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難泯銘心情

洱海龍王取來萬年冰魄,正想交入紫陌手中,卻聽聞空中忽然傳來一聲驚喝:“且慢!使不得呀!”

衆人大驚,擡頭張望。只見空中一銀光閃過,隨即一名面容清秀,眼角卻微微有些上挑的青年男,腳踏青蓮赫然憑空出現在了大殿外的湖水中。魚兒在他身邊遊動,小蝦在他身邊追逐,彷彿對他格外的親近,讓人不由感覺匪夷所思。

“來者何人?可是龍族尊者?”老四蒙和漪口快心直,厲聲大喝,目光中卻帶着警覺。

“非也!”來人並未生氣,臉上表情淡定慈祥,“我乃……”

“乃你個香蕉大拔蠟……”紫陌難受得怒罵着,“又是你個死狐狸……小心……小心我砍了你最後的那條尾巴!”

“呃……”銀狐一頭黑線,微微露出一絲窘迫地笑容,“主人,這麼多年不見,您還是改不了的火暴脾氣呀!”

“主人!?”衆人大爲吃驚,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紫陌的身上,而她卻正痛苦地望着龍王老爹,淚水簌簌地落着,身上鱗片如煙般融化,整個人身都披上了一層氤氳的煙氣。

“冰魄……冰魄……”哭喊着,奮力向着老爹伸出手去,絲毫不理會銀狐的到來,甚至於當他當成了透明的。

“不能給她!”銀狐驚呼着,力阻止龍王將冰魄交到紫陌,縱身躍下蓮臺,不由分說地擋在了龍王跟前,“我乃那迦尊者座下靈山玄狐,此行特奉佛祖之命,前來化尊者歸位!此浮熱本是她體內七情六慾之火,只有放下一切脫胎換骨,才能解脫痛苦,成就正果。倘若龍王不聽勸告,非要將此冰魄交於尊者,那隻能將其**逼回體內,從而走火入魔,墜入萬劫不復的阿修羅道,那後果可就真的不堪設想了呀!”

龍王原本心中焦急,一心只想救得紫陌。方聞此言卻是爲之一顫,冷汗瞬間順着額頭流了下來,“那可如何是好?那可如何是好呀!?”

衆兄長此刻也已驚呆,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銀狐。只有紫陌陪受折磨,憤憤開口罵道:“你這公報私仇的小畜生,我不過就是砍了你幾條爛尾巴,你用得着這麼危言聳聽來嚇唬人嗎?誰想做神誰去做,我就喜歡做妖、做魔你管不着!”

銀狐不禁皺起了眉頭,此言讓他心疼不已。千年的修行,爲的便是能夠重新追隨她的左右,卻換來一句“做妖、做魔你管不着。”

龍王見他臉色有變,也知此言十分不妥,收起冰魄拱手便要向他道歉,卻又聽得身後紫陌破口大罵:“你這狡猾的狐狸還不快點兒給我滾!等我飛昇之後,定然扒了你的皮!”

銀狐怔住了,愣愣地望着她,心中憋悶得慌,鼻翼一酸,險些流下淚來。原來這麼多年,自己依舊無法真正看破。

“主人,只要您平安飛昇,就算扒了我、燉了我,砍掉我所有的尾巴,毀掉我所有的道行,我都無怨無悔,但前提卻是您要平安歸位呀!”銀狐發自肺腑地說着,從未想到自己在她心目之中,竟然如此奸惡。

強忍着想要哭泣的衝動,顫抖着從懷中取出一隻精緻的羊脂白玉瓶,小心謹慎地託在手中,表情顯得有些躊躇:“主人,這是佛祖給我的忘情水。其實佛祖早已料定您無法忘記他的存在,所以臨行之前便給了我這個東西,說只要喝下此水即可忘記世間一切煩惱。您就勉爲其難喝下它吧!喝了它,您就可以忘記一切,成爲以前的那迦尊者,成爲龍族至高無上的神氐了!”

“我不喝!”紫陌驚恐失色地躲進兄長懷裡,努力避開銀狐強有力的手腕,拼命的掙扎,拼命的躲閃。那段刻骨銘心的愛,她怎麼甘心就此忘卻,他的臂彎那麼有力,他的胸懷那麼結實,他的柔情那麼純真,他的寵溺讓她甘心放棄一切。

淚水無聲的打溼了雲鬢,進入咽喉的液體那麼冰冷,冷得讓她不由自主地哆嗦,全身的熱氣彷彿在瞬間結成了冰。心碎的聲音,清脆而又冰冷,閉上雙眼,心中無聲的泣訴:迦異對不起,我無法實現答應過你的話;迦南對不起,我無法兌現我的誓言了!

正如銀狐所言,一切都如潮水般退去,內心漸漸變得平靜,彷彿看到了全世界忙碌地衆生,東昇西落的日月更替,和那潮起潮落的大自然。心境卻漸如止水,再也沒有了任何的**。身上那燥熱的感覺也隨之退去,整個身似乎再也不是自己的了。

紫陌無助地喘息着,感覺內心除了淡漠還是淡漠,所有的情感彷彿瞬間凝結,冰藏於心底掙扎着漸漸枯竭。頭頂浩瀚的蒼穹中傳來聲聲梵語,八部天龍駐足雲端,迎接着久違的朋友。

“那迦,你終於回來了!”佛祖鏗鏘有力地聲音,帶着不怒自威的威嚴,讓紫陌深感自慚形穢,無法擡起頭來。

“是。那迦回來了!”空靈的聲音彷彿不再屬於她,紫陌感覺像是夢裡,那麼虛無縹緲得一點兒也不真實。然而無論內心如何掙扎,身體卻根本不聽她的使喚,夢魘的感覺讓她窒息。

“那迦,你雖然回來了,但本座卻感覺你的心還沒有平靜,你還不能飛昇。”

好耶!內心的紫陌歡呼着,倘若不能飛昇,那就不用做這冰冷無情的神氐,便可與他再繼前緣,從此相信相伴。然而身體卻爲之大震,似乎很失望的樣,赫然曲身下拜,顯出了幾分焦慮,“佛祖,請爲那迦指點迷津!”

“那迦,世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就畢有因,因果循環生生不息。此事因你而起,自然也要因你而終。兩千年前,你的回眸一笑,雖無心卻有意,南海小龍因此沉迷與你糾纏,以至使你墜入凡塵。此事若要解決還得只能靠你,只有讓他徹底對你死心,讓你心靈重歸平靜,方可成就正果,迴歸靈山神殿。”

“那要是他無法忘記,而我又無法平靜呢?”終於爭奪到了身體控制勸的紫陌,忽然發自心底的詢問,使得在場所有神不禁發出一陣瑟縮。

“那你將永遠也回不了靈山神殿,頓悟之前永遠也不可能再飛昇歸位。”佛祖平靜而慈祥,身邊小童托出一隻精美的瓶,與之前銀狐所持一模一樣,頓時紫陌明白了佛祖的意思。

伸手取過放入懷中,欠身行禮,轉身退去。

驟然驚醒,原來自己不知何時竟然暈倒,再看四周,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來到了龍族之中的禁地——飛昇臺。

“老爹!”她驚呼着,望着臺邊熟悉的身影,脣角掛着得意的笑,“佛祖說我考試沒過及格線,暫時不給我飛昇了!哈哈!”

龍王臉色一沉,衆賓霎時驚訝,而九個兄長卻暗自竊喜,只有銀狐大張着嘴巴,半天未能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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