知,“神棍”、“騙子”稱號由此而來。
不過《道旨五要》之中關於此中相術心法,卻是跟一般相法不一樣,啊能夠根據個人的生辰八字窺探乾坤陰陽五行之氣和三元九運中的神煞官財旺衰,按照九星位置定興盛衰竭之機,這相當於把一人一物九星陰陽五行之氣的相互沖剋生合裡,去檢索和類比一個人在九星運行會合周期、以及上中下三元九運時間空間中的流年大運和生老病死玄機。
通過人的生辰八字測算九星神煞旺衰這等命盤天機絕學,便要演算九星九運,這便等於是洞徹天機,泄露玄機,有折壽損命之輿,雖然我以前對這方面很感興趣,但是我從來未曾用過,而這次見到王珊的遭遇,卻也不得不放手一爲。
我看了一眼,滿臉緊張的盯着我的王珊,不由莞爾一笑,不由推動星盤,推演他們兩人的九星九運旺衰之機。
我原本以爲很容易,但是越往後推算,卻是越來越艱難,額頭不由滲出一層冷汗。
我此時卻也管不得那麼多,既然我要管這檔子事,那麼我必然管到底。
修爲加持之下,推演也越來越順,到了後來雖然很艱難,卻也沒有了當初那份生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