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實是骨幹的,我並不能奢求鵬飛能從千里之外的西安趕到這裡,現在只能靠我和峰子。
好在我們這次傢伙式帶的都很充足,但對於壓制屍氣峰子的陣法並不能起什麼幫助,我暫且只能用百解消災符來減緩一些煞氣凝結的速度。
第二天,阿生的死訊在村子裡的造成的影響遠超出我的想象。
村民們,把阿生家圍成一圈,議論紛紛,我本以爲他們之中一些人會報警。但最後人羣中只走出兩位老嫗,這兩位老嫗手中捻着佛珠,對着阿生的屍體,口中一直唸叨着:“真是造孽啊,山神的怒火再次降臨在一位孩子身上,可憐的大慈大悲菩薩,請保佑我們這個村子吧。不要再讓災難降臨!”
我對老嫗的話感到非常奇怪,不禁在人羣中打聽,一經打聽才知道,早在一年前他們村曾頻頻出過這種怪事,都是跟阿生一個死法。
我立即回想起阿生那晚曾對我講的那些話,看來那些人根本不是死於什麼山神之怒,就是同阿生一樣,慘死在了那些黑衣人手裡!
張紫涵本來身體就有些虛弱,看到了阿生慘死之像,更是嚇得痛哭連連,伏在我懷中哭訴:“昨天還是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這樣了呢?”
我拍着她的肩膀,想安慰她幾句,卻發現我此時想不出任何一句能安慰她的話。
我心中冷然閃過一個想法,我與張紫涵對於整件事的瞭解程度是完全不同的,許多隱情在她眼裡是根本看不到的,她看到的只能是事情的結果,與表面。
我不免聯想到悶葫蘆對我的態度,竟忽然有些理解他,或許是真的知道的越多便會講出的越少吧。
因爲你所知道的那些,是對方根本無法觸及到的東西。
走神之間,人羣中突然擠出兩個年輕人,兩位看到地上的阿生,均是露出慌張之色。
我聽人羣中的小聲議論,才得知這兩個人是阿生的堂弟,一個叫阿杰,更小的那個叫阿力。
不過,我很快從他倆身上發現了問題,因爲我從他們眼中看到的不是悲傷,而是一種驚慌。一種將要大難臨頭的慌張之色。
現任村長爲阿生擺了超度法會,所謂的法會其實也就是村子裡幾位老者對着屍體唸了一些佛道經法,不過在午宴的時候,我有機會接近了阿生的那兩位表弟。
兩個人似乎沒有吃飯的心思,一直在小聲的嘀咕着什麼,我貼近他們道:
“你們是阿生的親戚?”
那個叫阿杰的看向我,疑問道:“你是?”
“我是阿生的朋友,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我感到很遺憾。”
“你是阿生哥的朋友?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我避過他這個問題,說:“怎麼?你們好像有心事?”
這時,旁邊那個阿力小心的看了阿杰一眼,對着他搖了搖頭。
阿杰很顧忌矮個子阿力的態度,對我隨意道:“哥哥身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們怎麼能高興的起來。”
我笑道:“看來你們也不清楚阿生真正的死因了。”
說完,我也不顧他們驚異的眼神,快步走開,站在了庭院中的那棵樹下。
果不其然,飯桌上的倆人開始坐不住,慢慢朝樹圍了過來。
我心中一哼,知道他倆想要問我什麼。
阿杰首先走到了我身前。“你知道阿生哥爲何而死?”
“當然,他的屍體就是我發現的。”我又緊盯着他,緩道:“你不要告訴我,你也認爲他是自殺的。”
阿杰的表情有點不自然,他看了看那個阿力,小心對我道:“你還知道些什麼?”
我笑了笑,拍着阿杰的八角帽,原來他只是個傳話的,真正瞭解事情的是旁邊那位阿力。
我看向阿力,說:“那得看你們能告訴我什麼了。”
這時,阿力終於開了口,道:“我們可以交換問題。”
我搖晃着食指,道:“NO!不是交換,而是你們必須全盤告訴我,否則恐怕連你們自身難保。”
阿力的表情陰陽不定,咬牙道:“你確定你能幫我們?”
見時機已成熟,我指着竹林說:“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講話。”
進了竹林,二人的滿臉驚慌再也掩飾不住,向我道出了實情。
原來,我猜測的沒錯,阿生這兩位堂弟也參與了抓捕河童妖,並且‘提攜’他們的正是阿生。
阿力說,四個月前阿生找上了他倆,告訴他們有一筆大發橫財的機會。並且,沒過幾天正巧遇上了山裡大雨,阿生便帶着他們爬上了蟒溝山。
剛開始倆人還是驚異萬分,因爲他們不知道這深山裡竟會有這種怪物,但他們看阿生一臉篤定的樣子,又想到來時向他們保證的報酬,便硬着頭皮幹了起來。
阿力說,那晚他們剜出了四個‘鐵環’,但阿生告訴
他們千萬不要用手觸碰,而是用幾張黃紙包了起來。
我心裡冷笑,這個阿生還蠻有生意頭腦的,拿出一小部分酬勞讓兩位表弟爲自己做事。
阿力又說,他本以爲拿到報酬之後,這件事就結束了。
但是在之後的一次探親中,阿力正巧碰到了阿生在跟一些人談判。阿力說,那三個人非常奇怪,雖然坐在阿生家中,但是頭上的斗笠卻不肯摘下來。
而且阿生見到阿力突然來訪,顯得非常緊張,似乎不願意讓那些人看到阿力。
我問阿力:“那幾個人有什麼特徵嗎?”
阿力搖頭說:“他們都戴着斗笠,只能看到半張臉。不過他們右臂上都紋着一個深綠色的東西。”
“紋的是什麼?”我不禁問道。
“當時阿生哥一直往外推我,我也沒看大太清,只知道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阿力仍是搖着頭。
“這麼說,就是隻有他們看到了你,而你沒有見他們的樣貌?”
阿力猛地點頭:“是的!就因爲這樣我才擔心。我早就覺得那些人很不正常,我猜那一定是阿生哥的真正僱主。”
“所以,你擔心阿生死後,下一個就該輪到你們了?”我心中徹底明瞭,原來他們在擔心這個。
阿力已經把知道的全部告訴了我,他不免擔心道:“你認識那些人嗎?他們爲什麼要殺阿生哥?”
我道:“我比你們還想知道他們到底是誰,不過現在我們最擔心的問題不應該是這個。”我指向遠處的木屋繼續說:“而是阿生。”
阿力有些不明白:“阿生哥,他已經死了,我們擔心他什麼?”
“正是因爲他死在那些人手中,事情纔會如此麻煩。你倆個比我在村子裡有發言權,今晚你們要爲阿生守靈。”
阿力更加難以理解,說:“今天我們就是來給阿生哥守靈的啊。”
我擺了擺手,道:“看來你們還沒聽懂我的意思,我是說今晚只能有你們倆個站在靈堂前。”
“可是,這是爲什麼?”
我摟着他倆的肩膀,壓低身子說:“我覺得你們這位阿生哥今晚將會‘活’過來。”
阿力連忙推開我,嘴脣哆嗦道:“你別……別胡說八道,死了的人,怎麼會活過來。”
我看着他倆,不免一笑:“先不要慌,阿生會不會活過來,今晚便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