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多近妖、冷血如魔的小侏儒自然是非常的冷靜理智。
見我回答得實事求是、慨然果斷,小侏儒很快就作出了權衡決斷:“好!山高水長,胡君堯你我後會有期!”
我暗暗鬆了口氣,立即不卑不亢、朗聲作答:“沒錯,日月輪迴,我們還有見面兒的時候!”
小侏儒的聲音再次冷冰冰地傳了過來:“你們統統退下,放胡君堯他們出去!”
幾十個男男女女絲毫沒有質疑小侏儒的命令,馬上就開始慢慢後退……
寧眸抱着御米夫人走在最前面,王立全和張玲玲則是各執刀劍一左一右地保護着我,看樣子只怕有人突然奪去了我手裡面的那兩枚鼻菸壺。
面對小侏儒他自己製作的、用來玉石俱焚的大殺器,小侏儒並沒有失去理智地再耍花招,當真放我們離開了地下的暗洞……
在我們回到地面、準備登車離開聽雲山莊的時候,與衆人一塊跟在遠處的小侏儒這才很是疑惑地問了我一句:“胡君堯你說句實話,真的有神人入夢指點於你嗎?”
我毫不猶豫、煞有介事地回答說:“當然是真的,否則的話你藏得那麼隱秘的鼻菸壺,我怎麼可能會非常順利地直接找到!”
小侏儒極是凝重、仍舊心有不甘地遠遠追問道:“是什麼樣的一個神人?”
所謂“神人入夢”只不過是我上次隨口調侃、亂說而已,如今見小侏儒當真追問,於是我只好信口雌黃地應付了一句:“跟你差不多,也是一個三尺左右的小老頭兒!”
讓我意料不到的是,我的話音剛落,小侏儒他們竟然稍稍一怔,繼而齊刷刷地雙膝落地、跪了下去,而且說什麼“大靈祖”!
我剎那間恍然大悟——小侏儒極有可能是遺傳的毛病,他的先祖有可能也是一個小侏儒!
一念至此,我心中大喜,於是馬上打蛇隨棍上、煞有介事地擡手摸了摸腦袋:“哦,那個小老頭兒當真是你們的大靈祖啊?在夢裡面他說他是什麼‘大靈祖’的時候,我還訓了他幾句,說他信口雌黃亂吹牛呢!因爲我知道鬼方族的最高首領是大靈王,哪裡有什麼大靈祖……”
這一下,小侏儒他們那些人不但遠遠地跪在了地上,而且擡手指天指地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臟部位,然後紛紛叩頭——我估計是什麼特殊的儀式。
沒有想到一句調侃的胡話竟然會有這個效果,我差一點兒當場笑出聲來,於是急忙擡手咳嗽了兩下進行掩飾,然後再次煞有介事地說道:“對了,那個小老頭兒還說了兩句莫名其妙的話,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小侏儒他們急忙擡起頭來問我大靈祖說了些什麼。
“我想想啊,當時他在夢裡面好像說什麼來着,”我表面拿捏出回憶夢境的樣子,實際上則是快速地思考着,繼而恍然大悟地回答說,“哦,對了,那個小老頭說什麼‘古時嬋娟君作主,白虎朱雀風再揚’,不知道是啥意思,他也沒跟我解釋……”
我的話音剛落,包括小侏儒在內,那幾十號男男女女跪在地上全都都是一臉的驚愕之色,繼而再次擡起右手,指了指天、指了指地,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心臟部位,又是一陣紛紛磕頭,顯得極是虔誠。
我也趕快見好就好,示意寧眸抱着御米夫人先上車,等張玲玲和王立全以及雷三貴的那兩個手下也上車以後,我這才上車啓動,鬆手剎、掛檔踩油門兒趕快離開。
或許是剛纔那一通調侃讓小侏儒他們當真了吧,那幾十號男男女女一直跪在地上並沒有追趕我們,直到我驅車衝到聽雲山莊的大門口,通過觀後鏡我發現他們這纔剛剛起來……
“籲——這次真是好險!如果不是君堯兄弟‘以毒攻毒’的話,我們幾個這次肯定要全部死在那裡!”
王立全笑了笑,“真是風水輪流轉啊,小侏儒當初用那種‘鼻菸壺’威脅我們,這次正好又輪到他束手無策了!”
張玲玲則是在後面補充了一句:“這應該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趕快一邊開車一邊正色解釋說:“如果不是你們幾個在後面拼殺掩護的話,我根本沒有機會拿到那些鼻菸壺,只能說我們幾個命大吧!”
正在這個時候,御米夫人慢慢清醒了過來,寧眸也終於與她母女相認。
聽到寧眸帶着哭腔兒稱之爲“娘”,剛剛清醒過來的御米夫人竟然又哭又笑,顯得很是激動和欣喜欣慰。
我心裡面感慨了一下,於是將車慢慢停在了路邊,然後回頭去問御米夫人的傷勢情況。
御米夫人的聲音雖然很是虛弱卻充滿了喜悅和開心,說是她早就看淡了生死,這輩子能夠聽到小眸叫她爲“娘”,她就算是被人亂刀活活砍死也會含笑九泉的!
我趕快說道:“夫人你千萬不要這樣說,你們兩個好不容易捐棄前嫌、母女相認,說什麼也一定要活下去!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不,不用送醫……”御米夫人衝着我搖了搖手,表示她的傷勢並不重,主要是毒入心脈,那些醫生根本治不好的。
我們幾個相互瞧了瞧,一時有些茫然。
接下來,在得知我們全身而退、活着出來的原因以後,御米夫人掙扎着說道:“謝謝君堯、謝謝君堯!如果不是你的話,小眸剛剛與我相認就要共赴九泉,那纔是人間至悲呢……”
我連忙擺了擺手正色解釋說:“夫人千萬不要這樣說,如果不是夫人你和立全、紫玲還有寧眸的拼殺掩護,我根本沒有機會拿到那些鼻菸壺。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只能說我們幾個命不該絕吧!”
御米夫人衝着我露出了個欣慰的笑容:“能把小眸交給君堯你這樣的男人,我,我也就放心了……”
見御米夫人又扯到這個話題,我剛準備轉身開車繼續前進、送她去醫院,御米夫人卻是再次開口叫住了我:“君堯你先別急,我,我不一定能活下去了,有幾句話,你一定要聽聽啊。”
心裡面一驚,知道御米夫人確實是傷得極重,故而我只好硬着頭皮說道:“夫人你講,我聽着呢!不行的話我看還是先送你去醫院試試吧!”
“不用了,我這病是毒攻於心,那些醫生是搶救不了的!”
御米夫人擺了擺手掙扎着,好像迴光返照一樣慢慢說道,“女子多爲情、男子多爲色,就連那個口口聲聲說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恩愛比海深,幾生幾世的牽掛於心、多少輪迴的宿念牽引才能換來一世的情緣、才能成爲結髮夫妻’的老東西都是無情至斯,不過我希望、我相信君堯你不是那樣的人,你……”
我有些尷尬,於是急忙插嘴說了一句:“夫人你堅持一下,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
“千萬別,我若毒髮根本送不到醫院的,”御米夫人再次直直地盯着我,一臉悽然期盼地說道,“我就要再去投胎了,君堯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別讓我死不瞑目好嗎?”
“這個?”我搓了搓手有些爲難,但是看了看悲慟流淚的寧眸,我只好點了點頭,“夫人你說,只要是我能夠做得到的,決不推辭。”
“君堯你答應我,一定要娶小眸,一定要對她好,這就是我最後的願望和遺言了,否則我,我死不瞑目……”御米夫人的聲音越來越低了,而且淚水順着臉頰直往下淌。
寧眸則是一邊淚飛如雨一邊讓御米夫人不要爲難胡君堯。
御米夫人卻是根本不看寧眸一眼,只是眼都不眨一下地盯着我,好像拿出了全身力氣一樣說道:“君堯你能發個誓,你能讓我安心上路嗎?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只是一個母親最後的遺願,還請君堯你……”
我心裡面極是矛盾,但是瞧見御米夫人奄奄一息,確實是隨時都有可能腦袋一歪撒手而去,於是我咬了咬牙鄭重說道:“我發誓,只要寧眸願意,我胡君堯一定向她求婚,一定好好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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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御米夫人這才露出了個笑容,然後把目光移到了寧眸的臉上,“小眸啊,娘對你有失撫養之責,也沒有把你扶上大靈王的位子,但是好歹幫你解決了終身託付的問題……”
“娘……”寧眸極是悲痛地叫了一聲,讓她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活下去。
估計是上天真有好生之德吧,御米夫人閉上眼睛默然了片刻,竟然扛了下來,說是她自己已經逼出了心脈中的餘毒。
這一下,我們幾個終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很是欣喜開心地回到了九嶷山……
在寧眸衣不解帶盡心盡力的侍奉下,御米夫人終於漸漸康復如初。
不過,御米夫人對於她沒有能夠讓寧眸成功接任大靈王一事一直耿耿於懷,堅持要回她的雪峰山繼續研煉毒物,以便將來再圖一搏。
御米夫人離開以後,正當我準備單獨去找寧眸解釋一下的時候,水無影舉着手機衝着我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叫道:“老七快點兒,聶家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