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死亡自然有原因,只是李睿和別人不同,此時他所有氣運變成了赤紅顏色,而且有轉黑的傾向,看不出到底是具體哪道氣運是讓他死亡的誘因,如此說來,李睿應了一句話。
閻王叫他三更死,不會留他到五更。他和當初惠子及其父母一樣,屬於只能死,不能活的命運。
招財貓僅升了一階,還做不到幫人逆天改命的程度,就算能改,代價也必然極大。李睿和王卓第一天認識,從前也不曾有什麼聯繫,王卓犯不上給他增長壽元。
沉默了足有十餘分鐘,李睿見王卓一直都沒說話,心裡對這位衆口稱讚的算命大師略微懷疑。王卓一沒問他生辰八字,二不讓他寫字測字,中醫裡還講求望聞問切呢,這位大師只佔了個望字能算出什麼來?
過了這麼久,李睿的耐心終於耗盡,縣委書記的時間很寶貴的,不是用來讓你看着不說話的。於是笑着問道:“王大師…”
未等他把話說完,王卓擺手,端起茶杯,嘴脣抿了一口茶水。
這是,端茶送客?李睿看了看鐵凌風,見鐵凌風也是臉色疑惑懵懂,不知道王卓的這個動作的含義。
李睿陡然憤怒,不帶這麼冷落縣委書記的,你要是不給算就直接講出來,跟我玩什麼故弄玄虛。正要起身憤然離去,忽然想起耿聞天的話來。
郎青能上位,全靠眼前這個年輕人,兩個副廳和一個正處也折在這個年輕人手裡。他若真沒本事,許是早被人一手指碾死。這人兩三天就掙一千萬,不可能平白無故的玩自己,沒理由,也犯不上。
許是他看出了什麼,正等着自己給錢吧。
李睿按捺下怒火,先是對鐵凌風道:“鐵總,你知道我出門沒想到能看到王大師。”
有些話不必說的太明白,聞絃聲便知雅意,鐵凌風微笑點頭,從手包裡拿出支票簿,寫上一百萬數字後交給李睿。
李睿接過後,反手將支票送到王卓身前茶几上,語氣略微恭敬道:“王大師,還請您爲我傳道解惑。”
王卓毫不動搖,伸手將支票推到茶几中間,對李睿道:“李書記,抱歉了,我真沒看出什麼東西來,這錢我不收。”
樑丘子曾和王卓講過算命屆的規則,便是將死之人不取其金,拿死人錢不吉利,也師出無名。
我知道了,你他孃的就是個騙子!什麼即把大師,什麼幫人上位,你也就是之前把被騙人的身份背景調查清楚之後胡亂編排,只是你運氣好恰好被你蒙對了而已!
李睿脫下僞裝,冷哼一聲站起身,正要出門時轉頭對鐵凌風道:“老鐵,你賺錢不易,好自爲之。”說罷竟是看都不看王卓,直接推門走了。
鐵凌風和韓美蓮看了看從門口消失的李睿,又看了看王卓,對視一眼後鐵凌風小聲問王卓道:“王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卓笑道:“沒什麼,他要死了。”
要死了?這還沒什麼?我了個草,大師你說的這麼輕鬆,像說條狗一樣。鐵凌風怔了怔,這才苦笑道:“王師,若是能將他救回…”
“陽壽已盡,鐵哥,嫂子,你們去休息吧。”
鐵凌風和韓美蓮從總統套房出來,待下樓回自己的房間,韓美蓮才拉住鐵凌風胳膊道:“老鐵,是不是該請洪縣長吃頓飯?”
如果真如王卓所說,李睿活不過這幾天,那最有機會上位的就是洪縣長,說起來這就是商人的悲劇,上上下下都要打點好,不然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紕漏。鐵凌風想了想後搖頭苦笑道:“若是請洪縣長,要不要請王師再來,如果王師再下個批語,說洪縣長命不久矣怎麼辦?”
就在這時,鐵凌風電話嗡嗡作響,見是酒店一樓總檯電話,鐵凌風登時有種不祥預感,接通電話後沒管是誰打過來,直接大吼道:“李書記怎麼了?”
來電話正是薄真真,聞言愣了愣,才哭喊道:“董事長,不好了!李書記被大廳吊燈砸死了!”
鐵凌風登時如同五雷轟頂,眼角都忍不住留下熱淚。
李睿死不死和他沒啥關係,但他孃的爲啥是死在自己店裡,還是被吊燈砸死的!我艹你祖宗的李睿,你爲啥不多等一會兒再死!
“那還告訴我個屁,叫救護車,報警!”鐵凌風大喝一聲,將手裡三星w系至尊版的商務機狠狠扔到牆上,一萬多的土豪機摔的四分五裂,同時快步轉身去電梯。
韓美蓮就算沒聽見電話裡說的是什麼,但從鐵凌風表情語氣和他說的話也能分析出發生了什麼事,急忙快步跟着鐵凌風到了頂層。
敲門進來見到王卓,鐵凌風哭喪臉道:“王師,李書記出事了!”
王卓正準備睡一會兒,然後再上山找屍體,聞言也不震驚,對鐵凌風道:“別急,我們下去看看。”
等三人到了一樓大廳,韓美蓮登時捂住眼睛,鐵凌風也是別過頭不敢看。
這家五星級酒店的吊燈是去年換的,當時價格是將近三百萬,足有二百多斤。吊燈砸下來的時候,李睿心裡還在大罵王卓是騙子,根本沒來得及反應,等聽到風聲的時候,吊燈已經和他腦門來了一次輕微較量。
結果自然是以李睿慘敗爲結局,燈管砸碎,露出裡面三米長的合金燈骨,直接順着李睿脖子穿透釘在地上,李睿以不符合人體力學的角度仰着頭,充血無神的眼睛正好看着電梯大門。
這纔是真的死不瞑目。
酒店有專門配備的保安,此時也是麻爪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至於一羣女吧員,早就嚇到吧檯底下痛哭着不敢擡頭。
薄真真也害怕,不過相對來講比吧員強的多,見自家老闆和老闆娘下電梯,身邊還有那個身份無比神秘的客人,不由快步走過來對鐵凌風道:“董事長,韓總,已經叫救護車和報警了,接來下來請您指示。”
鐵凌風苦笑,心說我還能指示什麼,mlgBd老子這次躺槍躺的真冤枉!嘆了口氣,對薄真真道:“安撫員工情緒吧,其他的不用你管。”
一縣老大出事兒,救護車和警車不到五分鐘就趕來,這也得益於衝山太冷,街道鮮有居民閒逛的因素。待醫生護士到來,看到李睿的死狀也是齊齊吸了口氣。
你死的也太有創意了,這燈砸地上我們怎麼把你從裡面拿出來,總不能連帶着大吊燈一起上救護車吧?說不得又呼叫支援,回醫院把手鋸拿過來又折騰了大半個小時才把李睿從吊燈底下拽出來,只是沒有什麼進一步的搶救。
李睿被砸中的時候就沒呼吸,現在身子都硬了,許是去火葬場纔是他唯一的結局。
因爲李睿家在陽城,老婆孩子都不在本地,將其溫柔的放在救護車裡,通知其家屬後,醫院的工作就算結束,警察開始登場。
就算是平民百姓在大酒店碰到這事兒,這酒店也會停業整頓,更何況一縣老大,甭管逢年過節凌風公司孝敬了警察局多少,這些警察現在全都臉色鐵青,狗臉對人。將當時所有在一樓大廳的員工全部押回警局,第一時間調取監控錄像拿回分析。
衝山警察局副局長劉仁走到鐵凌風面前站定,對鐵凌風道:“鐵老闆,聽說您中午和李書記一起吃飯,現在也請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完蛋,看來衝山公司今天但凡出沒在酒店的人,全都躲不開,停業整頓已成必然。
劉仁見鐵凌風和韓美蓮異常配合,也就沒上手銬,目光轉向王卓,聽那幾個幫閒說王卓是陽城來的,李睿貌似很尊重他。
本身是省城過來,又被一縣老大刻意奉承,劉仁大腦沒有缺陷,生硬的擠出一絲笑容道:“請您也配合一下我們調查取證。”
王卓卻是擺手道:“和我沒關係,事發時我在頂層的總統套房沒出過房間,我在這邊很忙,沒時間配合你們。”
這也太猖狂了吧?
劉仁正待說幾句硬話,若王卓還是不從,只能用手段將他拖回去。不過這時有個警察過來在劉仁耳邊說了幾句話,劉仁愣了愣,隨後目光復雜的看向王卓。
天下警察是一家,衝山發生這麼大事,自然會第一時間取證和李睿喝酒的都是些什麼人物,鐵凌風和韓美蓮在本地掌管着最大的企業不必多說,在知道王卓來自陽城後劉仁就讓手下給陽城打電話取證。
得來的結果很隱晦,公對公不可能將捂蓋子的事兒說出來,陽城警局早就讓樑丘子大鬧一番,而且所有警察都知道樑丘子的師兄更是條猛龍,就對衝山警察說了七個字,過江猛龍,別惹他。
劉仁耳聽如此,看了眼王卓,心說他歲數不大吧?就算再猛也有個限度。
不過他沒有以身試猛的念頭,不理王卓,對鐵凌風夫婦道:“兩位,請吧。”
鐵凌風看着王卓微微張嘴,卻沒說什麼,只是眼神中極其幽怨。說起來他對王卓也是有些恨意,明知道李睿今天死,就不能伸伸手讓他晚死一會兒,可隨後這丁點兒恨意就被無盡的恐懼和敬畏所取代。
這人睜眼看人生死,閉眼轉人氣運,而且他說過自己會降妖除魔的手段,若是今天表情沒控制住,惡了王卓,他伸伸手指碾死自己,就是變成鬼也得讓他再摁死一回。
於是鐵凌風深深嘆了口氣,將心情調整一番後和劉仁去警察局配合調查。有些話男人說不出,女人卻可以,韓美蓮在即將出門的時候回頭對王卓張嘴無聲說話。
看口型,說的正是,王師,救我們。
王卓微微點頭,也不返回總統套房,他隨身攜帶的東西都在青銅瓶中,跟着出門後,王卓打通陽城樑丘子的電話。
此時即將接近下午兩點,樑丘子在王卓走後,就恢復了午休的習慣,正做着白曰夢就被電話吵醒。見來電號碼是王卓,急忙壓下起牀氣,按下接聽鍵沉聲道:“師兄?”
王卓三言兩語就把事情告訴了樑丘子,樑丘子還以爲發生了什麼大事,他現在也算功成名就,普通的縣委書記已經不在他眼裡,尤其是這位陽壽將近,是正常死亡事件,拍着胸口對王卓道:“師兄放心,鐵凌風兩人保管一會兒就能出來,只是他的酒店短期內別想開了。”
這個自然,雖說都是意外,但不像縣長喝多了泡溫泉死在溫泉裡,吊燈砸下來凌風公司要負很大責任,這件事要是被鐵凌風的生意對手或者想發一筆橫財的官員利用,鐵凌風或者死不了,破財是妥妥的。
王卓聽樑丘子保證,點頭道:“他財運被外物影響,連帶着所有氣運都跟着受挫,所謂同姓相吸,把李睿這個短命鬼招來也屬正常。”
樑丘子笑道:“師兄,可曾查出老鐵的財運是被什麼東西阻撓?”
“暫時不知道,不過快查出來了,老鐵這邊公司說起來很厲害,在衝山建立十年都沒黃攤子。”
都說一家公司五年定生死,一般五年內要是能發展壯大,挺過這個時間段便可繼續生存,只是但看衝山這裡人浮於事,管理層別的能耐沒有,耍心機都是一頂一的好手,若是在稍微大一些的地方恐怕早就被人擠兌破產。
閒聊幾句,王卓又給家裡多寶打電話,出門幾天多寶極其想念王卓,讓王卓回來一定要買些他去過地方的特色小吃。
王卓心說衝山屁大點兒的地方,又沒出天涯省,吃喝水平和北河差了一個檔次,更別說什麼特色小吃,壓根就沒有。
不過還是答應下多寶,和父母聊了聊後,王守義告訴王卓,王強昨天也回了陽城,說是去那邊找個兼職。
對這個不省心的弟弟,王卓有時候真想一巴掌把他腦袋打開看看裡面裝的到底是腦漿還是水泥,勸慰老父老母,說王強已經是大人,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你們不必太過惦記,身體最重要。
等掛斷電話,王卓也沒有去衝山警察局接鐵凌風和韓美蓮的心思,轉身便去了山裡。
下午四點半,已經走遍衝山山脈五分之四,卻還是沒找到鐵凌風父親。王卓看着在微黑天色下的遠山,微微皺眉。
若是再找不到鐵凌風的父親,他只能用神力打破其財運禁錮,只是神力補充只能來源於外人的氣運不能自己修煉,做的多了,勢必對自己的氣運也有影響。
回到辦公室,走廊裡安靜無比,有開門路過的員工,也是目不斜視,點點頭連話都不說就錯開身子而去。王卓雖剛到辦公室上班,但平房裡所有部門都知道新來的人是董事長特招進來,暗地裡都在猜測王卓是不是鐵凌風的親屬。
王卓也不在乎那員工,本就不認識,不說話就不說罷了。推開門,見白慶龍不在,小侯大概還在淘寶,聽到門響急忙老闆鍵將網頁隱藏,站起身卻見是王卓,拍着飛機場道:“哎呀,你嚇死我了。”
就這胸,頂多是個A吧?白慶龍眼睛瞎了說你大,難道他老婆是負A?王卓惡意的想着,關上門先是神識掃了下他挖出來的洞口,原本曾慧紅的文件櫃拿走後,這裡又被安放了另一個文件櫃,裡面都是近期從檔案室取出需要用到的重要文件,見洞口沒有任何被人發現後探尋的痕跡,王卓走到辦公桌前坐下。
辦公桌椅都是比較好的牌子,做工也優良,一套下來大概有兩千多的樣子,比白慶龍和小侯的辦公桌椅好上十倍,至少王卓的重量坐上去沒把椅子壓,看來吳克對鄭興旺的吩咐很用心。
桌上已經擺好電腦,只是網線什麼的還沒按上去。說起來王卓自己也有些難爲情,農家子弟因爲省錢沒去過幾次網吧,當初也不是主動,是被同學拽着到網吧,出來打工後更沒時間接觸這些電子產品,所以當初白晶把自己的蘋果手機給王卓後,他連發短信都不會。
看了眼小侯脖子上的工作牌,小侯的全名是侯雁佳,尖嘴猴腮還穿着那身農村非主流的衣服。王卓忽然發現,整個公司基本都穿着工作西服,只有白慶龍和侯雁佳穿的普通衣服。
看來這裡不僅提供上班即淘寶,如同小部分公務員的工作環境,還能不遵守公司規矩,看來這位侯雁佳也屬於“背後有人”的角色。
“小侯,能幫我裝下電腦嗎?謝謝。”
侯雁佳一愣,“不會吧?你不會裝電腦?”
王卓尷尬笑了笑,臉色不紅不白,乾脆的說道:“不會。”
我了個去,你是網站編輯吧?我今天徹底漲姿勢了!
侯雁佳倒是沒什麼惡意,開口笑道:“帥哥,幫你裝可以啊,晚上請我吃飯吧。”
“行。”王卓痛快點頭,反正鐵凌風現在估計也從警察局出來了,鐵凌風買單,就怕你不敢和他一起吃飯。
侯雁佳推了下桌子,從轉椅上起身走到王卓辦公桌前,三下五除二將電線網線和視頻連接線安好,隨後一條胳膊拄着辦公桌對王卓笑道:“我喜歡吃川菜。”
你喜歡銀河火星菜,鐵凌風也能做出來。王卓嘿然點頭,將電腦打開,裡面已經做好了win7的系統,王卓想了半天,纔打開已經足有五年沒碰過的企鵝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