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火無毒以後,雖然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但我絲毫沒有睡意。
看看天上的月亮像個白玉盤一樣溫潤明亮,本來想要約聶曉婧一塊出來走走的,不過瞧見她的房間已經熄燈,我覺得還是不要打擾她了。
我一邊慢慢踱步一邊思忖着,不知不覺的走出了度假村。
初冬的季節夜涼如水、尚不算冷,卻已經沒有了蚊蟲的侵擾煩心,再加上月色明亮,正是室外散步考慮問題的好時候。
一會兒思索着如何才能讓異香婆低頭認輸、乖乖招供,一會兒憧憬下我與聶曉婧的未來,不知不覺間就信步慢慢來到了一條僻靜少人的窄窄小道上。
正當我打算轉身回去的時候,無意間發現前面的路中間影影綽綽地站着個人。
眨了眨眼仔細一看,我發現前面那個傢伙與我當初在王屋山後山遇到的那個“半截缸”身高體態極爲相似。
一念至此,我猛地渾身激靈了一下子,心裡面火氣直往上衝。
摸了摸口袋裡的那枚鬼語法鈴,我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冷靜,慢慢朝前走了過去。
在離對方不過十多米左右的距離時,我深信前面的那個傢伙極有可能就是那個“半截缸”!
拋開身高體態極爲相似不說,這個時候哪會有什麼良家女子直直地站在路中間一動不動的?
正在我心裡面略有遲疑不決的時候,那個傢伙居然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跑!
這一下,心裡面僅有的一絲懷疑多慮也剎那間煙消雲散,再加上又有鬼語法鈴在手,我立即快步追了上去。
“站住!跑什麼跑!”我一邊迅速追趕一邊喝問道。
對方仍舊一言不發更不驚叫,只是腳步輕盈地繼續向前跑去。
“一無冤二無仇的當初爲什麼要害我?有種你給我站住!”見她不緊不慢卻始終與我保持十多米的距離,並且無論我跑得如何地快仍舊無法縮短距離,我就徹底相信對方絕對就是那個“半截缸”。
好在她一直沒有現出沒有腦袋的死相,再加上我手裡面又有鬼語法鈴,所以我毫無懼意地繼續追趕着。
“今天最好追到她的墳地裡認認地方,明天白天非要把她的棺材枯骨給她扒出來不可!”我咬了咬牙,決定一直追到底……
那個傢伙也真是厲害,無論我如何拼命追趕,她總是與我保持十多米遠近的樣子。
不知道跑了多長時間,我發現前面隱隱約約出現了一些土包墳塋,我心裡面開始有些警惕了。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傢伙突然頓住腳步停了下來,擡手指了指左側的地方,然後迅速往旁邊林子裡面一閃,瞬間就不見了人影。
雖然經過了這麼多事我已經不再怕她,但夜不入林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所以我也立即停了下來、放棄了追趕,心裡面很是有些疑惑不解——上次她帶我弄了個青銅大鐘,搞得我到現在都還沒能解決掉災殃;難道她這次又想……
哪有老是逮着一個人坑的道理!
我略一思忖打算轉身回去算了,免得萬一再碰上什麼麻煩事兒。
但是強烈的好奇心又讓我很想知道她這次到底是什麼意思。
“總不會是把那個什麼君主之鐘也給弄出來了吧?”我權衡了一下,立即決定過去瞧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她又找上了我,估計躲了這次還會有下次的。
皺了皺眉頭,我拿着那枚鬼語法鈴果斷走了過去。
藉助明亮的月光,我發現她剛纔用手所指的地方居然是一塊大石頭,很不平整而且還半截埋在土裡的那種!
我一下子差點兒笑出來——別說是一塊破石頭,你今天就算給我指塊五十兩重的金元寶,我胡君堯也絕對不會像上次那樣弄回家的!
搖了搖頭,正當我準備轉身回去的時候,我突然發現那塊石頭上面好像有個小東西。
迅速四下打量了一番,見周圍並沒有什麼動靜和危險,我乾脆向前走了幾步走到了那塊石頭的旁邊。
這一次,我終於看清楚了——石頭上面的那個小東西,居然是一枚狼牙或者是狗牙的小玩意兒,彎彎的尖尖的,大約有兩寸來長的樣子。
這種小玩意兒一般多是用來戴在小孩兒的手腕兒上面用來辟邪的,她這又是什麼意思?
我琢磨了一下,乾脆彎腰把它從石頭上面拿了下來。
拿在手裡掂了掂、瞧了瞧,確定是枚上面鑽了個小孔的狼牙或者是狗牙。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身後似乎有動靜。
迅速回頭一看,站在十多米外的居然是鄭世悟。
不等我開口相問,鄭世悟突然問我說:“老七啊,快半夜了不好好睡覺跑這兒來幹什麼啊?”
“哦,睡不着,就出來轉轉,”我若無其事地把那個狗牙或者是狼牙一類的小東西滑到了褲口袋裡,同時反問他說,“鄭大哥你怎麼也來這兒了?跟我一樣也是睡不着?”
“本來正想休息呢,在陽臺上看見老七你自己一個人走出了度假村,大晚上的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就一路跟過來了。”
鄭大哥很是關切地問我說,“沒什麼事兒吧,老七?有什麼困難儘管跟大哥說!以後晚上出來的時候,要麼找個人一塊,要麼帶件防身的傢伙。”
“謝謝鄭大哥!”我趕快表示感謝。
“大晚上的跑這麼遠,有什麼情況嗎?”鄭大哥上下打量着我。
“哦,沒有,只是隨便轉轉,權當鍛鍊身體了。”
我的話剛落音,正準備跟他一塊原路返回的時候,鄭大哥突然低聲喝道:“什麼人?出來!”
讓我意料不到的是,從旁邊林子裡面慢慢走出來的居然是聶曉婧。
“是我,鄭大哥。剛纔見胡君堯一個人出來,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就跟過來了。”聶曉婧一邊說一邊慢慢走了出來,而且手裡面還破例提了把長劍——看上去估計是張玲玲帶出來的那把。
“哦,是聶姑娘啊,”鄭大哥這才放鬆了下來,“平平安安的最好,既然沒什麼事兒,那你們聊,我先回去啦。”
說完這些,鄭大哥立即轉身就走,好像不願意打擾我們兩個似的……
看到鄭大哥的身影越來越遠,我這纔有些疑惑地問道:“曉婧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已經休息了嗎?”
“見你出了度假村以後,有人一直悄無聲息地跟在你的後面,我就跟在了他的後面,然後從側面提前繞進了這片林子。”聶曉婧輕聲回答說。
“曉婧別誤會啊,鄭大哥他是擔心我身手一般又沒帶傢伙出來,怕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所以他纔跟着我的……”我趕快擺了擺手,示意聶曉婧不要信口亂說。
聶曉婧非常警惕的四下瞧了瞧,這纔再次輕聲說道:“我懷疑……”
不等聶曉婧把話說完,我就立即擡手打斷:“不用懷疑,我沒事兒的。走,一塊回去吧。”
我上前兩步輕輕握住聶曉婧的手,與她一塊並肩往回走去。
聶曉婧沒有掙開,低着頭很是溫順地慢慢走着。
握着聶曉婧軟軟滑滑的小手,再聞到她身上那種妙齡姑娘特有的香氣,我感到有些心跳加速。
一向自認爲還算正經正派,但我畢竟正值血氣方剛的年齡階段,再加上週圍又沒有其他人,我居然一時有些衝動了起來。
不過轉瞬想要目前我們兩個八字還沒有一撇,人家姑娘單純不世故,並不代表她爸媽就會認同我接受我,所以我只好做了個深呼吸,藉故鬆開了聶曉婧的手……
走到四周都是空曠原野、附近根本藏不住人的時候,聶曉婧這才問我,剛纔是怎麼回事。
“我發現了那個‘半截缸’,追到那邊就不見了……”我一邊簡明扼要地講了一下剛纔的事兒,一邊從口袋中取出了那個狗牙模樣的東西。
聶曉婧立即頓住了腳步,先是扭頭四下瞧了瞧,然後取出一支小巧的手電筒。
“這應該是顆狗牙,小孩子帶在身上用來辟邪的那種,”聶曉婧一邊仔細看着那枚狗牙,一邊說道,“咦,這上面還刻着一個小字,好像是個‘隗’字。”
“會不會又跟上次那個青銅大鐘一樣,是個不祥之物啊?當初許心正說是你用的幻術障眼法,後來跟金大哥來往以後,他才說是騙我的;真不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爲什麼老是逮住我胡君堯來坑!”
我搖了搖頭,感到很是有些冤枉。
聶曉婧仔細瞧了瞧那個狗牙,很是認真地說道:“這一次她沒有坑你。至少,這個東西確實是辟邪之物,沒有半點兒邪氣,就是不知道大晚上的爲什麼要用這種辦法、送這種東西給你。”
“我跟她無冤無仇的,不會是她坑了我之後終於良心發現,這次想要用這個小東西彌補一下的吧。”說到這裡,我心裡面凜然一動,猛地想到了那個異香婆。
“嗯,還真是有可能!”聶曉婧眨了眨眼睛,“可是這上面的‘隗’字是什麼意思呀?要不,我回去以後問下詩婷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