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王強出生,國家明令禁止偷獵販賣野生動物,劉家溝被當成了反面教材,而王守義,成了反面教材中的最典型代表。
罰款,坐牢,反抗,殺人,逃亡。
跑了五年,王守義廢了條腿,帶着一身傷疤和五十萬回了劉家溝。
五十萬通過在縣裡做科長的劉青山運作,成了王守義的買命錢。
本來劉青山是王家恩人,畢竟這年頭提着豬頭找不着廟門的主兒不要太多。
可之後劉青山喝多了沒把住脈門,將自己從中抽了十萬的往事告訴了朋友。
北河縣不大,他那朋友恰好認識王守義,便起了挑撥的心思。
當王守義知道這消息,愣了足足三分鐘,才面無表情的將那朋友轟出家門道:“那是他該得的。”
至此,王劉兩家的關係僅僅是維持個表面過得去。
所以當聽到妻子說王強向劉青山借了錢,心裡稍不舒服。
劉淑珍又是一陣咳嗽,夫妻兩人再無話語。
王卓已經將腦袋收了回來,眼中溼潤。轉身跳上竈臺,胡亂用爪子勾了幾口飯菜,便出了房門。
牛碧早把草料吃的乾淨,正要閉目養神,便看到了王卓。
“這就走了?”
王卓搖頭道:“先去辦些事情,晚上還會再來。”
什麼事,牛碧沒問,王卓也不說,跳出院門消失。
牛碧閉上眼睛,隔了片刻忽然自言自語道:“老子三百年纔會說人話,賊老天,你瞎眼了嗎?老子的青春都他娘奉獻給普通話了!”
原路返回,王卓在入夜的時候,趕到了北河縣城。
北河縣不大,卻承載着王卓幾乎一生回憶。
小學到高中的同學,教他瓦匠的師傅,還有那個愛笑單純的女孩兒。
王卓晃了晃腦袋,將這些雜碎記憶清除出去,接着走向政府家屬院。
說是院子,其實是個保安齊全的單獨小區,裡面住着的皆是領導。在縣裡打工時,王卓曾進過這裡。
王卓此行,正是要客串一下老鼠的職業,偷些錢來。
有地府別院這個超級儲物空間在,王卓可以省很多功夫。
話說回來,在莫斯科時,王卓是想搜刮下烏勝別墅的。
只是別墅內的現金沒有多少,大多都是古董。而王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低調做貓,狠下心一把火全燒掉。
躲過幾個散步的人,王卓直接去了小區最裡面。
是兩棟二層小別墅,正是書記和縣長的家門。
王卓隨便找到個陰暗角落,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夜色深沉。
擡頭看了看,兩家燈光都已經關掉了。
王卓站起來伸個懶腰,之後速度奇快跑到其中一棟別墅前,翻身高躍。
輕鬆到了二樓的窗臺上。
此時正是夏秋交際,三伏裡末伏最熱的時候,窗戶是開着的,只有一層低碳鋼絲和鋁鎂合金絲混合的窗紗抵禦蚊子蟑螂,以及防賊。
王卓面目呆滯,毛絨絨的鮮嫩爪子輕輕擡起來,露出五枚閃着寒光的指甲,朝着窗紗劃了兩道。
鋼絲毫無聲息的斷裂破碎,成年人擠擠都能進。
王卓朝爪子吹了口氣,嘴角浮起一絲微笑。弓身鑽進了屋子。
房間佈局是標準的臥室,從王卓潛伏到現在一直未開燈,所以王卓才選擇了這間。果然,這裡是沒人的。
王卓做人時,沒幹過小偷小摸的行當,山裡的孩子走出來總是有股狠勁兒,遇到天時地利人和的大肥羊,直接伸手搶了。
況且入室偷竊,是需要一定專業技能的。
王卓不懂,但不妨礙他耐心的搜索每個角落。
這間臥室的佈局和裝飾,大概是女孩兒居住的。不過臥室乾淨整潔,但好像那女孩兒很久沒回來住了。書櫥裡的書皮上微微有些灰塵。
王卓在房間裡沒找到任何人民幣,倒是有幾個存錢罐,裡面一塊錢的鋼鏰兒不少。
一塊錢也是錢啊,王卓輕輕嘆了口氣,爪子輕輕敲了敲掛在脖子上的鈴鐺,地府別院便從鈴鐺裡掉到王卓爪子上。
“收!”
王卓默唸口訣,將幾個存錢罐收到了地府別院中。
嗯,做賊做到哥們這種程度的,應該沒幾個吧?
王卓微微一笑,隨意的看了兩眼填滿整個大書櫥的書籍,心說這女孩子倒是個喜歡看書的。
不過下一刻,王卓就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放在書櫥的第一本大頭書,正是聞名於世的《周易》,隨後是《道德經》《無上秘要》《奇門遁甲》《周易參同契》等等上百本書,幾乎都是道家典籍。
王卓站起來,兩隻爪子隨意抽出一本名叫《金函玉鏡》的書來。
書不厚,翻開卻是密密麻麻的蠅頭隸書體,字旁邊是大圖,紙是老紙,微微泛黃。
隸書體書寫的繁體字,王卓根本認不得幾個,倒是對旁邊一行行纖細清秀的簡體字註解有了興趣。
慢慢讀下去,王卓臉色慢慢凝重。
感謝新華字典,感謝老爹的皮鞭子,這些簡體字他全認識,可組合到了一起,反而不知道說的是什麼意思。
只有最後一句話,他略有所思。
“六丁六甲,神將無雙?”
就在他全神貫注閱讀時,異變陡生,只見這些文字好像活了過來,原本清秀的意味竟微微透出一股殺氣!
轉瞬間,殺氣化成一把墨色剪刀,朝着王卓雙眼刺過來。
王卓猛然閉上眼,再睜開。剪刀不見,紙張依舊泛黃。
幻術?
王卓喜歡琢磨新鮮事物,這些日子除了修煉天妖決,便一頭栽進地府別院,試圖研究琢磨這些大型陣法保命,其中正有幻術大陣。
可他沒有經過正規的陣法指導,對這些仙家大陣毫無所得,不過對幻術的判斷和抵抗力倒是增加不少。
剛剛那把墨色剪刀,不像是幻術,給王卓的感覺,如果他不閉眼,那麼剪刀必然會刺瞎他。
其實這是王卓過於小心,這把剪刀,不過是書的主人在寫字時不小心留下的“勢”,只會嚇人一跳,而不會產生任何殺傷力。
將這本《金函玉鏡》放回書櫥,王卓便快速出了這間屋子。
他覺得這房間住着的人不是善類,還是儘快做完工作,早點兒回家吃飯爲妙。若是那人恰巧趕回來,就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