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超看着面前的伏在腳邊的應不二,笑吟吟地問道:“知道叫你來幹什麼嗎?”
應不二被高超銳利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想起這位老爺的手段更是從骨子裡朝外面冒涼氣,越發的謙恭,小心翼翼地道:“不二愚鈍,不知老爺喚我來所爲何事,不過老爺但有吩咐,就是上刀山,下油鍋不二也是連眉頭也不皺上一下。”
高超輕笑一聲,頗有些玩味地打量着信誓旦旦的應不二道:“老爺我也沒你說的那麼苛刻,斷然是不會讓你上刀山,下油鍋的,想來就算真讓你去,你也未必肯呢。”
應不二也不曉得究竟是哪裡觸了這位爺的黴頭,一大清早的把自己叫過來說這些字字誅心的話,不由得心裡冷汗直流,連連以頭觸地,嘴裡更是連聲道:“不二不敢。”
超冷哼一聲道:“敢不敢的誰又說得清楚,應不二,你也不用在爺面前玩花活,耍心機,你心裡是怎麼想的爺也明白,不過爺的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爺的錢糧也不養閒人,倘若日後再有昨兒那樣的事,偏偏你又躲在一旁袖手旁觀,那就甭怪爺不顧念主僕情分。”
應不二一聽這話,方纔明白老爺爲什麼要發這頓無明火,嚇得連連磕頭,嘴裡只是道:“不二罪該萬死,請老爺責罰高超冷笑道:“萬死?哼哼,爺想要你的命,一次也就夠讓你永世不得翻身了,應不二,你最好把爺的話記在心裡,一天多想幾遍,免得忘了,爺不是個苛責之人,對底下的人自來也是賞罰分明,但是下人也該明白盡到自己的本分。”
應不二張了張嘴巴。剛想說話,但是卻被高超擺了擺斷。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不會責罰你的,在爺這裡,錯只能犯一次,應不二。昨兒的事爺不會放在心裡,只看你以後是怎麼做的,不過你也該明白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也一樣得跟着陪葬。”
說到這,高超冷森森地看着應不二道:“前面就是屏風山,《葵水訣》你也修煉了些時日了,該怎麼做你自己掂量着辦吧。”
應不二被高超這一通數落,只道是必死無疑,心裡絕望到了極點。沒想到老爺話鋒一轉,輕輕將這事掀了過來,眼前還有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本來涼透了的心頓時又活絡了起來,惶恐而又不失諂媚地笑道:“老爺不殺之恩,不二必定銘記心頭,日後要是再犯必叫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高超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笑容。淡淡地道:“少跟我這耍嘴皮子。有本事朝烏鰲使去。”
“老爺您就瞧好吧。”說着應不二朝高超又磕了個頭。趴在地上後退了一段這才站了起來。身形一縱。已經從孤雲島上跳了下去。吼得一聲龍吟後已經恢復了原形。竟比先前高超收服它時又長了三五丈。身上地鱗片也由先前地黃綠駁雜變成了淡淡地水藍色。
呼嘯一聲。應不二就已經朝前面十來裡外地屏風山飛去。將到近前。翅膀一收。俯衝而下。與此同時張開嘴巴噴出了一枚水藍色地光球來。
高超老遠看見。不由地一驚。暗道:不愧是應龍之身。區區三年時間。竟然把這葵水陰雷給煉了出來。這妖修雖然前期遠不如修真。但只要血統出色又有合適地功法在手。後期到是修真地進境更快。
那枚葵水陰雷甫一出口。已經是隨風而長。藉着俯衝之勢。破水而入。不偏不倚。剛巧落進屏風山環抱地那個深潭之中。
“老鰲。天亮了。該起牀尿尿了。”應不二扯着嗓子大聲咆哮。渾身妖氣翻騰。震地腳下地水面之上波濤涌動。宛如開了鍋一般。
轟。
話音未落,深潭之中已經傳來一聲悶響,粗大的水柱就如同出膛的炮彈沖天而起,飈起上百丈後才重重落了下來,砸在屏風山上水花四濺。
這一下足見應不二這一記葵水陰雷威力何等驚人了。
“小輩,你屢次三番上門尋釁,真就以爲烏某是好欺負的,今日若不殺你,我誓不爲人。”烏鰲憤怒的聲音從水下傳來,跟着深潭的水翻騰,顯然是被應不二惹毛了,要出來跟他廝殺。
應不二冷哼一聲,根本就不等他露面,直接又是一個葵水陰雷噴了過去。
烏鰲剛一露頭,斗大地葵水陰雷就已經當頭砸落,倉促之間也來不及躲閃,只得喚出護身的法寶——一個黑黢黢的烏龜殼子一擋。
轟。
葵水陰雷爆裂開來,將烏龜殼子炸得左右晃動。
烏鰲更是被推着在水面上滑出了十來丈方纔站定,雖沒有受傷,卻是大丟臉面。
應不二偷襲得手,佔足了先機,當下也不給烏鰲以喘息地機會,嘴巴大張,好像機關槍一樣,突突突不停得朝外面噴吐葵水陰雷。
同時身子在雲霧之中盤旋,妖氣就好像是一隻大手,將沼澤裡的水攪動起來,幻化成兩條水龍朝烏鰲纏來,瞧這意思竟是要把烏鰲一口氣打死。
烏鰲一開始被應不二打了個措手不及,實際上論修爲比起應不二上只高不低,冷哼一聲,反手一揮,腳下的水裡也竄出來兩條水龍,比起應不二幻化出來的這兩條可是要活靈活現地多了,一左一右,已經和應不二的水龍糾纏到了一起,打得是水花四濺,好不熱鬧。
與此同時,烏鰲身側的烏龜殼子也翻了個身,以泰山壓頂之勢朝應不二的頭上砸落,至於那些葵水陰雷,烏鰲似乎也是頗有忌憚,並沒有硬擋,只是側身閃開,實在躲避不及的就喚出水龍什麼的當替死鬼。
應不二本以爲修煉了葵水陰雷這門術,就能夠輕而易舉地把烏鰲給打得滿地找牙,卻不料這老傢伙竟有這樣地手段,不僅輕輕巧巧地將自己的葵水陰雷化去,反而撈着機會反擊。
那個烏龜殼子越變越大,真如小山一樣落下來,不僅如此,上面那些天然而成的花紋竟是一個極玄妙的陣法,死死地將他縮定住,無論他怎麼閃展騰挪,那烏龜殼子都是如影隨形地懸浮在他的頭上,並不緊不慢地壓下來。
“高道友,可否現身一見!”烏鰲也看到了慢慢飄過來的孤雲島,一驚之下隨着就想到先前的借刀殺人之計不僅沒有成功,反而讓他得了個便宜。
三年的時間不見,此時卻尋上門來找自己的晦氣,足以說明他是徹徹底底地把孤雲島據爲己有了。
烏鰲雖然活了一大把的年齡,但是卻不知道孤雲島的虛實,不免就高估了高超幾分,眼見孤雲島越飄越近,也不想惹惱了那個總是滿臉微笑的年輕人,遂決定好好套一下交情。
高超出現在孤雲島邊上,居高臨下地看着烏鰲道:“有話儘管說。”
烏鰲似乎並不習慣擡着頭看人,腳下的水浪翻騰,很快就升到了和孤雲島登高的位置,朝高超道:“不知道令奴此舉,是自作主張,還是出自高道友的授意?”
高超嘴角一挑,冷笑道:“兩者有區別嗎?”
烏鰲一愣,隨後皮笑肉不笑地道:“自然是有的,若是他自作主張,那烏某也就大人不記小人過,略作懲戒之後自會交還給道友帶回去好好管教。若是出自道友的授意,說不得烏某就要討教一二了。”
高超哈哈大笑道:“笑話,我地人輪得到你來懲戒嗎?”
話音未落,高超地手指一彈,一縷印訣電射而出,沒等烏鰲反應過來,那印訣就已經到了應不二的身旁,隨着抽吸了上百地水幻化成了一隻巨手,一把握住了龜殼邊緣,向上一擡,竟讓緩緩壓落的龜殼停了下來。
“烏道友,你倒是好心機,一句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想讓我領你個人情,不再計較當日你算計我的事,只可惜我卻不想買這個帳,恩恩怨怨的還是手底下見分明吧。”
說完,高超指訣一變,那隻巨手陡然發力,猛得朝上一擡,竟是要把龜殼掀翻。
鰲冷哼一聲,面沉如水地道:“烏某原本只是想要息事寧人,沒想到你不識好歹,那也就休怪烏某不客氣了。”
說話之間腳下的水柱一斜,嘩啦一聲就朝一旁倒落,如同滔天的巨浪翻翻滾滾地朝着被困在龜殼之下的應不二衝擊過去。
應不二雖然逃不了,可是一身的妖法卻是根本不受影響,見浪頭襲來,只不過扭了幾下身子,就把鋪天蓋地似的浪頭壓制的服服帖帖的,心裡卻也奇怪:老鰲玩這一手脫了褲子放屁似的把戲究竟有什麼用。
實際上卻是烏鰲爲了藉着水勢站到龜殼之上。
這龜殼乃是他當初渡過第一次天劫,化成人形時脫去的龜殼,不僅分量十足,而且堅硬無比,用來防禦或者砸人最是好用,此後他又藉助着上面天然而成的紋理,改造成了幾個陣法,威力更是不小。
原本烏鰲真就存了拿着應不二的性命換取高超諒解,之所以說要略作懲戒也不過是句場面話而已,只是他沒有想到高超根本就不買他的帳,竟是鐵了心要和他撕破臉皮做上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