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悶葫蘆又敘述了一遍,我才明白他是要我再啓動一次小金令。
我試着用剛纔的方法。可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我實在不想再把這種痛苦感寄託在師父身上。
我將小金令拿在手心半晌,我實在做不到。
悶葫蘆趴在岸邊,想上來卻不能。他很是着急,對我道:“這些蟲子他們必須人手抓一隻活的,否則是過不了這片水域的。”
這時峰子才反應過味來,對我道:“你們剛纔下水抓活的去了?”
剛纔淤泥中那密密麻麻的感覺峰子是體會不到的,他應該是見到剛纔那隻蟲子是死的,就以爲這裡的屍體都是那個樣子。
我剛想給他解釋一下,突然看到連接屍體的那根竹管一陣凸起,好像有東西鑽過了竹管。我繼續將小金令抵在那屍體身上,讓他們把屍體的靴子褪下。
說是脫掉,其實那靴子早已泡的不成樣子,隨意一撥就被扒了下來。出現的畫面跟剛纔一樣,那屍體的腳下插進一根竹管,竹管的另一頭連接在綁在小腿上面的鏤空盒上。
我不知道剛纔是不是那蟲子鑽過的跡象,冷靜觀察了一會,我拿小金令的手慢慢擡起來。可我的手剛剛擡起,那鏤空盒突然發出一聲異響,緊接着軟竹管又慢慢凸起一塊,而且這種凸起是移動着的。
“窩草,是隻活的!”
我也嚇了一跳,雖然做好了準備,但是真見到有東西在動,我還是有些猝不及防。
峰子動作極快,馬上就用手捏住竹管前方的位置,那凸起一直移動到峰子手捏的位置,便停了下來。
嘶~看來就是那怪蟲了,既然峰子已經替我攔住它,下面只要我把插進屍體腳心的管子拔出來就好。
我對峰子道:“你使勁捏住!我想辦法把它拔出來。”
峰子點頭,手上又加了把勁。
我一隻手抓住那屍體的腳,另隻手握住竹管,我本以爲我一用力,就會輕易的被我拔出來。但是無論我怎樣的用力,那竹管就跟長在他腳裡一般。
我已經能清晰的看到我每次拉扯,那屍體的腳骨都會發生變形,再這樣拉下去他的骨頭豈不是也要被我拉出來!
見我半天沒有效果,峰子對我道:“你來捏着,我拔!”
我知道這根本不是靠蠻力就能解決的事情,想到悶葫蘆剛纔拔下過一次,我問他:“這東西插的是有多深?”
悶葫蘆說:“怎麼?拔不下來嗎?”
我又給他示範了一次,還是那種情況。
“怎麼會這樣?”悶葫蘆眼睛轉了轉,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似乎在想其中的緣由。
這時峰子又對我說:“還是聽我的吧,換做我來拔。”
我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好吧,只能這樣試一試了。
可我的手剛要替換他的位置,他突然‘哎呦’一聲,兩根手指像觸電般縮了回來。同時我就看到竹管凸起的那部分也跟着消失了。
“怎麼了?”
我急忙看向峰子的手指,兩個細小的血洞赫然分別出現在他的食指和大拇指的位置上,輕輕一擠就有血珠出現。
峰子眉頭緊皺,道:“那東西好像咬了我一口!”
嘶,這就極其的不妙了,那種蟲子本身就很怪異,現在峰子被他咬了一口,豈不是很危險!
“趕緊把血擠出來!”我也管不上那蟲子是不是又鑽進屍體裡面了,連忙幫峰子用力的擠手指。
幫他擠的時候,我的後背突然被拍了一下,我心生煩躁,這悶葫蘆也是可以,光想着怎麼取出這些火蟲,也不提醒我一下,不然峰子怎麼會被咬。
我頭也不回道:“等一會再弄那蟲子!峰子被咬了,先幫他處理一下!”
說完,我就感覺到不對勁,這拍在我肩膀上的手怎麼還不拿開,而且還是溼溼的,好像是腫脹的狀態。
我再一擡頭,就看到賈冥陽他們齊刷刷的後退了一步,面色煞白的看着我這裡。
他們這個樣子,我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只見鵬飛用脣語對我道:你後面!
我緊張的盯着他們,已經感覺出這隻手不是悶葫蘆的了。可是我身後除了悶葫蘆就是那具躺在地上的屍體了,難道……
我哆嗦道:“峰子,現在我後面是啥情況。”
峰子的臉色比我好不到哪去,腦門見汗,張嘴道:“你不要動……那東西起來了!”
我徹底打了個機靈,腦袋僵在脖子上,“窩……草,這東西怎麼說詐屍就詐屍。還直接詐到我頭上了!”
峰子的冷汗滴在我的腿上,他道:“我數一二三,你往我這裡跑!”
我知道峰子是想幫我推開它,但是我身後不是還有悶葫蘆嗎……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子怎麼回事,都到這時候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心中突然產生一個想法,不會是悶葫蘆又聯合他們幾個在整我吧,要真是這樣,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竟直接把頭往後扭了過去,然而這一扭看到的畫面差點讓我咬住舌頭。
一張慘白的人臉離我的鼻子連一公分都不到,那散發出的又酸又臭的氣味不斷往我鼻子裡鑽,屍口大開着,裡面殘缺不全的牙齒,更可怕的是這屍體只有半截舌頭,而且那舌頭還在噁心的蠕動着。
我幾乎是本能的反應,直接怪叫出來,雙手住地,身子拼命往後撤,兩個腳開始亂踹。
幾腳直接踹在那屍體慘白的臉上,兩三顆牙齒被我踢下,但他只是晃了晃腦袋,呼的一聲朝我撲來。
雖然我整個人進入慌亂狀態,但還不至於什麼事都不記得。我馬上想起剛纔在水中峰子丟給我一張金剛破煞符,現在就捏在我手中。
我奮力朝他扔了過去,口訣同時喊出:“急急如律令!”
‘砰’的一聲,符咒起了效果,他在半空中被打了個趔趄,半個身子磕在岸沿,差點又掉回水裡。
那站屍極其的兇惡,硬生生將自己的兩隻腿又‘拔
’了出來,此時它原本綁小腿上的鏤空盒子已經碎裂,只剩下那根L型的竹管還嵌在它的腳內。
此時它那浮腫的腿正在極度的膨脹,表層的皮膚上竄過一條條劃紋,竟好像是那蟲子搞的鬼。
他那眼珠已經掉下去一個,空曠的眼洞直衝向我們這裡,再次發起襲擊。
這次我已經完全做好準備,從峰子兜裡捏出幾張金剛破煞符,只等它衝到近前時給它致命一擊。
然而賈冥陽這時候站了出來,他握着長青刀讓我退後。“讓我來!”
那站屍嗓子裡發出難聽的咕嚕聲,衝到長青刀的攻擊範圍,賈冥陽大喝一聲:“你給我待住!”
‘咔嚓’一聲,青光乍現,賈冥陽手起刀落,那站屍的腦袋直接從脖子上掉落在地,可殘缺的身體還在往前衝。
這還了得!我馬上擲出一張金剛破煞符,正中它的胸口,口訣生效後,那殘缺的身體癱倒在地,時不時的抽動兩下。
正當我要長舒一口氣的時候,那無頭屍體碗口大的傷口處突然濺出一汁綠色液體,隨之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如閃電般鑽了出來!
“是那蟲子!”這還是我第一次見這東西跑,怪不得那會悶葫蘆抓的那麼死,這隻要一撒手瞬間就會沒影。
那毛茸茸的東西根本沒給我們反應的時間,一眨眼就竄了岸邊位置,高高躍起想跳入黑水之中。
可就在這時,一隻手出現了,穩穩的在半空中抓住了那毛茸茸的東西。
這隻手的主人正是在水中伺機已久的悶葫蘆!
那東西難逃上一隻的厄運,被悶葫蘆彈了幾下腦袋,隨之又從中揪出一根長長的線。
悶葫蘆將另一隻扔給我們,說:“這些屍體不能沾血,這些蟲子更不能沾上。”
我終於明白了悶葫蘆爲什麼要一直待在這黑水裡了,甚至剛纔突然的起屍他都無動於衷。他的腳在流血,他很痛苦,但是他知道怎麼做纔是最正確的。
那個毛茸茸的蟲子被木接住,被扯掉神經的小東西極其老實,木抓着它也進入了黑水之中。
隨之他們兩人又推上幾具站屍,但並不是每一個盒子裡都是成活的那種蟲子,最後除了我他們人手一隻被扯出神經的怪蟲。
幾個人全部下水後,周圍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
我們隨便一動,水裡都會蕩起極大的波紋,這些波紋向遠處散去,好似那些站屍也跟着移動。
悶葫蘆讓我在前面開路,對於我來說這並不是一件美差,剛開始我推開那些擋在前面密集的屍體還感到很噁心,連推十幾個後倒也習慣了。
我每往前走一步,都會感覺到腳下的淤泥不停的翻滾,似乎裡面的東西正在拼命逃離我。
手電的光芒愈加的發暗,身後的悶葫蘆又磕打了幾下,手電光勉強加強了一些,但很快又回到原樣。
這種穿透度使我根本看不到這片水域的盡頭,我心裡直突突,因爲跟這些屍體一起泡澡的感覺實在是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